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赏析：云梦山的碑刻

云梦山的碑刻

出我们河南淇县(殷商古都朝歌)城西十余里,有一座远近闻名的云梦山。是日,我一游云梦山。

云梦山峰峦奇秀,洞壑幽玄,松柏苍翠,飞泉接天。若是夏季,山腰间常常飘浮着如轻纱般的白雾,置身其中,如在梦境。所以此山有“云梦”之名。云梦山有九岭十八沟,最著名的一道沟叫鬼谷沟。沿鬼谷沟向东至沟尾,是一个四面环山的小盆地。小盆地的南山崖和北山崖上早就建有庙宇,崖腰的洞中有许多神龛和佛殿,最早约建于南北朝,最晚在民国年间。南山崖的崖腰间有一个天然形成的奇特大石洞,洞深三十余米,高七米,阔四米,一股常年不涸的泉水从洞中溢出。若逢雨季,泉水上方的岩层中还会泄出一股泉水,恰巧流至洞口上端,喷洒而下,形成一道亮丽的水帘。所以人称此洞为“水帘洞”。清人何士琦在《云梦山游记》中写道:“水帘一洞,尤极幽玄,为鬼谷子仙栖处。”《淇县志》上也说:“此处乃鬼谷子王禅授徒讲学处。”王禅,又名王诩,战国卫人(一说楚人),我国古代著名的纵横家、谋略家、教育家。据说,孙膑、庞涓、苏秦、张仪、毛遂等都是他的门下。1994年10月,国内外二百多名专家学者齐集云梦山,参加了首届“鬼谷子学术研讨会”,水帘洞鬼谷子隐栖处还被定名为“战国军庠”。李德生、张爱萍、迟浩田等人都曾到此处游览过。

刘炳森 题字 听涛

中国的名山大川历来为帝王和文人墨客所景仰,他们也爱在石壁上留下书迹。云梦山也不例外。特别是水帘洞四周的峻峰奇崖上,从古至今,留下了三百多处名人书法的摩崖石刻,为云梦山增添了丰厚的文化内涵,其中最著名的当属褚遂良的摩崖石刻。《淇县志》中记载曰:“云梦映瑞池上方有唐褚遂良摩崖刻石‘云梦仙境’。宋神宗熙宁元年八月,淇境地震,褚字被震塌。”

明万历年间,擅长书法的龙门通判窦文游云梦山,眼前的灵秀之气使他叹为观止,随即在映瑞池上方昔日褚遂良题字的地方选了一片长四米、高二米的青石崖壁,写刻“威灵显应”四个大字,苍润严正,端庄秀雅,不失为正书的楷模。之后,他又在水帘洞旁立一石碑,题刻行草七绝一首:“天开玄窍授名贤,地涌灵泉在里边。万古水甘帘不卷,有谁读易绝韦编。”银钩铁划,使转流畅,气势恢弘,动人心魄,充分体现出晋唐书法典雅潇洒的特点。窦文十分羡慕鬼谷子在如此幽雅僻静的山中办学授徒,而且功成名就,成为中国历史上不可多得的一位“杂家”,于是又在水帘洞口的崖壁上题刻了三个刚劲险绝的大字:“水帘洞。”上款曰:“鬼谷先生隐处。”下款曰:“桂川窦文刻石。”

明末清初,淇县人孙征兰不愿接受清朝的统治,愤而弃福建道监察御史职,回归故里,整天饮酒习书,别无他求。他的书法,传统功底很深,特别是其草书,格调高雅,点画恣肆而不失法度。他现存的书法精品就是题刻在水帘洞壁上的《仙洞偶笔》绝句二首。其一曰:“盘古谁施开魂针,斜穿山腹作仙心。我来洞代仙开口,心似山空古在今。”其二曰:“洞为仙人万古留,泉滃仙髓带云流。乘云愿洒泉为雨,飞润阎浮四百洲。”

1987年春,时为河南省书协副主席的陈天然游云梦山,为水帘洞幽雅的景色和有关鬼谷子的逸闻所陶醉,遂用他那苍拙古朴、带有颜体味道的行书在水帘洞东壁上题刻了“战国军庠”四个浑朴的大字。陈天然的故乡在豫西,那里盛产柿子。据他说,柿树曲绕拙壮的枝干对他的影响很大。

再加上他本是学版画的,所以其书法线条更加古拙苍曲。

1991年9月,正值桂香菊艳之时,为了加深云梦山鬼谷文化的内涵,淇县旅游局计划将《鬼谷子》全文以行楷书体写出后镌刻在水帘洞东崖的大石壁上,而这个书写者也计划请书法界的名家。那么,请谁写才合适呢?想来想去,旅游局的负责人决定请时为河南省书协主席的张海书写。随后,旅游局即火速派人赶赴郑州拜访了张海。在那之前,张海曾多次到云梦山游览,那里的山景和历史文化遗存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见到旅游局的同志后,虽然自己事务繁忙,但张海还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将其他事情搁置一边,用了一个月的工夫,以独具特色的健劲秀美的行隶书体写就了《鬼谷子》全文,共书写近九千字,每字字径都是近二十厘米。

在云梦山,我还看到了名遍大江南北的“刘体隶书”。1995年秋,刘炳森因事来到了郑州。返京之际,他慕名前往云梦山游览。时值雨季,山中的奇峰、危石、苍松、云海和飞泉让他激情满怀,还对着水帘洞西北方那飞泻而下的瀑布大声赞道:“妙!妙!”陪同他一同游览的景区管理处负责人趁机恳请他以飞泉为题写几个字,以作留念,他当即非常爽快地答应下来。随后,他便用管理处早就备好的纸笔写下了两个字径约三十厘米的隶书大字“听涛”。管理处负责人如获至宝,十分兴奋地说:“我们要把它刻到飞泉旁的石壁上,永作纪念!”刘炳森听后马上说:“不行。要刻到大石崖上,这字显得小点。”负责人说:“那不妨,可以放大一些。”刘炳森连连摆手说:“那不行,那不行。放大的字没有精神,我再写!”说完,他就让人找来一支大抓笔,在院子里的水泥地面上铺上毡子,再铺好宣纸,而后提笔饱蘸墨汁,凝神静气,挥臂送腕,顷刻间,两个一米半见方的隶书大字“听涛”便神采飞扬地在纸上跳跃出来(见上图)。

云梦山古军校也很受书法家们的关注。1999年深秋,淇县县委宣传部的一位同志出差到北京,机缘巧合,得以跟随一位喜欢书法且和李铎有交往的朋友去拜访李铎。李铎热情接待了他们。聊天之际,他们谈到了云梦山古军校,李铎兴致很高。县委宣传部的同志灵机一动,开口问道:“李老师,云梦山古军校现在正要开辟一些摩崖区,您能否赏赐一件墨宝?”李铎欣然应允,随即提笔写道:“朝歌云梦仙境,战国军庠圣地,成就孙子兵法,左右乾坤纵横。”(见下图)

李铎 题字“朝歌云梦仙境,战国军庠圣地,成就孙子兵法,左右乾坤纵横。”

在古今无数书法名家的厚爱下,如今,云梦山景区的书法摩崖石刻已蔚为壮观。这些非常难得的书法艺术瑰宝,将伴随着日月山川的永恒,一直放射出灿烂的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