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画艺术:王问草书七言古风卷
大家好,黄昏在诗歌中的意象「黄昏意象」很多人还不知道,现在让我们一起来看看吧!
黄昏无限诗意——谢伦散文的意象、笔法与情调
襄阳职业技术学院人文艺术学院 李玉鸽
看过了评论谢伦先生散文的若干文章,听了大家的诸多高见,不揣孤陋,我想从三个方面谈谈我自己的看法。
关于散文,历来有很多的争议,比如散文的特点问题,我个人比较倾向于刘锡庆、佘树森等人的看法,散文的特点可用三个字概括——“真”、“散”、“美”。
“真”即真实、真诚、真性情、无虚言妄言;“散”指心态的放松、自由、散淡、从容;“美”指美雅、诗意、语言的美雅,美雅之趣等。我觉得,谢伦的散文很好地体现了“真”、“散”、“美”这三方面特点。
1、 殊异的意象
散文的写作同诗歌一样,离不开意象——融贯了作者情思的物、事、人、景,意象带有强烈的个性特点,最能见出作家风格。
意象是作家创作的情绪,它具有丰富的内蕴,可以促动、引发读者的想象,从而借助于自己的生活经验去补缀和延续作品中呈现出来的艺术境界,也为读者提供了休憩的心灵空间,每一个作者所选取的意象是各个不同的,分析意象不但可以把握散文意蕴,还可以窥见意象后面站着的作者。
谢伦所写到的人,往往是过往岁月中的那些特殊的人或现实生活中与他一样具有相同脾性的人;谢伦所写到的物与景,要么是回忆中的遥远岁月的山岗、黄昏、雪、坟墓,要么是高楼独望所看到的风景或内心的风景,要么是一个人前往野地所面对的另外一个孤独的人。
这些意象所投射出的情怀大致是——孤独、敏感、痛楚、忧思、乡愁、怀念、挽歌等等。(以“黄昏”为例,这个意象可以使人浮想联翩,最早出现在诗经里的那一句——日之将夕,牛羊下山兮,胡不归?在之后的诗词长河中,“黄昏”更是具有了无穷诗意,此不赘述。)
谢伦选择这些意象,是他的心像,与他个人的生命遭逢际遇是紧紧相连的,这在其书的前言里已说得很清楚了。通过这些意象,读者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意象后面站着的那个看风景的谢伦是一个怎样的人——他忧郁、敏感而孤独。修辞立其诚,文如其人,这样的意象选择恰恰体现了散文的“真”字。
我做了一个统计,在谢伦前三章写故乡过往岁月的文章中,按小篇算,写到死亡话题的有19篇,这是一个很特殊的点,别于其他作家。谢伦对于死亡的敏感与关注反映他的生命态度,值得分析,因为死亡意识其实正是生命意识的集中体现,是作家生命体验、生命关怀的集中表现。
2、 散淡的笔法
每一种文学体裁,都有其特定的文笔调子,小说是一种讲故事的调子,诗歌是一种歌咏的调子,而散文的笔墨则是一种“谈话”的调子。
谢伦的散文正是取了这样一种谈话风的笔法,他面对着你,不紧不徐地讲述着过往或现在的人事,间或有白描式地描写、有三言两语的品说——把自己的心绪传达出来,这种叙说方式贴着读者,是一种动态的形式,因为叙述给人的感觉是时间性的,而相反,那种大段大段的精雕细刻式描写、那种大段大段滔滔不绝的议论抒情、那种大段大段掉书袋式的知识罗列说明,则是一种空间性的堆砌,把读者丢在了一边。所以,从这一点来说,谢伦的散文笔法就显得高明、成熟,有大家风范。从中,读者似乎可以联想到汪曾祺、世说新语之文风。
说到这里,来一个小插曲,关于汪氏笔法,他又是从何而来?是沈从文的影响。当年,叶圣陶的孙子、作家叶兆言有一次晤对汪先生,大家都问汪先生文笔师法哪里,汪先生沉默不做答,叶兆言十分肯定地说——汪先生,别人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师法那一家,是水经注。一句话把汪先生怔住了。
