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金农的梅画作品及其艺术特色「宋代画梅花的画家」

大家好，浅析金农的梅画作品及其艺术特色「宋代画梅花的画家」很多人还不知道，现在让我们一起来看看吧！

文◎武梦璇

摘要：清代书画家金农,作为“扬州八怪”之首,博学多才,嗜奇好古,涉猎极广、画路极宽,诗、书、画、印相结合,堪称“全能画家”,但金农绘画作品中最具特色的当属梅画。回望金农的艺术生涯,作为扬州八怪的核心人物,金农在绘画艺术理论和实践上都取得了一定的成就。

关键词

稳健古拙、以书入画、稚趣、高古奇逸

正文

绘画流派是一种艺术发展现象,也是一种风格流变现象。在清代前期的画坛中,“扬州八怪”作为一支富有生气、具有革新创造精神的绘画力量,不仅开创了新的画风局面,同时还提出了许多创见性的绘画理论。

“扬州八怪”之所以称之为“怪”,虽在当时可能意为贬义,但经过时间的沉淀,现在解读起来贬义全无。“怪”之所指虽有多方面,但最为重要的就是艺术格调上的“怪”,即不同于封建统治者极力倡导的传统观念和正宗画法。他们的画别具一格,有许多与众不同的新异之处,且有别于传统画家的作品。这其中金农尤为“怪”,作为“扬州八怪”的核心人物,金农在绘画艺术理论和实践上都取得了一定的成就。

一、金农画梅的笔法特点

金农博学多才,好诗歌,与丁敬、方士庶等名士交游,常来往于扬州、金陵等地,结识了高翔、华喦、郑板桥、汪士慎等人。金农喜爱游览名山大川,造就了其胸襟开阔、超脱不凡、自成一格的气质,这些气质无不体现在他的书法、绘画作品中。金农诗书画皆通,自五十岁开始作画,其中梅花是他作画最多、成就颇高的题材,无论是册页还是大尺幅,都有很多梅花题材作品。梅也是古人表现最多的“四君子”题材之一,被赋予耐寒坚贞不服输的品性,老梅新梅都有旺盛的生命力。

(一)金农的师承关系

对于金农的师承关系,蒋宝龄在《墨林今话》中说“尤癖于古”“涉笔即古,脱尽画家之习,良由所见古迹多也”。《墨林今话》还明确指出了金农的师承关系,“初写竹,师石室老人(文同)”“画梅师白玉蟾(葛长庚)”“画马自谓得曹(霸)、韩(干)法”。白玉蟾的梅花作品已经无法考证了,但从金农的学习经历来看,从前人那里获得绘画经验是学习中国画必不可少的环节。

不仅如此,金农还格外注重写生,他曾说:“予初画梅竹,以梅竹为师”。所以说,金农的老师即是古人和自然物象。

(二)金农画梅的笔法及作画特点

观看金农的画作会觉得其用笔生拙,给人毛笔用秃了没有笔锋的感觉,显出一种生涩笨拙之感,但细细品味之后可以发现,金农的笔法在笨拙中却显露出灵动。

金农的梅花作品更是如此,运笔依旧金农式的生拙朴素。金农画梅花大多用淡墨勾花,枝条在其中大胆穿插,并且常用浓墨点苔,苔点落落有致,与花朵和枝干形成鲜明的对比,使画面浓淡相宜,浓而透、淡而薄,单纯又丰富。画面单纯却不简单,成为金农绘画作品的最大特色,从他的笔墨中焕发出单纯质朴的内在精神。金农式的梅花笔墨特点:淳厚古拙,拙中生趣;瘦而不枯,细而不弱;肥而不混,笔实不呆;出笔缓慢,慢而有势;刚健而又柔美清新。金农的笔法特点概况为几个字就是:生、拙、冷、涩、钝、辣、老、苍。

金农在继承古法的同时,用自己的方法来表现生活情趣,抒发内心感受。在这一方面我们不得不佩服金农的初心未改。其实纵观其一生,并不是顺利且富裕的,想要出世却得不到赏识,抱负得不到施展,饱经人世沧桑,但他却不失赤子之心,这一点从他的画作上也可以反映出来。

