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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对于整理改编传统剧目,不少创作者「中国戏曲走向世界」很多人还不知道,现在让我们一起来看看吧!
光明日报记者吴潇怡牛梦笛
3月20日,经典音乐剧《我,堂吉诃德》中文版在北京二七剧场谢幕,剧场内掌声雷动。时间距离今年的世界戏剧日仅有一周,在返场谢幕时,剧中饰演桑丘的演员、中央歌剧院男高音歌唱家卞佳平动情地邀请观众,和他一起合唱剧中的经典曲目《不会成真的梦》。这部已被引入中国十年的经典音乐剧,曾在世界各地的舞台上被中外艺术家用30多种语言诠释,目前中文版累计演出已达到350多场,深受中国观众喜爱。
《我,堂吉诃德》的创作灵感脱胎于家喻户晓的世界经典,源自西班牙作家塞万提斯的生平和代表作。而它在中国舞台上获得成功,得益于优秀的本土化改编。近年来,越来越多像《我,堂吉诃德》这样的中文戏剧涌现出来,经过优秀的本土化改编,为世界经典注入了中国韵味。
本土阳光的滋养让经典落地生根
戏剧文化源远流长,发展至今已产生了丰富多彩的经典作品。在早期,西方戏剧作品大量流入中国,“舶来品”经典频出,也助力了中国现代戏剧的萌芽。然而,在大量接受戏剧“舶来品”的同时,中国观众能否对“舶来品”戏剧所传达的艺术情感与文化精神产生深刻共情,则难以一概而论。
对偶尔进一次剧场的观众来说,欣赏外国戏剧作品的门槛并不低,故事情节、语言音乐、服装道具等元素都可能构成屏障,把观众拦在戏外。有时候,明明花了几个小时欣赏,观感却如坠云里雾里。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观众种震宇表示:“外国的戏剧我一般只看比较有名的,比如音乐剧《歌剧魅影》《悲惨世界》,还有莎士比亚的戏剧作品。一般都是提前了解过剧情,或者冲着音乐好听去的。对于其他不熟悉的剧,不知道作品好不好,有些也不太看得懂。”
尽管在审美接受上存在一定的文化壁垒,经典的魅力仍旧吸引着中国的戏剧创作者、从业者和观众不断靠近、摸索,并沉浸其中。对于经典,中文音乐戏剧《庞氏骗局》监制、央华戏剧创始人、艺术总监王可然这样阐释自己的理解:“什么是经典?在表达上,经典经得起时代的印证;在呈现上,经典经得起时代随着技术、经济、人文学科往前推进发展而形成的变化。”
《庞氏骗局》是一部讽刺金融骗局的喜剧作品,讲述了金融诈骗案“庞氏骗局”发起者查尔斯·庞兹从发家致富到客死他乡的过程,让观众在轻松愉悦的氛围中对剧中深刻的现实主题产生共鸣。王可然说:“《庞氏骗局》就是想让大家看到当下戏剧在全世界的发展过程中,在艺术表达、情感探索、技术手段上产生了怎样突飞猛进的改变。”
经典催生热爱,鼓励更多艺术家投身于经典引进、改编和再创作,也吸引更多有文化消费意愿的观众走进剧院。远有对莎士比亚、契诃夫等戏剧大师的剧本直接重新编排,近有对法国作家司汤达小说和日本作家太宰治生平重新创作诠释的中文戏剧《红与黑》、中文音乐剧《人间失格》——对经典的本土化再创作已经成为中文戏剧的重要组成部分。一旦在本土阳光、水分和养分的滋养下落地生根,经典便能发挥出历久弥新的文化价值。
本土化改编满足国人审美需求
受制于文化背景和国情的不同,对经典进行本土化改编的创作难度不小。创作背景、作品的文化基因、抽象的艺术表述……对观众而言都有可能会形成接受障碍。因此,最重要的一点是,如何在不失经典本意的情况下,让国内观众对戏剧作品心领神会。“从制作人的角度来说,我比较在乎的是参与制作的戏剧有没有当下的意义、有没有可能引发当下观众共鸣。”话剧《威廉与我》的制作人汪鹏飞坦言。
这部作品已于2021年在国家大剧院小剧场上演了四场,此前还曾在位于北京的大麦·超剧场进行了首轮的两场演出,在国内观众中收获了良好的口碑。得益于观众的评价,《威廉与我》在今年扩大了规模,已计划年内于九个城市展开巡回演出。谈到这部灵感来源于莎士比亚生平经历的原创中文戏剧,作品的编剧和导演、青年演员田晓威并不讳言,自己曾有过担忧:“虽然莎士比亚是世界戏剧巨匠,但这个形象本身在中国可能并不具备很强的商业性。不少观众一听他的名字,可能就会把作品想象得很枯燥,或者会觉得跟普通人的生活有距离感。”
