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画展览:詹庚西及其花鸟画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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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和2017年,时任东北师范大学美术学院院长的郭晓光先后申报了两个国家艺术基金项目:“东北表现性油画人才培养”和“东北表现性油画国内巡展”。今年5月的最后一天,历时10个月的巡展在长春落幕。美术界评价道:这件事成为一个现象,它让人们开始重新认识东北这个东陲之域,重新认识油画家们在艺术上的创造和贡献。
东北表现性油画溯源
“东北表现性油画”一词,首次正式出现在2015年郭晓光领军的国家艺术基金项目“东北表现性油画人才培养”中。郭晓光说:“东北表现性油画艺术早年受到袁运生先生现代主义绘画观的影响,是东北画家们通过特有的绘画题材,利用富于表现性的绘画语言传达主观情感和艺术直觉的东北美术流派。”
有美术史研究者认为,“东北表现性油画”的概念最早是在上世纪80年代由张晓凌、顾正清提出的,后来邵大箴和范迪安也曾先后将东北定位为中国表现主义油画的重镇。其时,东北涌现出一批富有才华和个性的青年画家,宫立龙、韦尔申、赵开坤、郭晓光、贾涤非、王易罡、崔国泰、任传文、王建国、刘大明等一批美术学院的一线教师,他们的作品富有地域特色和艺术个性,频频在全国性的美术大展中获奖,逐渐成为备受艺术界关注的美术现象。美术批评家郑工说,1984年,第六届全国美展是在东北召开的,那时候东北油画开始崭露头角,所以说它是上世纪80年代的产物。
曾经有一位画家说过,一个完整的主张,首先必须是有能量的,以及长久的实践过程,它绝不是打造一个空洞的概念,或生搬硬套一种形式。“东北表现性油画”这一主张的提出,同样不是简单移植一个概念、一种形式,而是有着源远流长的师道传承和老中青几代艺术家数十年的不断追求。
东北表现性油画家们大都与东北有着密切渊源,他们多数出生于东北,并生活、创作于此;一部分是从东北走出,生活、工作于东北之外,还有的是与东北有着这样那样的师承关系和文化上的认同。这个群体在三十余年里,一直没有放弃对表现性绘画的探索,他们一方面不断创作出经典的艺术作品,另一方面又都任教于高等美术院校,他们将自己独特的绘画主张和成熟的技能、系统的创作方法,襄助于同道,嘉惠于后学,影响并培育出了众多杰出的青年艺术家。
郭晓光在谈到东北油画家的师道传承时说:“袁运生先生就是一个人的绘画给下一代人的启发。那时候我还很小,袁先生画逆光下南湖一个游泳刚上来的小孩,晒得很黑,画面有那种表现力量。其实在我们学生时代,对这些就已经有了很深的印象。袁先生周边还有孙淑贞等一批这样的人,画的都是不一样的东西。这些人在吉林省就已经影响了一些人。鲁美赵大均老师是影响一代人的,他的思维非常开放,他的启发式教学影响了我们1977、1978级这代人。苏高礼先生是我在中央美院时的导师,苏先生视野极其开阔,一直是我们表现性油画的领袖。所以我们是有渊源、有传统的。”
有人提出,表现主义其实不是东北专属特征,而是全国性的一种艺术范式。郭晓光认为,对表现性油画的溯源问题,从艺术角度,从画家角度,重要的不是其运动的节点,而应该从出现这样的现象到底突破了什么或者价值在什么地方这个角度思考。
绽放于北方的探索之花
有人曾问过郭晓光:“作为东北表现主义油画的代表人物,您认为东北表现主义油画群体有没有自己独特的特征?”郭晓光回答:“邵大箴、范迪安都说东北是表现性油画的重镇。我画表现性油画是因为我觉得中国的写实绘画,画一个苹果就千篇一律的都是一个苹果,看不见画家自己。而表现性油画包容性很大,画家可以直接地注入自己的情感,有自己的艺术风格。”
郭晓光说,当观者去欣赏东北表现性油画的作品时,其实是欣赏“一个只有画家自己才能窥见、才能诠释的世界”,即表现性油画有着极强的主观性。表现性绘画与写实绘画的区别,就在于写实绘画强调对对象的再现,表现性绘画更多强调的是主观的情感,它是自我的、个性的。郭晓光认为最好的境界是使画者和观者达到一种统一。
在郭晓光领衔的“东北表现性油画人才培养”和“东北表现性油画国内巡展”这两个项目中,人们看到了东陲之域这个独特世界的艺术面貌,看到中国油画艺术在这里所展现的活力,并通过作品感知到这里的人对社会和人生的思考以及对自然与生命的感悟。
