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画展览:詹庚西及其花鸟画艺术
大家好,科学和艺术的区别「艺术与科学的区别是什么」很多人还不知道,现在让我们一起来看看吧!
我出生在一个科学世家,爸爸是南林大的教授,爷爷是农科院的院士,从小父母就教育我用一种科学的严谨态度对待生活中的一切人和事,虽然当时那个乳臭未干、稚气未脱的自己不懂何为科学,更不懂得何为严谨,但是每当瞅见父亲注视学生时严厉的表情和在实验室里做实验时一丝不苟的态度,我就会有一种“真正厉害的人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感觉,进而情不自禁地模仿起他来。爸爸经常给我讲伟人的故事,他也教育我对待科学就是要有一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精神:别人越是否定你,你就越是要迎难直上,用实际行动和份量十足的成果来给那些看不起你的人一点颜色瞧瞧,如果别人还没损你两句你就一蹶不振,那永远都不可能有所作为的你正中了别人的下怀,真正能在历史上站稳脚跟、写进教科书的科学家无一不是那种“滚刀肉”,没有谁是一帆风顺的,如果一旦遭到周围的人否定、挖苦和嘲笑就打退堂鼓,那他们决不可能成为名垂青史的一代科学巨匠,更不可能取得划时代的成就。诺贝尔就是最好的例子,小诺哥在制作硝酸甘油炸药的过程中不知道失败了多少次,把自己的实验室炸了、把自己的弟弟炸死了、把父亲炸得半身不遂、把自己的耳朵也炸聋了,甚至因为那颗随时都有可能引爆的雷他的实验室被封、邻居们联起手来抵制他,在他人生的最低谷,他也一度沦落到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地步,但是因为坚持不懈和不屈不挠他最终在人类历史上占据了一席之地,以他名字命名的诺贝尔奖至今仍被当作是科学的最高殊荣,试想如果当初他做一个识时务者为俊杰的和事佬,他还能站在山顶高傲地俯视着芸芸众生吗?他的名字还能如今天这般如雷贯耳吗?
在如此教育理念下成长起来的我也练就了一种坚韧不拔的性格和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精神,这种精神让我受益匪浅,无论是学武术还是学编程,我只要拿出自己的那股子钻劲儿,假以时日就能把所有优秀的同龄人甩出一大截,尽管在很多时候我也感觉到自己的特立独行会遭到周围人的责难和非议,但我就是执着地勇往直前,追求着自己的目标:成为一个科学家、成为一个如诺贝尔那般了不起的人。20岁那年,我阴差阳错地走上了艺术的道路,在此领域内经历的一切彻底颠覆了我的价值观,正如我在之前多篇文章中提到过的,我因为初学两三个月就急于在钢琴上实践自己心目中的肖邦而成了所有人反感和鄙夷的对象,我实在搞不懂自己弹肖邦有什么不妥之处,我本以为弹钢琴就像看书,有人爱读尼采,有人对弗洛伊德情有独钟,有人倾慕于马克思的政治经济学理论,但是竟没想到乐器演奏领域竟然有一套不成文的规矩,一旦你不肯沿着大家约定俗成的规则一步一个脚印地往前走,就会成为所有人群起而攻之的对象,尽管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努力,但我在这个领域内的事业就是很难做得风生水起,哎,我真的郁闷极了,本想利用自己的天赋和韧劲儿在古典音乐的小圈子大展宏图,却不想因为犯了众怒而每走一步都举步维艰、每到一个地方就成了人人唾弃的大坏蛋。
