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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的爱给“特别”的你
时下的电视、报纸、网络等各类媒体上,有关“特邀”或“特聘”之类,可谓铺天盖地,让人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就连江湖郎中卖药也要申明“经特聘专家推荐”云云,到底是不是事实?只有天晓得。现今书法展览同样也少不了“特邀”或“特聘”之类。有道是“见怪不怪”,如果少了“特邀”、“特聘”,反倒好像少了一道菜。
“特”之含义是什么?《现代汉语词典》这样解释:特殊,非同一般;特别。对有一技之长者“破格”选用、提拔,是一种“特”,但与现在展览中的“特”不是一码事:前者是就某方面水平的“高”,后者则是降低艺术标准而就“低”。“特”也有“特殊任务”或“特殊使命”之含义。如特警、特务、特工,有特殊手段或特殊本领,这些是内在的“特”,不在本文讨论之列。现在讨论的是外在的“特”———所谓的头衔不一般、级别不一般之类。把书画家分成各种级别,乃当代社会的一大特色,也是一大顽症,已逐渐从特例变成惯例。
在书画圈中行走,首先要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因为接待规格、招待标准与个人级别相对应。润格、出场费乃至书法圈内种种不合理之处,其产生的原因不在于书法本身,所以要从外围寻找。级别即是一个人的身价,“特邀”便是身价不同。“特×”之类,说到底就是一种特权。从根本上来看,此乃国情“特”色。因“特权”不同而区别对待,用不同的有色眼镜看人,这种现象存在于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书法圈不会是个例外。“特邀”与“特聘”作为社会特权,既可以将各种有关创作、批评和评价的有形条款和规定化为乌有,又能堂而皇之地走过场,最终就有了层出不穷的“特×”现象。
《爨宝子碑》
正如社会中盛行“白皮烟”、“特供酒”、“皇家御用”之类,这是因为一些人的内心深处始终有一种比他人高贵的等级念头在作祟。通常所说的“特”,是针对已经被划分好等级的人群。那么,这个“特别”的等级究竟是以什么样的思维来进行划分?“特别”或“特殊”的依据何在?
《爨宝子碑》
“聘”需要公开条件,“特聘”需要特殊条件。“特邀”、“特聘”堪称特殊之处在于,看不到真实、具体、公开的标准,但总能找到一个理由解释过场,做到“特事特办”、“特殊情况,特殊对待”。“特聘”的本质即是变通,给不合理的做法以合理的解释,进而合理化。君不见,现在就连教授也是花样百出,有特聘教授、客座教授、兼职教授、荣誉教授、讲座教授、讲席教授、访问教授、名誉教授等。用一个词来概括,“客串教授”而已。这些人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教授,可能只是名人、官员或企业家,甚至包括歌星、影星,“教授”的含金量已被稀释。“特邀”反映出一个人的关系圈,较之“特聘”更直接。当下,“特邀”、“特聘”这两种方式在书法圈中颇为盛行,演变出“特聘专家”、“特聘教授”和“特邀评委”、“特邀作者”等。
《张猛龙碑》
“特邀”对象通常是艺术水平不够格,但身份“超标”的人。纵览历届展览,“特×”一类的大多数作品水平都较为低下。实际上,这个“特”已经变成另一种“特”———特价,类似于农贸市场、超市中的打折菜,就等于给一个人贴上了“降价处理”的标签。话又说回来,现在整个社会剧烈膨胀,灌水多,交往、接待往往先要打折。说得偏激一点,这年头儿已形成思维定势———凡事都要反过来理解:著名书法家不一定著名,学者书家未必是学者,美女书家不见得是美女……很多滥竽充数的“特邀”作品无形中降低了展览的艺术质量标准,使得展览含金量大打折扣,而且败坏了书坛风气。
《张猛龙碑》
“特×”现象从展览作品形式上便能看得一清二楚。“特邀”作品与参展者的作品相比,可谓有天壤之别。前者根本看不到形式制作,没有“煞费苦心”,只有“一挥而就”,作品永远都是四尺横幅、斗方之类;而后者投入了相当大的精力,苦心经营,甚至不惜弄巧成拙。如果书法创作都能像“特邀”们如此轻松,书法人无疑会如释重负。但如果水平与他们一样,那也特别糟糕。歌坛有“一首歌主义”———一首歌反复唱几百遍。书坛、印坛的一些“特邀”也奉行“一幅字”或“一方印”主张。他们每次展览都是固定的一方印或一幅字,不是“长毋相忘”便是“半亩方塘一鉴开”,以不变应万变,长期享受着特别待遇。
《张猛龙碑》
艺术家级别决定艺术的等级差别,这是一件非常滑稽而又可悲的事情。人们通常用“书以人贵”来解释,并且认为“书以人贵”既是目前现状,亦是历史现象。严格来说,“人”与“书”的关系应该区分几种不同的情况:古代那些名垂于世的大家有经典之作,有名有实,是“书人皆贵”;一些无名氏作品,有实无名,像《张猛龙碑》、《爨宝子碑》等也是经典,属于“书贵而人不贵”。将二者结合,便能够完整地看到当时的社会历史形态。
《张猛龙碑》
历史中所谓的“人贵”,现在来看,不过是个人信息量多一些而已。叙述过去的历史,只是为了留存史料罢了,这些大人物早已退出历史的舞台。书法的特殊性在于,作品与人能够分离。人的信息量可以绝对小,哪怕对作者一无所知,但也并不影响对作品的欣赏和崇拜。现实时代才是真正的“书以人贵”,艺术水平一塌糊涂,完全靠自己的位置和头衔来抬高身价。
对于像王羲之这样的大师,一般都直呼其名,不必用任何头衔,人人皆知。只有那些水平欠佳的特权人物才强调位置和头衔,以期在社会大众心目中造成胜人一筹、高人一等的表象。一旦标准乱了,这些人也许会变成“大师”。社会上有两种现象很相似:唱歌不行,就改行当主持人,走“两栖路线”;当官仕途到点就转战书坛,改行当书家,再画画、刻印,号称“四绝”、“五全”之类。字写不好,也没进步,反当了书协领导或大展评委,至少也当个颁奖嘉宾。
放在他们嘴边的一句话就是“这个一等奖是我评出来的”,或者“这个一等奖是我发放的”。拿奖的不如评奖和发奖的风光,评奖的总是“高人一头”。
艺术面前人人平等,或者说展览面前人人平等。但“特邀”、“特聘”却从艺术水平标准变成社会关系标准,由此生成了一种“不平等”。艺术即自我。若追求真正的艺术,就要远离“特”。
有鉴于此,真正有志于书法者要确立“现代人格”意识。所谓“现代人格”,是指现时代的社会成员应具有的一种与现代社会生活方式相适应、相吻合的心理状态,在价值观、态度、认知、情感、自我意识等方面表现出共同而普遍的现代心理品质和行为特征,并非表面上的“现代”。“现代人格”有几项心理特征要求:一是自主性,尊重他人的同时也尊重自我,独立自主、不畏权威;二是进取性,具有积极进取的意识和“敢为天下先”的求变精神;三是开放性,具有开放的思维方式,从而以开阔的视野、开放的心态投入生活,乐于接受新事物,富有民主精神,富于责任心,遵守国家法律、法规等。值得欣慰的是,“现代人格”意识在书坛中已表现得日益明显,有愈来愈多的自由组合展览盛行起来,与种种“特”说再见,充分体现了艺术的自主性,乃至艺术家的自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