(三)金农的书法成就与特点

从金农的梅花笔意,即能看到其书法的笔意。金农的书法要比其绘画早,金农嗜奇好古,有金石癖,极重碑学,书从汉隶出,极具金石之古韵,并且借书以抒发性情,以篆隶入画。其书法出入于楷隶之间,本之《国山》及《天发神谶》两碑,但又不为古法所拘,自创“漆书”“汉隶苍古奇逸,魄力沉雄” 。金农的书法功底和笔墨功底使他的作品造型奇古,用笔古拙,却又不失灵气。杨岘评价金农:“工分砾漆书,精绘事,具金石气,不肯寄人篱下,昔以石谷为画圣,冬心实为画佛耳。” 金农的绘画作品给人朴拙之感、高古奇逸,又单纯有趣,摆脱了清初的崇古模古之风,强调金石味,诗书画融为一体,显示了独特的审美趣味。金农以金石作画,在画中参以金石古朴的气味,厚重古拙,不纤巧流利 ,这一点也极大影响了之后的画家。

在书法方面掌握到了自己独有的金石味之后,金农的画作中也带有了金石稚拙的感觉,使其画面颇有趣味性。金农的金石之好也是其好古的表现,其虽说好古却不被古意所束缚,他所追求的古意让他的画面和字迹充满稚拙感,厚重的笔墨形成独特的语言。观看金农的画作感觉充满童趣,让人觉得这位一定是个可爱的老头。画中所呈现的稚趣与天籁,没有半点画家习气,不正是年过古稀的老画家童心的一种表现吗?

二、金农画梅的构图特点

在金农的画作给人以“信手拈来”的即时性感觉。从金农的梅花作品中也能感受到“布置得天真”这样的情致所至,不拘泥于构图法则,以平实的手法和不刻意的创作态度来作画。

金农的梅花构图形式追求平面化,以点、线、面分割画面并拉开画面节奏。金农的梅花相较于古人的梅花更加意象化和抽象化,他笔下的梅花似乎更多为象征性的符号。金农用大块面的分割布局,也意味着他受传统构图的影响,在传统构图的基础上作了更大胆更概括的处理。

(一)解读与分析金农作品

从金农的《冬心先生杂画题记》《冬心先生杂画题记补遗》以及他的其他画作中,可看到其作品涉及的题材广泛,花卉、蔬果、山水、梅竹、兰草、人物、佛像等种类繁多。金农的“怪”也在这之中体现得淋漓尽致,首先是构图、画面结构方面,构图上打破了以往的陈陈相因,形式感极强,颇具有现代感。

金农七十五岁时绘制了典型的金农式的作品《月华图》,整幅画面中有淡黄色的月亮,月亮中似有动物的影子,而月亮周围似发射出万道光芒,给人以太阳之感。金农这类以月亮入画的作品还有很多,如《梅花图册》中有一幅便是几支梅花枝条后掩映着一轮圆月,这种表现手法在金农以前的作品中是从未有过的。再如其《梅花三绝图册》中有一幅题为“寄人篱下”的画页,整片大的篱笆围栏后隐约露着梅花,地上由枝上散落数朵梅花,右侧重墨题写:寄人篱下。整幅画面给人一种寂寥中透着一种不甘、不服的心态。而画中篱笆的画法与梅花的对比,也是画史上不曾有过的。画面中的篱笆中锋运笔,古拙自然,极具金石之美。金农梅花构图和表现方式呈现出的“不一样”的特点,在他的小幅作品《梅花图册》中就已经显露了,例如有的是构图上新奇,画面被梅花和文字分割,一半是梅花一半是题跋,将画面斜着分成两块,只用一枝梅花的出枝打破空间,着实奇妙大胆。再如画面上端发出几枝梅,下端悠悠淌出一条小溪,体现悠游古意。金农的大幅梅花作品中则有一根粗干直通画面而上,中间几枝梅花打破空间,实属胆大直白的表现方式。金农的梅花大多为密梅,枝繁密萼,画法上大都从正面描绘梅花,虽“粗枝大叶”却气度非凡。

(二)中国画的作画方式与金农个人风格

中国人的感知方式是以味觉和触觉为原型的感知方式,而中国艺术的最高价值不是模拟物象,而是通过“写意”以“参赞造化”。西汉刘安在其著作《淮南子》中说道:“画西施之面,美而不可悦。观孟贲之目,大而不可畏,君形者亡焉”。这所说的正是中国画的精髓,即注重外形反而会失去绘画的意义。金农的画作有平面感的特色也是吸收了中国画的精髓,以中国画的作画方式来观察物象并描绘下来。

看金农的画给人一种儿童之感,饱含对生活的热爱,这应该与其生活的时代密切相关。清代中叶,随着清朝统治走向稳定,在花鸟画方面,出现了“家家南田户户正叔”的局面 ,这就导致金农反对束缚、追求自由,打破教条使画面形成自己的艺术风格。再者,就是其所处的扬州、杭州地区,这些地域极具江南风俗和情调。清代中叶,扬州聚集众多画家,经济的繁荣及盐商对文化艺术事业的热衷是吸引众多画家来扬州的重要因素,金农的画正好符合了扬州新兴市民阶层尤其是扬州盐商“喜新尚奇”的审美观念。种种因素使得金农形成了自己独特的生拙风格并脱颖而出。

