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说收藏:老年书画家作品确实包含财富,只是财富是属于经营者的
大家好,逸笔意墨——乔玉川的美学境界「文/李彬」很多人还不知道,现在让我们一起来看看吧!
逸笔意墨:乔玉川的美学境界文/李彬
欧洲一位帝王曾说,幸亏有诗歌、音乐,绘画这么美好的东西,使人觉得活在世上有点意思。中国南唐皇帝李璟亦曾有言,他三天不读冯延巳的词就觉得口臭。书法家黄庭坚也说过类似的话。艺术魅力如此,吾辈夫复何言!如果允许套用,我三天不见老乔或者他的画作就魂不守舍,寝食难安。前者是友情,真正的朋友可能并不能时时在一处,可是,牵挂和思念却从未停止。身不在一起,心里永远互相牵挂。后者是审美。曾经沧海难为水,庾信文章老更成,我越来越关注画家乔玉川先生建构的美学境界,走进春天,老乔就85岁了,是本质意义上的耄耋老人了。
乔玉川在人物画中创立了自己的美学思想。“乔玉川是一位写实主义画家,也可以称之为是一位忠于艺术的现实主义画家正如徐悲鸿所阐释的“生”与“熟”的相互关系,即“写实”与“写虚”的相互融合。他认为艺术家由“写生”入手,从“生”到“熟”是一个发展的渐进阶段,写到“生时便是熟”。所以,乔玉川的艺术作品是他执着地追求“真、善、美”的终极目标”(邵养德评论)。乔玉川真正的美学思想的逻辑架构则是“美—善—真—美”,或者说由美出发、经由真善,到美而终,这使得他的国画创作形成了道法自然的圜圆结构。可以说,他已经完成了人与画的哲学统一;相互映照,相得益彰。山水、花鸟,人物其实都在画他,画他的思想情感,画他的生命品格,画他的美学境界。乔玉川的作品几乎没有宏大叙事,也不张牙舞爪,选取的皆是耳熟能详最常见的肖像题材,但是通过画家独特的情怀和高妙的艺术造诣给读者重新塑造出脱俗、温雅,古淡的艺术意象。在平凡中见精妙,在简静中见绚烂,这是最考验功夫胸怀的。
在中国人物画画坛,很多画家笔下的人物都是对象,皆有成规。乔玉川笔下的人物却是自己情感的符号,情感却是常常变化的。他在形象的塑造上偏重写实,造型严谨,但又不是完全被动的客观写实。而是依据客体对象予以必要的简化、虚化和适度的夸张,甚至于在写实的形象中,寻找内在结构的抽象意味。因此,他的作品立意很高,品相很好,境界高迈,非一般媚俗肤浅之作可比。乔玉川总是将精神放飞和精神救赎的希望寄托在女性身上,在柔美的天性之中让生活和艺术合二为一。女性既是生命孕育和给予的中心,却又身处社会边缘疏离于宏大历史主流,得以自我养育,自给自足。这才是生命的底色,也是生命最初的样子,更是人们孜孜以求应该拥有的生活;没有伤害,没有屈辱,遵守道德的戒律,同时向周围释放着真善美。因之,仕女人物是乔玉川成熟老到的表现方式,他所渴望传达的,是蕴含其中女性温柔善良而不屈不挠的坚定力量。他说:“我从不认为,女性只要相貌温柔漂亮就够了。我的意愿是,画出清纯,画出羞涩,画出没有卑俗感,画出如珠玉一般莹润高洁,让人感到清澈澄静的画。人们看到这样自然的画不会起歪心邪念,即使是心怀不轨的人,也会被画面的美所感染,心灵得以净化”……艺术的终极目的,就是给人审美的愉悦。
