源远流长的中国书画历史 传承中华艺术瑰宝的独特魅力
大家好,人工智能是文艺创作终结者吗「人工智能会不会像终结者」很多人还不知道,现在让我们一起来看看吧!
当今时代,是数字化时代、信息时代、比特时代,这是人类社会继工业时代之后出现的以电脑网络信息技术、人工智能技术为主要标志的一个新的历史时期。在数字化生存条件下,传统的文艺观念、艺术形态、创作方法等均受到巨大冲击。文学艺术究竟该怎样进一步发展?人工智能是文艺创作终结者?未来的发展趋势如何?诸如此类的问题,已引起国内外许多学者的深切关注。
杨守森,山东省文史研究馆馆员,山东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文艺学博士授权点及省级重点建设学科学术带头人,山东省诗词学会副会长。日前,杨守森在山东省图书馆“大众讲坛”以“数字化时代与文学艺术”为主题开讲,就以上话题分享自己的看法。
对音乐绘画文学创作
全方位提出挑战
在杨守森看来,数字化技术给文学艺术带来了一些新的变化,最突出的是三个方面:
第一个是图像化。随着视频技术的发展,尤其是具有视频功能手机的普及,人们接受信息的方式已经由原来以文字符号为主,转向了图像、视频。图像更便于人们接受,因为它直观、轻松,不用读文字思考、费力。图像已超过了文字的吸引力,有人称当下为“读图时代”。在此情况下,文学阅读在下降。
第二是网络化,网络写作非常盛行。人们不再像原来那样崇拜铅字,诗人和作家已不再是高不可攀的对象。
第三是智能化,人工智能应用于文学创作。从发展历程来看,人工智能的文艺创作探索,几乎是随着计算机的问世便已经开始了。20世纪40年代末,美国纽约的哥伦比亚普林斯顿电子音乐中心和德国的中央广播局,已开始有意识地尝试运用计算机进行音乐创作;美国贝尔电话实验室的研究员杰利斯,亦开始了关于计算机绘画艺术的研究。
在电脑音乐研究领域,一项最为引人注目的成果是美国加州大学斯坦塔·克鲁茨分校的音乐理论教授大卫·库柏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成功设计了“音乐智能试验”程序。这一程序,可分解、过滤、提取出历史上一些音乐大师作品的旋律特征,然后据此谱写出酷似“大师”风格的新乐章。如库柏以此程序创作的《第42交响曲》,竟达到了与莫扎特原作《第41交响曲》相媲美的程度。目前,电脑音乐已经成为音乐艺术中的一个重要门类。
在绘画领域,早在1952年,美国贝尔电话实验室的拉波斯基即已用计算机成功创作了《波形》等作品。计算机绘画的另一位先驱是美国加州大学圣地亚哥分校艺术教授哈罗德·科恩。经过长达30多年的苦心探索,科恩研制成功了目前被视为世界上真正具有创造力的艺术创作软件“Aaron”。该软件能够创作出具有独特风格的静物和人像画,其作品已为世界各地美术馆收藏。
近年来,我国计算机绘画技术也取得突破性进展。如天津大学计算机科学与技术系孙济洲教授主持完成的国家自然科学基金课题“中国水墨画效果的计算机模拟与绘制系统”,经由对水墨画复杂的艺术特征、水墨画各组成要素的材料特性及相互作用关系的深入研究,已经创建出一整套水墨画仿真模型体系,并实现了水墨画效果的计算机模拟生成。
人工智能在文学艺术创作领域的开发,最具震撼性的成果还是“电脑诗人”“电脑小说家”的问世。早在1962年,美国加利福尼亚州格伦代尔市精密仪器公司天秤观察部的沃西等人,就已成功设计了命名为“Auto-beatnik”的诗歌创作软件,并在杂志上公开发表多篇诗作。
人工智能之于文学创作的应用,在我国的探索情况是:1984年,上海育才中学学生梁建章,成功设计了诗歌程序。用此程序,平均不到30秒钟即可创作五言绝句诗一首。此后,福建诗人林鸿程研制成功的“电脑作诗机”,创作一首难度较大的七言律诗也只需几秒钟的时间。电脑工程师刘慈欣设计的电脑诗人创作速度更是不可思议:不押韵的诗200行/秒,押韵的诗150行/秒。另据报道,湖北黄石的王舜(张小红)与儿子肖诗,用他们自己开发的软件创作的一些作品,已被多家网站转载,在诗歌界产生了一定的反响。
不管人们是否接受、看法如何,人工智能在文学艺术领域的开发,已对传统创作提出了挑战,在改变着人类传统的创作格局及其文艺观念。
人工智能逼迫我们思考,
什么是真正好的文学艺术
杨守森指出人工智能并没有将文学艺术逼到穷途末路。恰好是由于数字化技术所造成的冲击,逼迫我们进一步思考,什么是真正好的文学艺术。他还解释了人工智能的三个益处:
人工智能极大地丰富了艺术表现手段,提高了创作能力。比如在绘画领域,由于计算机可以将红绿蓝三原色细分为256个等级,并进而合成16777216种(即256的3次方)颜色,这就为画家提供了更为丰富的色彩仓库,大大提高了绘画艺术的表现力。此外,手绘艺术中的前景、中前景、中景、远景等,通常只有一个层次,而电脑则可以借助分形手段,在每一个层次上都可以独立地进行制作和处理,从而创造出人工难以企及的精妙绝伦的画面。
人工智能还开拓了艺术想象的空间。人类的文艺创作活动,离不开作家、艺术家的想象力,而属于机器的电脑,其自身是不具有想象能力的。但由于电脑创作是艺术素质与艺术媒介的随机性组合,可以不受人为理性因素的制约,故而由其程序运作而生成的诗句,呈现出的竟是更为奇异多姿的想象世界。这尤其表现在“电脑诗人”的作品中。如在刘慈欣创作的《作品28610号》中出现的“我多想水晶般晶莹地打盹”,在《作品第46号》中出现的“狂饮吧猜测吧冬眠吧抬头吧,弓形的新的一年”。读这类比喻新颖、联想奇特,词语组合亦令人耳目一新的诗句,读者不能不为之惊叹。如果仅就其想象空间的创造力而言,恐是敢与历史上许多著名诗人的才华比高低的。
人工智能推动着文艺观念的变革。长期以来,在我们的传统文学艺术观念中,“艺术是社会生活的反映”“艺术是主体情感的表现”“内容决定形式”等,一直受到人们的高度推崇与肯定。而电脑艺术,显然已不再是生活的反映,而是数字技术的产物;它也不再是情感的表现,而是随机选取组合已有符号库存的结果;它更不是内容决定形式,而倒是形式在决定内容了。
另外,某些人工智能手段的应用,对于具体艺术门类的观念,也必将会产生重要影响。如在电影艺术中,照相本体受到冲击,会进一步导致电影时空观的革新;在音乐领域,传统音色组合规则及音律的突破,会导致新的音乐理论的产生。
只要电脑未能逾越人脑,
人类的文学艺术就不会终结
对于人工智能的开发前景,不少计算机专家与其他领域的许多相关学者,亦流露出怀疑态度,他们甚至依据人类智能构成的某些要素特征,认为要将人类智能赋予计算机是根本不可能的。
如果仔细分析一下那些出之于人工智能的作品就会发现,与人类智能的作品之间,尚存天壤之别,力图要让其取代人类智能的创作,存在着至少目前看来还无法逾越的障碍。
其一,人类的文艺作品是与情感密切相关的,尤其是诗歌,是“情动于中而形于言”的产物。而计算机,虽已能够越来越多地胜任人类的工作,但终不过是冷冰冰的机器,本身不可能产生情感,当然也很难生成文艺创作所需要的情感活动能力。实际上,在1949年,英国学者杰斐逊、洛夫莱斯夫人等,就从情感角度这样质疑过被称为“人工智能之父”的图灵关于计算机智能的设想。目前已有的人工智能创作,由于情感的缺乏,电脑诗人虽因自身的“数字计算”优势,能随机组合出一首诗歌,但实质上不过是基于“机械技能”的文字模块组合,其诗理、诗味与诗意,无论如何尚难与“情动于中而形于言”的“人类诗人”的作品相比。
其二,人类的文艺创作常赖于回忆性经验,如果缺少了回忆性经验,就不可能产生《红楼梦》这样伟大的作品。而有关学者早就指出,这类回忆经验,“绝非计算机科学那贫乏的语汇如‘贮存’‘提取’‘输入’‘输出’等所能充分加以表达的”。另有学者甚至断言:“不具有这种生物学基础的计算机软件,永远也不可能拥有回顾它的往事的经验。”回忆经验的缺失,自然也就成为人工智能创品无法等同于人类智能作品的要因之一。
其三,真正成功的文艺作品,是基于诗人、作家、艺术家个人经历、人生体验的产物,因而会独具生命个性,而人工智能之作,实际不过是计算机从数据库中调取、组合一些既有作品数据的结果,也就难免给人似曾相识之感。此外,文艺作品的个性不仅应体现于不同作家,还应体现在同一作家的不同作品中,而在这方面,电脑程序就更是无能为力了。
其四,文艺创作离不开作家、艺术家的理性思考,但正是在能够体现人工智能本质特征的“类似人一样进行思考和推理”这一理性能力方面,电脑与人脑之间也还存在着本质性区别。就人类的生命存在来看,情感、知觉、记忆与思维当然是其智能构成的关键因素,而迄今为止,无论多么先进的计算机,尚均不具备人类的这些智能要素。从发展前景来看,要使电子管、晶体管、集成电路等电气元件和线路所组成的物理装置具备人类特征的这些智能要素,也还面临着难以逾越的障碍。
当然,人类科学的进步自然是无止境的,随着计算机科学的不断进步,人工智能之于文艺创作的能力,无疑也会不断提高。可以相信,只要电脑未能逾越与人脑之间的鸿沟,人类的文学艺术就不会终结,真正优秀的文艺作品,仍需要人类自己的灵性创造。
来源:大众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