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书画鉴定专家
把笔漫写许林村
许林村为老舍先生立碑文拓片
古人云“大智大勇,寒士布衣”,验之于许林村先生,信不虚也。这从许老“西涯布衣”的雅号,恬淡清新的画风,及其“文革”当中为老舍舍命立碑的壮举,可见一斑。
一粟草堂布衣居
许老今年86岁,世居京都西涯“一粟草堂”,平生没有工作单位,蜇居斗室,潜心诗书画印造诣颇深,誉满京都。照理说,他应该是出有车食有鱼的主儿啦,不用说他的画一纸千元,就是随便拿出一张齐白石的《虾》、张大干的《荷》出手,也足以使其家道小康。可是,他却一本寒士布衣之道,于陋巷过着箪食瓢饮的生活,并未弹铗怨歌,而是其乐融融。谁说“长安居大不易”?许老在京都一隅玩了86年啦,且玩得很深沉。
提起玩得深沉,许老有件小事,可供一哂。许老精于书画鉴定,尤擅鉴定齐白石的画。一次,有位大款花巨金买了一张齐白石的画,准备出国送礼。临行前来“一粟草堂”请许老鉴定真伪。这位大款财大气粗,一进门就说:“许老,您看这张齐白石的画真的假的,要是他妈的假的,我就扔您这儿啦!”许老展画定睛那熟谙于心的白石铁线,栩栩如生的齐璜画韵,便映入眼帘。再观款瞧印,审定布局,当即道:“这是白石老人晚年的作品,当真无疑。”这位大款如听纶音,一面笑谢,一面卷画扬长而去。之后,在场的某人自做聪明地说:“许老您真傻,刚才那小子说要是假的就扔您这儿啦,您干嘛说是真的。
许林村 竹石图
您知道齐白石的一张画值多少钱吗!”许老道:“不是我傻是你傻,钱是身外之物、有个花了。人格无价,可载誉千秋。我要是真是说成假的,那还算人吗!”这一番掷地有声的话语,真令某人汗颜。这就是一介寒士布衣的处世为人。寒士者,两袖清风,精神文明;布衣者,按劳吃饭,不官不禄也。我想,许老86岁高龄,还耳聪目明,驰骋画艺,多得布衣精神之助也。
曾到西山觅画魂
许老长于写意山水,个中人曰:“他的山水画出古而不泥古,博采众家;出于西山而又高于西山,法宗自然。”为此,我以西山人三顾“一粟草堂”请教此中三昧。许老见了西山人,倍加兴奋道:“北京西山乃钟灵毓秀之地,我年轻时,常到那里观妙峰山之灵气、玉泉山之秀气,翠微山之活气。”三气之说令我耳目一新,但不解何为灵气,秀气、活气,再问许老。
他吧嗒了—口旱烟,又道:“妙峰山有娘娘庙,香火旺盛,别有一股灵气;玉泉山得天下第一泉,平添一段秀气;翠微山满目叠翠,足征其活气。”听罢此言,我暗道:这才叫山水画家。怪不得许老的山水大作,给人以山动树摇、云飘水荡之感。原来他早就抓住了西山的魂魄。
大智大勇风骨存
许老尚有一事,风骨卓然,堪称文人楷模。
1967年10月老舍忌日之时,许老光天化日之下在老舍投湖舍生处——海淀太平湖岸,立了一块石碑。碑高一尺九寸、宽七寸。上款:“人民艺术家”,碑文:“老舍先生辞世处”,下款:“六七年周年纪念。许林村敬立”。须知,当时正是“横扫”之际,许老冒险为老舍立碑,这是何等
的“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壮举呀!对此,老舍夫人胡洁清,后来曾到“一粟草堂”拜晤许氏,并当面赞道:“大智大勇,无所畏惧。”许老只以“小事一桩,何足挂齿。”一笑了之。
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立碑之举,再次亮出了许老寒土布衣的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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