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位置:首页 >书画 >

浅谈修禅和山水画创作思路「禅意画」

时间:2023-01-18 11:01:04 来源:瀚墨云桥

大家好,浅谈修禅和山水画创作思路「禅意画」很多人还不知道,现在让我们一起来看看吧!

禅,是一种基于“静”的行为,其意译为“思修”或“静虑”。其思想渊源于古代印度,是以瑜伽活动类似的精神集中的静修方法,来体悟宇宙万千的智慧。一般特指佛教或道教的修行行为,这与生活中大众对禅的理解相符。

近些年,随着国际交流的不断深入,文化多元化逐渐向纵深推进,价值观不断分化,而佛教作为文化的一个分支,一个庞大的哲学体系,在我国拥有庞大的信众,同时核心价值观持久稳定,故而在各种观念并存的社会中,凸显成为一个较大的团体,与之相适应的禅学文化的影响力也逐渐显现出来并发扬光大。

于是,禅文化开始被挖掘出来,广为传播,深入生活,比如禅式服装被越来越多的人奉为时尚,书法作品“禅茶一味”则被更多人意会理解并悬挂在茶室书房。

禅,没有明确的定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禅尊重生命个体的平等,没有是非、高低与好坏。禅的体验,非知识、非理论,超越知识思维、超越历史事实,注重实证体验。

宗白华先生说过:“禅是中国人接触佛教大乘教义后,体认到自己的心灵底深处,并灿烂地发挥到了哲学境界与艺术境界。”(《中国艺术意境之诞生》)可与周作人齐名的著名文学史专家、现代作家胡兰成,将禅宗第一奇书《碧岩录》做了明解,写就一本文学经典《禅是一枝花》。另外,胡兰成还有一部著作《中国文学史话》,论的是中华文化、文学。由此也可见禅学与文学的部分关联。

禅学是文化体系的一部分,二者的内在是相辅相通的。当然我本人认为,禅是一种理性的克制和主动的修行,要去除杂念,抛却我执,尤其要保持善念心境等,这样胡兰成来明解的这本著作是否更加能够说明禅意倒也未必,但是这本书真的写得很好,建议大家有机会可以读一下。因为胡兰成本人经历坎坷多变,造成其杀气较重,第二他感性多变我执不破,第三文艺情节更重,理性不足。这本书更像是被他领悟和白话了的《今生今世》,更倾向于文学性和感性。

说到胡兰成就不能绕开张爱玲。

胡兰成和张爱玲在文学方面的贡献都非常大,但相对来说,张爱玲的为人风格更率性,她敢于主动选择,勇于主动放弃,甚至面对死亡,她都做了主动的选择和安排,最后的离开也神秘率性到极致,修行到如此淡定,一点也不逊于弘一法师当年的超脱。说到张爱玲又让人想起弘一法师。弘一法师是唯一能让张爱玲感受到谦卑情绪的人。当年上海滩一代冷艳情痴的张爱玲,在谈到弘一法师时曾说:“不要认为我是个高傲的人,我从来不是的,至少,在弘一法师寺院围墙外面,我是如此的谦卑。” 而弘一法师平生在多个领域,如诗词歌赋、音律、金石篆刻、书艺、丹青、文学、戏剧等等,体现了无穷的艺术生命力;无论其在俗家创作的成就还是在僧界普度的事业,确实能让再高傲的人谦卑俯身。一样的禅修,一样的归处,都是得道的境界。

禅修教人淡定,放弃外在诸相而笃定心性,于清修中脱离纷扰,澄怀观道,解脱人们灵与肉的苦恼困境。参禅入定的内心体验,与一个人对文学文艺的痴迷,往往共同作用,进入艺术创造所需的心醉神迷的境界。