当然了,中国文化的审美向度不至于仕女,也不仅仅是容貌美艳,倾国倾城,最为重要的是衣袂飘飘,心有锦缎;文采精华,见之忘俗。“朗朗如日月之入怀”,“双眸闪闪若岩下电”,“濯濯如春月柳”,“谡谡如劲松下风”,“若登山临下,幽然深远”,“岩岩清峙,壁立千仞”……极尽溢美的清词丽句既有对人物风貌的形容品评,也要求在漂亮的外观中表达出卓尔不凡的内在人格。这也是传统文化的审美理想和趣味。乔玉川是清醒的,睿智的,他从往圣先贤身上找到了精神的依托和智慧的源泉,这便是达观、理性,兼爱,便是坚韧的意志和淡泊的情怀,便是对事物积极的悟真、悟善,悟美,便是勤奋创作和花盛自心的能力。他将历史感怀和现实思绪引入人文风景之中,使人物画如同历史画卷那样,承载崇高使命,而彰显出前所未有的睿智和高迈。“老子悟道”、“千古一帝”、“司马迁”、“只有香如故”等一幅幅气逸质伦、精奥神化的作品,或雄浑苍劲,或细腻精微,或深沉厚重,或开阔壮丽,都有着为国祚扬威,为山河增秀,为所仰颂德,为所寄抒情的审美意义,不失为涵盖传统与现代,弘扬历史与文化,把文化的审美属性放置在艺术探索视野的好作品。这些美丽优雅不可方物,波澜壮阔意蕴深远的作品,涵盖着他对生命自然的深刻理解和敬意,折射着他对苍茫意蕴深远主题的探讨,以及对自然、生命、死亡、艺术,哲学,等多样性的探究和敬畏深深打动着读者,引领着我们体味“天人合一”的境界。
乔玉川在山水田园乡愁中建构了自己的美学境界。《论语·雍也》:“子曰:知者乐水,仁者乐山。”明清之际的学者孙其逢曾解读说:“山水无情之物也,而仁知登临则欣然向之。盖活泼宁谧之体,触目会心,故其受享无穷,此深造自得之学。”其实,佳山胜水人人都爱,这是人的自然天性。自陶渊明始,山水田园就成为文人士大夫及艺术家追求向往的生命方式和艺术境界。不同的是,山水诗主要写山水风光和隐士居所,带有浓厚的隐士情趣和文人气质;田园诗主要写田园风光和农村生活,带有浓厚的农村意趣和乡土气息。山水诗整体意境高远清新,有点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田园诗整体意境淳朴平实,非常接地气,充满人间烟火味。这种“诗情画意”表现在文人画里就是“笔墨情趣”,物象是次要的,“笔墨”本身才是目的与载体。文人画重表现而非再现,是“印象”与表现的结合,体现了对描绘物象高度的集中、概括和提炼。美学家宗白华说,中国山水画里所表现的不是对自然现实的简单崇拜,也不是对现实充满欲望的无限索取。他所追求的只是将自己的心灵置放到一个更为广阔的空间中,达到“天人合一”。因而,中国画从宗炳之卧游起就讲究 “以神遇而不以目遇”,从而由技进乎道,技巧在虚静心态的作用下,由表达的手段变成山水画的精神所在,从而使山水画创作中的构思与表达这两种活动成为一个水乳交融的有机整体。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似与不似之中,一切皆凭意会。
传统文人画以“禅宗”为宗,自晋唐之始重“神”与“气韵”,注重心灵的虚静,以“外师造化,中得心源”为旨。文人画的写意笔法就如同写诗一样,它们都运用自己独特的“语言”来表现物象。究其实,画山水画与看山水画和游览真山真水是同样的道理,最重要的是从中澄怀味道,格物致知。这就要求审美主体澄清胸怀,涤除俗念,陶冶出纯净无暇的审美心胸并以修德进业的情怀,在非功利的审美心态中,体验、感悟审美对象内部深层的情趣意蕴。《悟道》《水流云在心自闲》等画作留下了乔玉川先生往返于城乡,倘佯于山水,孜孜以读与生命活动的痕迹与标记。伴随着画家数十年的日常观察、旅行、阅读和思考,逸笔意墨,灵光一现的意象式表达,读者仿佛在清风明月下,高山流水中,与知己之人品茗谈话,诚恳单纯,自然率性;也是在跟自己的灵魂对话,倾听风景深处的春江花月夜,调驭时光之下爱恨情仇的内在自我。在这些画作中,所有隐秘而深刻的记忆和情感如光风霁月,袒露无余,而思省觉悟的成分如一江春水,浩浩汤汤。难能可贵的是,八十多岁的画家一直在内敛自守,师心自用,退回到灵魂的深处,寻找让艺术生命自然,自由、自在、而又静水流深的丰沛源泉。