这是一个规模空前的巡展,它以地域性和群体性,以同一种文化形态出现在全国8个城市的美术馆,120位参展艺术家,从20多岁到80多岁,年龄跨度60年。人们看到东北表现性油画的先驱、启蒙了两代人的画坛名师宋惠民、苏高礼、袁运生、赵大钧,也看到在他们直接影响下成长起来的一批画坛中坚力量宫立龙、赵开坤、郭晓光、王易罡、王建国、刘大明、宋学智、崔国泰,以及与之有着师承关系的“70后”一代海晓龙、赵晓佳、池颖红、刘兆武、李书春等。美术界称其为一个少见的美术现象。观众为几代艺术家呈现的强烈个性化的作品所感染。四川美院院长张杰说:“这样大气的一种油画的状态,让我感觉中国很大,中国的油画有无限的可能。”岭南画派的代表性画家陈树中说:“表现性油画很有力度,不拘一格,其观念、手段和材料,跟地域性特征有机结合,这是非常难得的一种实践的力量。”
这次巡展更重要的是改变了人们对东北油画的一个固有认识以及对东北油画、东北油画家缺乏了解而产生的误读,如东北油画就是大题材、大工业、大背景。大多数画家的画作具有独特的个人风格,各具独特视角,打破了很多人对东北油画的单一认知。虽然美术界有人对东北表现性油画仍然有不同的认识和理解,但人们普遍持有这样的共识:东北表现性油画在审美上更具油画意味,它强烈的色彩表现让中国油画亮了起来。
观众在东北表现性油画作品中看到的“跳跃的笔触、饱和的色彩、主观的造型、变形的语言、大气磅礴的视觉形式”,即是表现主义绘画的主要特征。但在东北表现性绘画作品里,人们还看到了具有中国传统书画写意“飘逸”感的特点。比如赵开坤的《长白老林》《通往长白山的路》,郭晓光的《境迁景颓》《突尼斯海湾的泊船》,赵大钧的《1713》《1801》。有人评价说,这是油画这一西方艺术进入本土而与中国文化“融合”后一种文化上的自觉。有人说,从这些作品中不仅能看到东北油画家成熟的技巧,更能看到作品背后的灵魂和精神指向。有人说,表现主义在中国是一种被范式的形式,但东北表现性油画家们在走表现性油画这条路时,又融入了强烈的东北地域精神,而形成了鲜明的地域特色。他们的作品往往出现更有力度的笔触、更厚重的颜料堆叠、更强烈的色彩表现,更夸张、更变形、更自由、更随意的画面感,尺幅更大,更有视觉冲击力。它呈现的风格越发粗犷、豪放和不拘小节。如郭晓光近期的作品《群像·战争·女人》、宫立龙的《相爱》、王易罡的《浅降系列》、王建国的《风拂大地系列》等。
然而,这也使一些画家尤其是有南方生活背景的画家和美评家们产生误读,似乎东北画家就是一味用厚重的颜料、随意堆砌和随意挥洒画笔而不屑笔下功夫。甚至有人把“表现性”理解为大胆的画,大胆的表现。这显然是肤浅理解。
郭晓光说,东北表现性油画这些特点,与东北的地理文化、东北人的性格有关。东北冬天寒冷,大家好喝酒,好交朋友,性格比较豪迈,不拘小节,这和南方的诗情画意、小桥流水是极具区别的。表现在绘画语言上,就有了这种豪放、粗犷和厚重的风格。
艺术家崔国泰则认为,东北人性格中有一种热血和悲壮的东西。表现主义最重要的一个问题,就是欲望,内心有野兽。比如大家都提到北方,蒙克也是在北欧,德国表现主义也是在北部。其实北方更适合于思考。因为北方四季分明,海德格尔就特别愿意看到这种景象,他思考春夏秋冬。深刻地理解问题,这是艺术不可缺少的。
但表现性油画家的每一件被认为是成功的作品或技法都不是老天爷赏赐的,每一个被称为大师的人,都是在长期的探寻中获得了独特的思维和技巧上的突破,还需有文化的涵养。在“东北表现性油画人才培养”的实践阶段,当时作为项目学术顾问的曹星原记录了这样一件事:在一次野外写生时,她也拿起画笔尝试一下,“以期理解找到自己的语言、在作品中表达自己的感情有多么难”。她发现自己完全失败了。她说,避开学院的习作性不易,避开大师真难啊!如果不难,独创性大师就不会那么稀罕了。
有美评家说,一种艺术流派和艺术形式的产生,最应该警惕的是程式化和同质化。而东北表现性油画家们一直在创新和个性化的路上艰难前行,每个人都在不断寻找不同的表现方法与形式,而这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情,它需要长期的坚守精神和不功利、不狭隘的心境。正如文化学者曹星原所言,在艺术上,有创意的艺术家永远是孤独地行走在没有路的荒原上的视觉体验的探索勇士。
《中国教育报》2019年07月12日第4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