山水画创作的理性和法度与禅修同理。山水画创作环境要求安静、干净,以保证艺术家内心的专注,这与禅修的意向空间雷同。当山水画在一张纸上,从无到有,由淡而浓,有取舍,有主张,有界限,法度森严却又游刃有余、抑扬顿挫。艺术家沉湎于山水画创作状态之中,犹如闭关入定,旁念不生,心境入禅。唯有心中万象存在,一招一式,一笔一画,睹物生情,移情入景,笔下生发,幻化太虚,千丘万壑,松涛林海,都是心中物象,轻重缓急,收发有节,黑白相籍,知行能止,都是心像凝结而得。

大文豪苏东坡与王维可谓是跨世知己。他在《东坡志林》中评论王维的画时说:“味摩诘之诗,诗中有画,观摩诘之画,画中有诗。”阐述了诗歌和绘画两者之间既区别又相通的辩证关系,看来自古以来,画与诗词与文人与自修修行的关系早已了然。

诗代表文艺,有着鲜明的特点。而诗与画的关系,都是心性境界的提纯精简的体现,二者的共同特点是以形象抒发情感,通过读者的解读,对作品综合美感的提纯,获得价值观认同,与读者产生共鸣。题画诗更是与画面相互融合,互为补充,满足构图安排、感官欣赏和深层的精神体会;另一方面,诗与画也有着显著的区别,画是作用于视觉的具象的造型艺术,能够美轮美奂地再现部分客观主体,达到愉悦身心的感受;而诗歌是基于想象思维的抽象的语言艺术,可以令人有无穷想象,并通过想象,基于文字,而收获文字之外更多的意义。擅长山水画观摩的读者,能在画家的画中听到诗人的吟诵声,同时一位常常读诗的人,也能在诗篇中感受到画家的意境;既可诗中寻画又可画中吟诗,此谓诗情画意。

维摩诘是梵音音译,《维摩诘经》由三国时期的吴支谦译制出来以后,即在我国开始盛行。时间推移到唐朝,唐代著名文豪大诗人王维,字摩诘,号摩诘居士。巧焉?和也。古人的名一般是生下来由长辈起的,二十岁弱冠取字,这样,同代人之间互相称呼字,这个字可以是自己取的,也可以由长辈选取。字一般是名的同义词,而名“维”字“摩诘”显然是个例外。王维当年,参禅悟理,学庄信道,精通诗、书、画、音乐等,故而字摩诘,号摩诘居士,正是王维修行的心性所见。这个字很可能是他自己所为。由此可见当年的佛教理念深入人心,尤其是在文化界领军人物中间。王维的诗和画都是很有禅意的。史评其“诗如画卷,美不胜收,而其画作情景交融,浑然天成”。虚空明境的审美意趣,淡泊庄秀的逸品追求,至今成为后人的观照。王维以诗为画,禅意澄明,给人一种自娱田园的恬静,意象远逸画外,颇耐咀嚼;王维更引禅入画,率先以水墨之法表现净心顿明的空浩之境。王维的画是禅意,王维的禅意是通过画来表现出来的。

禅修重点在于内省、反思、自我关照,乃至调整行为方式。山水画创作也是外师造化,中得心源,反刍吸收消化之后,形成心像,吐纳成新。山水画创作不只是与禅有关,可以说,禅修是山水画家创作山水作品的必经之渠道,唯有修禅入境,才能真正提升意境。因为禅修的高度,局限于修行者对世界物象认识的高度,绘画艺术家所塑造的艺术品位,同样取决于他的修为学识以及对事物认识的高度。

山水画是中华民族传统绘画中最具代表性的艺术表现形式,代表着我国传统文化的主流精神,蕴含着中国文人的气质。山水画从孕育、发展到成熟,历经了漫长的过程。其演变进程中,包含着诸多因素的影响,诸如多种道法哲学的滋养、历代王朝理念的发展、社会观念的变迁等等。庄子云,技近乎道。每一种技发展到最高境界,都是道的完美阐释。都与禅境嘻嘻想逛。山水画与思想密不可分,思想与禅异词同义,故此,山水画所体现的形式、所涵蓄的一切都与禅密不可分。