《幽梦影》作者,清代学者张潮说,人生的境界有三种,他用了一个“看月亮”的比方。第一种,在窗子里面看月亮。大半的人都是如此,因为一般的人受到一定的时间、 空间限制,只能在窗子里面看月亮。第二种就是到“庭中望月”。从屋里面走出来,到了庭院里面。庭中望月,就会感到天地原来如此开阔,世界如此广大。自然而然扩展了胸襟、气象。第三种即最高的境界是“台上玩月”。高瞻远瞩,手可摘星辰,人可和月亮嬉戏。这是一种身心愉悦的大境界。他将这三种境界叫做“窗内观月”、“庭中望月”和“台上玩月”,类似于哲学家黑格尔认为事情都有三个阶段发展,即正、反、合。第一阶段,就是事情的发生,第二阶段就是事情的发展,第三阶段就是事情的辩证的综合。这个综合就是从中得到一些进步,一种升华。王国维先生的人生三境界也是这个道理。中国古人特别强调这种渐悟到觉悟境界的提升,标志着哲学思维的成熟。艺术也依然如是,审美境界是一种精神向度,也是一种价值追求,是一种建构于存在之上的存在。这个神秘元素,可感可知,无影无踪,就像撒在汤里的盐一样,看不见,摸不着,但品得出来,鲜美无比。对一个艺术家来说,人生最终的价值不在于你创作了多少作品,赢得了多大名利,而在于人的觉醒和思考能力的提升。乔玉川先生做到了!
这些年,常常有人问我:创作一幅好的作品,是靠天才呢?还是靠勤奋?我的看法是:苦学而没有丰富的天才,有天才而没有严格的训练,都归无用;天赋,勤奋,思考,三者应该相互为用,相互结合,才能相得益彰。当然了,思考者是痛苦的,如凤凰涅槃,如浴火重生,但古往今来的贤哲追求的都不是享乐,而是源于痛苦的自由。乔玉川先生是孤独的,他经常离群索居,足不出户,甚至长时间不说一句话,也不愿意门庭若市接受采访。这个简朴随和的画家并非摆架子、做姿态,装清高,而是出于一种淡泊无欲,清寂自守的生活态度。他近乎于固执地排斥着任何与艺术无关的功利性交往,以此来保持一个画家境由心造,美自我成的坚质浩气。——乔玉川先生是自由的,心游万仞,神交古人,一门熏修,勇猛精进。就像一首诗写的那样:“一只船孤独的航行在海上,它既不寻求幸福,也不逃避幸福,它只是向前航行,底下是沉静碧蓝的大海,而头顶是金色的太阳。”
(壬寅上春于城南赞书房)
李 彬: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报告文学学会理事。著有《听那立体的乡愁》《风中的灯有多美》《为花堪惜风雨》《大爱无疆》《本色红亮》《春秋繁露》《一钩新月天如水》《水中吐火 火中生莲》《最后那片竹林——吴三大评传》《美乡醉梦人——茹桂评传》《天容海色——雷珍民评传》《人民艺术家——石宪章评传》《花盛自心——乔玉川画传》《阆风游云——草圣张旭评传》等散文评论集多部。
(审核:赵刚 /责任编辑:晓雪)(来源:西安国学研究院公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