田晓威告诉记者,基于以上的担忧,在题材选择这道重要关卡上,他考虑过重排莎士比亚的单个经典剧本,也考虑过国外曾经做过的多个戏剧片段拼接,“短打莎士比亚”“浓缩莎士比亚”,但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些形式,选择了创作起来更艰难,但更能够引发共鸣的莎翁生平故事改编。“莎士比亚的生平经历中,很多是当下的中国戏剧创作者也在面对的,无论是疫情带来的冲击和迷茫,还是如何面对利益的诱惑。”田晓威说,长达一年的剧本创作和材料收集,让他更了解这位戏剧大师的一生,“实际上很接地气”,也更加确认——选择能被改编得更本土化的莎翁生平,才是打开中国观众心门的“钥匙”。
不难看出,在题材选择上,中国的创作者已不再迷信被西方的文化体系权威化的作品,而是开始追寻其中更能反映出世界优秀文化与中国文化共通之处的部分。王可然认为:“西方的审美观与东方的审美观虽然有差异,但也有共性。如何把其中的共性提炼出来,成为普遍的审美接受,是一个艺术判断力的问题。而这来源于对观众的认知、对时代的呼应,以及对时代文化的深刻领悟和融合。”基于这种认识,央华戏剧近年来挑选并重点引进了《犹太城》《庞氏骗局》两部经典,其中,围绕金融骗局展开的《庞氏骗局》更能够为中国观众所理解,并对当下有一定启示作用。
除了素材选择要让观众能够接受以外,在制作层面同样需要进行本土化创作和改编,充分考虑制作中表达、观赏、语言以及隐喻故事理解等多种习惯,以克服“水土不服”的问题。在《我,堂吉诃德》的本土化改编中,程何作为目前全国唯一的一位职业音乐剧译配,在挖掘经典作品内核的基础上,充分考虑了汉语和英语的语音规律——变英文的头韵和浊音为中文的句内韵;以中文的音调平仄对应英文的轻重音——这才呈现出对中国观众来说“信、达、雅”且脍炙人口的中文剧本。而《犹太城》开场则以三分钟独白的形式替代以往西方戏剧演员踩着滑轮上场的处理,将故事背景直接向观众交代清楚,让中国观众在不失戏剧作品创作本意的情况下,能够快速理解并进入剧情。
引发共鸣也要留出思考空间
“疫情之下,中国观众关心什么?”王可然抛出了一个关键问题,“当下的观众就是这个时代的观众,他们代表的是这片艺术土壤和这个民族在今天的文化延续,他们承载的是当前社会环境在人们的灵魂和情感上的反映。”
经典之所以能流传至今、走近中国观众,正是因为作品通过戏剧手段表达出的深厚的情感关怀和人性价值,让每一个进入剧情的观众都能从中感知到丰富的、关乎自身的共鸣。“经典作品的艺术影响力是深远持久的,看懂、理解、产生共鸣是欣赏经典的第一步。”田晓威认为,本土化改编不仅需要让舞台和观众建立联系,还要从故事走入生活、照见当下,给观众留出思考的空间。
在《威廉与我》首轮演出时,田晓威本来的思路是在整部话剧的最后直接点明——作为创作者,莎翁人生的终极追求是什么。“但这样处理是不是反而陷入了一种已经固化的戏剧套路?对当下的中国观众来说,是不是把更多的空间留给人们自己去思考更合适?”带着这样的考量,在第二轮演出时,《威廉与我》就调整为一种更开放的基调——探寻莎士比亚人生的终极目标,走入剧场后,每位观众看完剧都能形成自己的归纳思考,完成自己内心对经典人物的本土化“改编”。
戏剧为文化交流铺就了一条坚实且缤纷的道路。中国戏剧创作需要立足中国观众,同时也要汲取世界经典的精华。在改编外国经典时,中国创作者需要以认真扎实的创作水平与创作态度对待,在改编、表演、导演等各个环节精益求精,不断学习经典戏剧的宝贵经验,以期在不久的将来,中国戏剧能够不断“出海”,助力中国文化走向世界,以戏剧的形式向世界讲述中国故事。
《光明日报》( 2022年03月27日04版)
来源: 光明网-《光明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