山水画是蕴含着禅修思维的意念的集结。从酝酿构图,到淡墨打底,进而用沟壑营造出立体气势,皴擦点染,用树木点缀出润泽生机,每一笔都是一种思绪,每一个事物都是一个主体,宾主呼应的方式和角度,都是禅修的主观反映。同时,在酝酿情绪,专注一心落笔行笔收笔的过程中,心境随之起伏升腾,心领神会于笔与纸的接触,每一笔都是艺术,每一笔都是禅。完成之后,一笔不能再多,一笔也不能少,多与少之间的平衡,也在于心中的禅境,在于禅修的高度。

山水画创作本身是一种静修方法。无论取诸怀抱,悟言一室之内,抑或对景山林,因寄所托,一个真正有情怀的人,其内心都是被大气象充满的,其作品的立意一定是鲜明宏大的,思维缜密,寓情于景,能够把握情绪,发乎情止乎礼,心平气和,收敛气息,方能做到至情而不逾礼,至法而绝对不会了无趣味。

山水画中的取舍正如修戒之有所为有所不为,要突出主体淡化附属宾客,要牺牲远景的细节,刻意追加主体的详细描述,正如禅之摒弃思虑,专注于空灵。

山水画有性情。山水画作品也有不同的风格气质,自古以来,我们认可玉树临风的秀逸,也欣赏壮士断腕的豪迈,俯仰一世,静躁不同,但是都应当质而不野,温文尔雅。符合禅修中静的最高境界。真正的炉火纯青,一定是温和如春风。

山水画也应戛然而止。简约是禅的性格,同时也是诗和山水画的性格。“山中何所有,岭上多白云。只可自怡悦,不堪持赠君”,点到为止,意犹未尽,余音绕梁。这首诗,我们即便不了解创作背景,依然能够感受到清风宜人的清爽,岭上蓝天白云,树木葱郁,花香袭来,高山仰止,心旷神怡。有了这番感受,禅境已经进入身心。禅是默然的,正如山水之不言不语。禅是可以描述的,正如山水之丰富蕴藏。千言万语,此处无声胜有声。

每天早上,沐手静心,焚香理纸,落墨成诗,这样的生活何等惬意。闭门即是深山,掩卷细思古今,五脏六腑不悲不喜不高不低,是何等清净的境界。

很多教派包括佛教、基督教等,对于普通大众来说是神秘莫测的,感情上似乎有一定的隔阂。但是禅是一个例外,禅是一种圆融的状态,修禅行为本身是入世的,是君子谦谦、动静有礼的,关乎内心安静,并关照人与人之间的和谐共处。山水画也是如此,山水是开明的,包容万象,厚重凝练的,它的性格也是笑而不语的。其间的起伏转折,坚硬与柔软,动与静,凌厉如峭壁,都任其发展,包罗万象。

北宋画家、山水画理论家郭熙在《山水训》中写道:“真山之烟岚,四时不同。春山淡冶而如笑,夏山苍翠而如滴,秋山明净而如妆,冬山惨淡而如睡。”这是从一个画家的感性视角,赋予自然一种情感和精神气质,借用雾气的不同特点来区分四季山峦的气质。山水画强调直观感悟,注重体验,主张一种超脱情怀,天地人物我合一,形成其宏观博大的思维方式,情景交融的意象构建,以及托物言志的创作初衷。所谓画中有禅,正是山水画中这种对画家精神和格调的自然而本意的反映,以及山水画中蕴含的意境、禅意。

在这种艺术精神指导下,山水画中的意象,绝非特定时空中客体的简单重现,也不是画家主观心境的随意拼合,而是通过客观事物对主观思想的影响,从而在主体影射的客观的自我反映,是经过化学反应的主客体融合的最高境界。这种至高境界,既是对审美客体的精神把握,更是创作主体精神情态的显现。“外师造化,中得心源”,当下之心由“心源”呈现为“心画”,正所谓禅中有画。