学者张中行说过这样一段话,大致是——当你活到一定岁数,在某一行当成为一个行家的时候,你就可以写散文了;当你学会在文章说一些没有用但很有味的废话时,你就可以写好散文了。
年青人可以写散文,但年青人其实很难把散文写好,最主要的就在没有写散文的那个放松、从容的心态。
散文的心态应该是沧桑过后的淡定从容,年青人很容易矫情、急迫。因为此,有人把散文称着老头子老太太文学。佘树森强调写散文的人要先有一方自己的园地,做好这个之后,再写散文,那就是水到渠成的自然之事了,也是同理。
对从事艺术创作的人来说,写散文更像是休憩、转换或农闲休耕。我个人认为,那些最耐读的散文恰恰有大量是诗人、小说家、画家甚至是从事其他行当人的作品。
谢伦散文的笔法散淡、灵活,不拘束,似乎没有什么集中的主题,这恰恰就体现出一种从容淡定的心态,与他的生活态度、文学追求相契合。谢伦在写作中的用语还用了大量土语,给人文字“如话”的感觉,另外,他的那些写人的散文,你把他当小说读也未尝不可,而其小说,当成散文读也无不可,这其实就是叙述方式的魅力。
3、 忧伤的情调
关于情调一词,要下一个明确的定义似乎很难。作品的情调是情绪,是氛围,是趣味和格调。它的呈现不靠说明和强调,只是有意无意间的自然流露。情调与内容、立意、构思有关,但更多与作家的情感方式、审美追求和个人风格有关。一个成熟的作家因为有深厚的人生体悟和审美积蕴,总会在作品中自然点染出某种情调 。
拥有作为城里人、乡村游子两重身份的谢伦,其散文大部分写就的正是沉淀在心灵深处的过往的风景。那里面有痛楚、隐忧,也有温情、眷念,加之作者用一种散淡而又悠长的叙说,这就使其文章弥漫了一种忧伤的情调。这种情调是多种成分的合成。
从情感上说,有源于童年时期的缺失性体验,有作者对过去、当下的沉湎与眷念——挽歌情怀;有在这个躁动功利时代一个敏感的孤独者的心灵边缘化感触。 这些东西一旦渲染,很容易给人矫情的感觉。 但谢伦通过那些特异的意象、那种不加修饰的叙说,调和出一种弥漫着诗意的沉静忧伤,调和出黄昏无限诗意的氛围,调和出一种属于他自己的情调。这就构成了谢伦散文的雅。
谢有顺在一篇文章中,对散文有过精彩的议论,他认为,“散文是一种反对装饰、漠视修辞的文体,它最高的境界,往往是走向平实和淡定,它传递给读者的,永远不会是华丽的辞藻或迷途般的结构,而只会是那颗真实、淳朴的心。散文的后面站着一个人,一个成熟、健旺的人,他在思想、在行动,并通过一种朴素的话语见证这个思想着、行动着的人,这便是散文写作之所以感人的真实原因。”他认为散文不能端着架子去写,“以前读汪曾祺的散文,读着读着就会停下来,因为心里总有一种惊讶:他那么朴白的语言里,原来藏着那么深的感情和想法!我停下来,就是为了体会他文字里那种人生的味道。汪曾祺的散文有一种高明,那就是在亲切中,不知不觉地让你分享了他的人生。”
散文永远只会是一种小众文学,写散文的更多是为了安妥自己的灵魂,而看散文的人一定是作家自己和那些与他臭味相投的人。
散文写作要追求精,忌讳量产高产、忌讳重复,就像你给朋友聊天,不能老是那些相同的东东,否则,就给人“作”的感觉,那不是休憩,是“累”,是在听祥林嫂一遍又一遍讲阿毛的故事。
当下,装神弄鬼、显摆炫耀式的散文泛泛,在这些文章后面,你看不到作者那个人也感觉不到作者的那颗心。正是在这种映照下,谢伦散文才弥足珍贵。于朴实中寄深沉 ,于平淡中含隽永,这才是散文的正道。
本文作者:李玉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