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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赏析:高其佩行书题画诗屏

时间:2021-09-03 11:45:05 来源:

高其佩行书题画诗屏

指画是中国传统绘画中的一种特殊形态,即以画家的手指代替传统工具中的毛笔来作画。文献记载唐代张璪曾以手作画,因而有人认为是张璪开指画先河。但直到清初高其佩的出现和他创作的指画作品问世,才真正确立了“指画”这一特殊画种。

高其佩裔孙高秉在《指头画说》中记述高其佩作指画是在一次睡梦中得到的启示:“恪勤公(高其佩)……梦一老人引至土室,四壁皆画,理法无不具备,而室中空空,不能模仿,惟水一盂,爰以指蘸而习之。觉而大喜,乃得于心而不能应之以笔,辄复闷闷。偶忆土室中用水之法,因以指蘸墨仿其大略,尽得其神,信手拈来,头头是道,职此遂废笔矣。曾镌一印章云‘画从梦授,梦自心成’。”这个记载其实出自高其佩自己的一个题跋,有墨迹在焉。古人做事,往往假托梦中神人传授,想以此来说明自己的所作所为不是无本之木、无源之水,不是野狐禅。虽然“画从梦授”,但“梦自心成”。高其佩自谓“余幼好工画,每数月始就一稿……后思作

写意而未能与古人颉颃,心窃不甘……”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因此,高其佩曾做过这个梦是有可能的。当然,梦后尝试,直到成功,必然经历了许多曲折和艰辛,非为旁人所知。据学者徐英章《高其佩年表》记述,高其佩8岁习画,20岁开始作指画,而指画上的题跋仍用毛笔,因而所谓“遂废笔者三十余年”只是指作画。其画上题跋不仅用毛笔,而且平素于书法还用功匪浅。当然,高其佩擅画指画,指书自然也没什么问题。

后人提起高其佩,多知道他是指画家,而不知他的书法水平也很高。一般认为高其佩书法以颜体为根基,兼取法宋人,又能独出己意、自成面目。我们且看看前人的看法。高秉说高其佩中年小楷学钟、王,风神简远,气味醇厚。而高其佩裔孙高华在为高其佩《柳莺图》所作题跋中云:“我公诗文古词,不在秦汉之下。书法纯似晋人,画固其余绪也。”其绘画是书法的余绪,这个见解倒是很独特。包世臣《艺舟双楫》对其书法评价很高,进一步印证了上述评价不是无稽之谈。高其佩自己亦说魏晋书法及颜真卿、米芾、黄庭坚等人的作品都曾是他学习、临摹的对象。

高其佩书法遗迹不多,其中以辽宁省博物馆藏其行书题画诗屏(左图为其中两屏)最具代表性。诗屏为纸本,每屏纵215厘米,横63.7厘米,共12屏。各屏独立成篇,最后一屏署“高其佩题画诗”。纵观全幅,气象烂漫、意态飞动、生机勃勃,高古处胎息魏晋,沉稳处立足唐楷,浪漫则来自宋人。不可思议的是,此作时有笔画、间架与魏碑暗合。当代已故书画家江兆申书法与其有许多不谋而合的地方,或受其影响也未可知。此12屏书法趣味也不尽相同。第一屏沉静中求变化,平中见奇;第六屏字字独立,笔力稳健,楷意明显,字态古拙。其他各屏或行书中夹杂楷字,疾徐互见;或笔画粗细悬殊,表现出节奏的起伏、旋律的变调;或在墨法上追求枯湿对比和笔墨趣味,不一而足。在视觉上,此作既能给人以冲击,也能够让人静下心来,细细品味。

高其佩在绘画方面独辟蹊径、不与人同,其在书法方面的探索也是值得肯定的。其书法的意义在于能给同时代人或后人以诸多启发,而不在于自身有多么完善。他是那种“但开风气不为师”,而下自成蹊、开创时代风气的人物。事实上,除了郑板桥,“扬州八怪”中的其他人,有的直接师承高其佩,有的则受其影响。如李鱓得高其佩亲传;高凤翰受朱岷的影响,后师法高其佩,亦作指画;在李方膺的书法中,我们可以看到高其佩的影子。这些尚属“形而下”的范畴。“扬州八怪”从高其佩身上得到的最宝贵的东西,是其在艺术上戛戛独造的“创匠”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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