山水画不仅在审美精神上与参禅相通,而且在形式、方法等诸多问题上也与禅意相契合,从而产生了一系列诸如“得意忘形”“计白当黑”等独具一格的艺术创作主张。它所构建的意象,既非有形,又非无形;既是有形,又是无形。忘形并不排斥形,而是关注本性,正如禅道所谓的“明心见性”,才能了悟世界。山水画作者只有忘形,才能不为形所拘束,随心所欲, 刻画心像,并实现对形的超越,提供更大的想象空间,供自己驰骋于创作天地,也使欣赏者拥有广袤的品味、思索的空间。

所谓禅中有画,是因为禅的特质而定的。慧能说得“心量广大,犹如虚空,能含万物色象,日月星宿,山河大地”。禅把全部理论都建筑在“心”的基础上。禅宗不直接谈美,它不是通过直接的感官刺激去感受艺术之美,而是通过自己的“内心”体验去领悟。

从主体来看,以文人为主体的中国山水画家,大都是参禅入道的高手,一方面吸取禅道哲理,追求自然本真的艺术精神,一方面又以禅定的方式,在创作中实践物象——心象——墨象三个转化历程。他们泼墨写意的艺术创作,多是随性挥洒,自由驰骋,应形象物,意象万千。画家在达到明心见性、物我两忘、天地与我同在、万物与我同源的境界时,创作现场本身就是一幅有禅意的画。

画家在创作中,也会出现类似坐禅中所呈现的虚静状态,那种心理平衡和谐的状态。一旦进入虚静状态,则心无旁骛,笔笔生发,一气呵成,满纸静气,妙不可言。其实所谓好的作品就是画面形象关系的和谐和精神意境的完美统一。

事实上,学画也能体悟到禅境,也可以达到明心见性、物我两忘的境界。在这个意义上说,禅的经验与画的经验是相同的,可以说,禅与画出于同一本源之心,都是性情的流露。在每一笔生发的过程中,享受笔与纸的接触,享受每一笔的走势起伏变化,享受缓慢与湍急的交替,享受物象的显现和与心交融之后的改变,享受气韵生动的脱颖而出。

中国山水画的创作历程,就是中国哲学和美学思想相互结合融汇的过程,尤其是禅道思想的渗透与积淀,使得山水画从画理、画法到审美情趣,无不打上其深刻的烙印。在明清的诸多画论中,石涛的《画语录》可谓一鸣惊人。《画语录》及其代表“一画论”的美学思想渊源,浸润着老庄道家思想的逍遥和超脱。

《法华经》中说:“一法藏万法,万法藏于一法,成法即一法,一法通万法,万法在一法中。”中所说的“一” 指的就是心。因此,石涛提出“一画之论”中的“一”指的也是心。由心出发,生发一笔以至千万笔。若能明了一画之法,就能“以无法生有法,乃至随心所欲”。若想达到这个境界,首先要专“心”,修心。由此可以看出,石涛也早已经把禅理完全融汇于画理之中。

此外,从技法层面看,山水画排斥色彩,就基于山水画是画家的一种“心视”艺术,就是画家参禅静坐所得的心像。而在笔墨空白上,山水画讲究的计白当黑原理,其中所体现出的审美旨趣,正是“有处恰是无,无处恰是有”的佛禅理念,山水画家追求在脱尘境界的笔墨开示中,体现一种直指本心的简约主义思想和卓而不群的禅境风骨。

中西方的哲学体系叫法不同,本质是相通的。叔本华说:人的面孔要比人的嘴巴说出来的东西更多,更有趣,因为嘴巴说出的只是人的思想,而面孔说出的是思想的本质。面孔是心的直接表象。而山水画是艺术家的另一张脸。基于理,染于禅,空而不虚,简而能远,淡而有味,高古脱尘,这应该是一种禅境,同时也应该是山水画家毕生追求的最高境界。画是禅,禅是自己。


郑重声明:文章仅代表原作者观点,不代表本站立场;如有侵权、违规,可直接反馈本站,我们将会作修改或删除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