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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原北齐娄睿墓壁画「曾侯乙墓外棺」

时间:2022-12-11 09:49:16 来源:考古快递

大家好,太原北齐娄睿墓壁画「曾侯乙墓外棺」很多人还不知道,现在让我们一起来看看吧!

太原北齐娄叡墓葬艺术中祆教图像解析

徐岩红

祆教,南北朝时从波斯传入中国,古名“琐罗亚斯德教”(Zoroastrianism),其创始人为波斯人阿胡拉·玛兹达,以太阳为主要崇拜对象,以拜“圣火”为主要仪式,所以又称为火教、祆火教或波斯教。20世纪80年代,在太原晋阳古城遗址南6公里的晋源区王郭村出土的北齐东安郡王娄叡墓葬中,发现了多处与祆教文化有关的壁画、雕刻、陶俑和瓷器等文物,为我们研究北齐时期的祆教文化提供了难得的形象资料。本文试图对娄叡墓葬艺术中与袄教有关的艺术遗存进行梳理,以期对研究祆教文化在我国历史上的传播、交流以及祆教文化对北齐时期山西地区社会的影响有所补益。对其具体图像解析如下。

1.太原北齐娄叡墓随葬瓷器上的祆教图像

在太原北齐娄叡墓中,有许多随葬的质地坚硬厚重、釉面细腻光滑的瓷器,其器表装饰有肥厚的仰莲、忍冬纹,以及连珠、兽头、宝珠、新月、太阳等纹样,明显受到祆教文化的影响。

首先,在北齐娄叡墓随葬品中有一件低温彩釉灯,高50.2厘米,灯体高而秀美,上部为浅钵式灯碗,中部为柱形柄,是灯具的五分之三,与下部喇叭形底座相连,全器由上而下饰莲花纹和忍冬纹,集模印贴花、刻花及浮雕三种装饰手法于一件器物之上,造型奇特,纹饰细腻绚丽。其中忍冬纹,从文化交流视点考察,它来自希腊波斯风的莨苕纹。因其凌冬不凋,所以还被大量应用在石窟寺、墓葬等装饰之上,比做人的灵魂不灭、轮回永生,在北朝时期广为流行。

其次,在北齐娄叡墓随葬品中还有一件贴花瓶,敞口圆唇,高颈中部有三道弦纹,鼓腹上对贴兽面衔环铺首四个。此兽面衔环铺首,与代表北齐时代特点,河北邯郸响堂山石窟中著名的畏兽图像的面部形象类似。据中山大学历史系姜伯勤分析,这种传统传袭而来的图像,被祆教美术采纳为祆教天神图像,这种采纳和变异可以追溯到西亚和波斯的艺术传统,类似有翼的兽身图像,很早就见于伊朗酒杯图像中。在这样的背景下,中国传统的神怪异兽图像被波斯一系的入华祆教采用,作为天神的一种图像。

第三,在北齐娄叡墓随葬的大量瓷器和陶俑上,还装饰有相当数量的连珠纹。这种纹饰是以连续、均匀的圆形为主,表示太阳。在公元5世纪至7世纪之间,沿丝绸之路从西亚、中亚传入中国。但是,在这一时期,主要用作器物的边饰。连珠纹发展为环形连珠纹,并成为各种器物的主题纹样,是在隋代。环形连珠纹,表示太阳光辉的放射,是古波斯萨珊王朝时期最为流行的纹样,并逐渐成为祆教艺术中的典型纹样。

上述这些典型波斯祆教风格的图案,在太原地区的北齐徐显秀墓壁画中也曾多次出现,而两者墓葬时间相距不过十年,墓主同为皇亲国戚。由此看出,流行北齐的祆教文化对当时太原地区社会的影响之深。

2.太原北齐娄叡墓石门浮雕上的祆教图像

关于娄叡墓石门上的浮雕图像,也表现出浓厚的祆教意味。门额浮雕正中有一怪兽,兽面似虎,环目,头生双角,似牛角,大口张开,露出牙床及牙齿,牙齿数目清晰可见。两侧是怪鸟。虽然仍是沿用汉魏以来的基本格局,但造型风格和手法明显具有外来因素。其中,最明显的是两扇石门上部的浮雕怪鸟,头部似鹿似羊,背生双翼,口衔莲花,足踏祥云。与古老的伊朗酒杯上的鸟兽异首图像相似。它的基本形态是具有羽翼的神兽,比如祆教最高神—主宰光明之神“阿胡拉·玛兹达”,它的形象是人首“羽翼兽”,拥有巨大而夸张的翅膀;萨珊地区所出的塞穆鲁纹银胡瓶,其上是犬首“羽翼兽”;粟特地区所出的塞穆鲁纹银盘,其底部有一龙首“羽翼兽”。由此推断,娄叡墓石门浮雕中所见的似鹿似羊的“羽翼兽”图案,取材于波斯和中亚诸国,洋溢着浓烈的波斯祆教风格。

此图像还见于太原地区出土的同为北齐重臣的徐显秀墓中,位于徐显秀墓东西门扇上,据该墓发掘简报称:“发掘时,石门扇已不在原位置,而是倒在甬道内。……石门正面雕刻精细,背面粗糙。门扇为浮雕彩绘。西门扇高1.6米,宽0.63米,上部刻有一鸟身兽头蹄足兽,口衔花草。下部刻有一白虎,清晰可见。但在后期彩绘时,在原雕刻的白虎形象上又用颜料改绘出一鸟的形象”。“东门扇高1.6米,宽0.64米,上部同样刻有一鸟身兽头蹄足兽,口衔花草。下部刻有一青龙,面目清晰。与西门扇相同,在彩绘时,用颜料改绘出一鸟的形象。门扇四周刻有莲花和云气纹”。