(三)金农与其他人的作品比较

说到金农的梅花作品就不得不提及其学生罗聘,罗聘二十四岁时拜七十岁的金农为师。一提到罗聘,人们首先想到的是他画的鬼,事实上罗聘的绘画题材也是十分丰富的,“画人物、山水、花草、梅竹,无不臻妙” ,甚至被称为是“扬州八怪”中技艺最为全面的画家之一。罗聘最善于画梅,受其师金农的影响,罗聘画梅“放胆作大干,极横斜之妙”,将金农的江路野梅学得淋漓尽致,他甚至还为金农代笔画梅。与金农所画梅花的稚拙直白相比,罗聘笔下的梅出枝迂回婉转,如卧龙伸腰,再舒缓地向远处伸张。金农与罗聘都不喜画折枝画,他们都是将满树的梅花展现在纸上,其中大粗主干中穿插细小枝干密密麻麻,极其震撼,这也正是两位画家开阔的性格及心胸造就的。

(四)金农作品中的题跋

中国古代绘画作品中包括山水画、花鸟画和人物画,其中花鸟画是很难靠绘画题材表达明确立意和画家寓意的,这时题画诗的作用就显得尤为重要。

金农几乎每画必题诗文,观看金农的绘画作品,常常可以看到超长的题跋。郑板桥曾评价金农的诗:“乱发团成字,深山凿出诗。不须论骨髓,谁德学其皮。” 更为重要的是,在金农的题画诗中论述了自己的绘画理论和艺术思想,他坚持独创的绘画艺术精神,主张绘画师法自然。“同能不如独诣”“众毁不如独赏”,这是金农提出的绘画艺术原则,也是扬州八怪共同的艺术追求 。而且题画诗与诗文在功能和体裁上相比较要更加自由活泼,内容也更加丰富。金农的题画诗也具有这一特点,有的记录当时的年份,有的记录其他画家的画法,有的叙述历史,有的点评当代,这种没有固定体裁,信笔书写的方式更能表达出作者的灵感、显示出作者的才情。通过这些题画文字可以进一步窥探到金农的艺术人生和思想情怀。

题款亦是金农梅花创意的一大特色,金农题跋的可贵之处在于题跋的形式与构图相呼应,而且题跋与画面风格相得益彰。金农以篆隶入画,画风高古,加之题跋用漆书、楷书,更增添了古拙、清奇的风貌。

三、金农画作艺术的启示

在读金农作品时,感觉到金农的作品极富生活情趣,清新自然,平易近人,真挚感人。从金农的艺术人生中可以体会到,要将对生活的感悟一一记录,将创作过程中的所感所悟整理记录,尽可能完善自身诗、书、画、印的能力,以书入画,做到画中有诗,诗中有画。金农自创以古拙见长,富有金石书卷气韵的扁笔“漆书”。做到诗书画全面并且书画一体不能有脱节之感,金农作画用笔皆如凿如刻,劲硬沉雄,与其书法用笔完全统一,画中造型也受其方拙书风的影响。

画家作画不仅要表达出自己的精气神还要使观者能够感受到画家的魅力,好作品会震人心腑,让观者体会到画家的气势。金农画梅具有“零落成泥碾作尘”的诗意,可谓是意境非凡。所以将自己的个性和精神在画中表达出来是很有必要的,不能只是机械地作画。画画要带着感情色彩甚至是情绪去画,这样出来的画面才更容易打动人心。

中国花鸟画的传统题材,往往都集中在梅兰竹菊这些常规的传统物象上,我认为在题材上还有拓宽的可能。在这一点上以金农为首的“扬州八怪”都做了尝试,他们的杂画册不仅包括花卉、蔬果,甚至还包括一般人不常画的草鞋、蓑衣、扫帚等,使画作充满了浓郁的生活气息和世俗情怀,受到大众的喜爱,有些题材还颇具现代意味。

四、结语

金农在书法、篆刻、绘画、诗词方面都有着极高的艺术成就,而且其各门类的风格极其统一。他的绘画作品在遵从古法、汲取古意的同时又强烈抒发了个人喜好和对个性的艺术追求。金农的梅花可谓是他绘画作品中颇具代表性的题材,他将古人经常描绘的梅花形象赋予了自己的理解,在古人的基础上形成了用笔稚拙、构图奇思妙想的梅花系列作品,且极具个性,看了便知是金农的作品。金农的构思逸趣与笔法拙逸,个中滋味令人回味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