此外,在河北磁县湾漳村出土的北齐文宣帝高洋的武宁陵大墓的墓道东西两壁,也有类似图像。但是,无论是史籍所描述的神兽形象,还是具体出现在壁画、器物之上的神兽形态,都不可能是完全相同。

3.太原北齐娄叡墓室壁画中的祆教图像

首先,在娄叡墓道西壁下层有一幅《胡角横吹图》,据《晋书·乐志》载:横吹有双角,即胡乐也。张博望入西域,传其法于两京,惟得《摩诃兜勒》一曲。《胡角横吹图》前有四人,两两相对站立,身着赤服,昂首鼓腹,高举长号,奋力对吹,四马静站其后。前右侧白色黑斑五花马三蹄站立,左前蹄抬起,作刨地状,马头微屈向下,两耳前倾,凝目垂视,似听视号角长鸣,马蹄刨土踏节。《通典》卷第二百,边防十六载:“东汉魏晋,乐则胡笛、箜篌……”郑汝中在《敦煌壁画乐舞研究》一书中指出:“角,在敦煌壁画开始就有绘制,如最早北魏第275窟北壁有两个吹大角的乐伎,图像的角已非兽角……可能为竹、木等材料所制。”而在太原发现的北齐徐显秀墓室北壁壁画宴饮图中的乐器是箜篌、琵琶、胡笛、腰鼓等胡乐。太原虞弘墓石棺基座正面的胡人伎乐图中的乐器有箜篌、排箫、琵琶、腰鼓、横笛、吹角等乐器。经姜伯勤论证,琵琶、箜篌是祆教中祭祆所使用的重要乐器。由此,进一步印证北齐时期太原地区胡乐盛行,并影响到墓室艺术的具体图像内容。

其次,在太原北齐娄叡墓道西壁的《驼运图》中,有四人五驼,为首者头顶光秃,但前额、脑后及鬓须乌黑,高鼻深目,浓眉环眼,其形象与《新唐书》卷二三八中记载的大食“男子鼻高,黑而髯”相吻合。大食人,是唐朝人对阿拉伯人的专称。唐高宗时,大食人打败波斯帝国,占领了伊朗高原,并于永徽二年(651)向唐遣使朝贡,之后,两国通过丝绸之路,交往日益频繁,许多大食商人往来于陆路与海路,在做商品交易的同时也将波斯的祆教带入中国,并开始在中国的西安、广州、泉州等地定居。

在太原北齐娄叡墓道西壁的《驼运图》中另有一人,健硕修长,短胡高鼻,浓眉深目,头戴高筒毡帽,形貌皆不似中土人士,而似波斯人。太原北齐娄叡墓室壁画中发现大食人和波斯人形象,其原因是由于太原是北齐的“别都”,常年驻扎着许多朝廷官员,而在这些官员中,许多人有与中西亚人往来的习惯,因此壁画中出现那些深目高鼻的西域人物形象。同时,也说明在唐朝之前,大食人就已开始了与中原的往来,在往来的同时也带来了波斯的祆教文化。

4.太原北齐娄叡墓随葬陶俑上的祆教图像

在娄叡墓中出土的陶俑中,有一非常奇特的呈蹲坐状的人面兽身镇墓俑。人面脸圆白,戴黑盔,盔顶竖戟形物,其嘴唇肥厚,下巴圆润,眉形上扬,鼻头扁平,鼻翼线条很明显。最为奇特的是两眉之间有一圆点,似第三只眼。兽身乌黑,四圆蹄,尾上卷,背竖九撮剑式鬃毛的形象,类似太阳的光芒。前身装饰有象征太阳的连珠纹。

这种背竖九撮类似太阳光芒的剑式鬃毛,还出现在娄叡墓室上栏的十二辰图中的羊背部,其造型风格和手法都明显具有外来因素。如果我们把太原娄叡墓中的人面兽身镇墓俑,与新疆吐鲁番胜金口火祆教寺院出土的0号“三眼神”泥塑头像比较,其造型特点与胜金口发现的塑像如出一辙,采用三眼神形象,面目狰狞,眼睛圆睁,眉形上扬,下巴圆润。再联系其背部类似太阳光芒的九撮剑式鬃毛,我们可以把他理解成波斯火祆教主神“阿胡拉·玛兹达”的形象。目前,在我国现已发现的有关祆教的人面兽身图案中,几乎全部为人面鸟身形象,像太原娄叡墓中的这种人面、兽身、蹄足的形象非常罕见,将祆教文化中常见的鸟身人面形象,改变成兽身人面形象更是仅此独例,它可能是一场文化冲突的结果。通过以上分析可以看出,北齐时期太原地区是西域胡人主要的聚居地之一,随着西域胡人的纷纷东至,祆教文化也随之和中国传统文化在这里发生碰撞、交流与融合,并反映在太原社会生活的各个领域。位于太原晋阳古城遗址的北齐娄叡墓壁画和随葬品也就自然包含了较为明显的外来祆教文化因素,成为中国传统文化和外来祆教文化交流、融合的最好佐证,为了解中国的祆教艺术提供了可贵的图像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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