或许是我被伟人的故事洗脑洗得太厉害了,自打记事起就对法拉第“屡败屡战、越挫越勇、坚韧不拔地奋斗了十多年,最终发现用导线切割磁感线能产生电流,进而奠定了电磁理论基础”的故事烂熟于心,并将此当作自己最为坚实的信念,所以每当遭到否定的时候,我第一反应就是“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活在别人的眼中永远都不可能有所作为”、“你怎么说是你的自由,我弹不弹肖邦也是我的自由”,因此,就算天塌下来我还是雷打不动地一天坚持八小时,该弹肖邦弹肖邦、该弹李斯特弹李斯特,却不想招致了周围人更强烈的反感。正如我在《做人与做事》那篇文章中提到的,最初摩德利琴行的学员就用使劲冲门的方式表达了他们对我的不满,为了避免遭受进一步的伤害,我决定跟他们分道扬镳,当我离开琴行的第二天,管琴房的阿姨就打电话到我家问我“是不是生病了”,还说要来看看我,我感觉他们并没有恶意,于是又回到了琴行。当然,还是继续弹我的肖邦和李斯特,毕竟我是有理想有追求的人,只有尽早掌握肖邦的高难度乐曲才能在音乐领域内平步青云、扶摇直上,实现自己的人生目标,却不想周围人对我的偏见更深了,一次在走进琴房办公室的过程中,我跟管琴房的阿姨有了一次正面接触,虽然她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明显的恶意,但是从她的眼神中我能读出“大家都这么反感你了,你还弹你的肖邦啊”的轻蔑态度,我就搞不懂了,我弹个肖邦到底招谁惹谁了?我都跟他们解释了N多遍了:我弹肖邦是我的兴趣,我不想跟任何人较劲,我希望大家别动不动就跟我剑拔弩张似的,可他们就是充耳不闻,他们非得固执地认为“你一个初学钢琴两三个月的就是应该从最基础的开始一步一步往上走,你一步从小学一年级跳到研究生二年级就是对我们所有人的不尊重”。
哎,我感到郁闷极了,一方面我不想跟大家闹得很对立,另一方面我必须坚持我自己的理想,我自认为自己天赋异禀,只需花两三年的时间就能走完普通人二十年的流程,迅速掌握钢琴技巧后,我就可以做进一步的打算,比如去国外读研究生,比如参加各种音乐节跟同行交流,再比如在充分了解古典音乐的基础上进行音乐创作,深入到音乐更深层次的本质。话说一个男人最年富力强的时间段就是20岁到45岁之间,换句话说,男人的黄金年龄也就是25年,如果一个人不充分利用这段时间去拼、去闯、去发展自己的事业,他一辈子也逃不过碌碌无为、默默无闻的命运,过了45岁,一个人的精力和脑力都不如以前,想要成名成家、建功立业、登峰造极谈何容易?我心里十分清楚,所有人就是希望我弹20年再碰李斯特,耗了大半辈子的青春再在音乐上有所作为,但若真是如此也就相当于我人生的头四十年必须浪费在那些毫无价值和意义的破事琐事上面,这不仅造成了人力物力资源的浪费,也将消磨掉我大半辈子的青春,我的远大志向何时才能得以实现?为什么所有人就不能设身处地地为我考虑考虑呢?
2005年,我在所有人的唏嘘声中考进了南艺钢琴系,本以为这所号称全国一流的综合艺术院校能为我提供更多的发展机会,却不想在此求学的经历成了我的噩梦,没错,我在南艺遭到了新一波的反感,这段不愉快的经历在我之前的文章中已多次提及,这里就不再赘述了。当我沦落到人生最低谷的时候,我才意识到科学家跟艺术明星是有区别的,明星必须暴露在聚光灯下任凭观众的指摘,明星必须在一定程度上迎合观众的审美趣味,否则他们就不可能有市场,一个艺术明星一旦遭到了所有人的反感和抵制,他的艺术生命也就相当于被判死刑了,吴亦凡、霍尊、郑爽、张翰哲、张娜拉、PGone,有哪个不是跟观众闹掰后被彻底封杀的,沈文裕的戏剧性大起大落也值得一提,他钢琴弹得不好吗?果真不好又怎能跟郎朗、李云迪并称为中国钢琴三剑客,既然他如此优秀又怎会被封杀?原因或许就在于他的不讨喜、他犯了众怒甚至得罪了某些音乐大佬,之后才会落得窝在北京郊区的地下室孤独地面对施坦威钢琴的下场。为了进一步说明问题,我再拿自己在南艺求学的过程中最强劲的竞争对手曹彦来做例子,尽管我跟他的钢琴水平相当,但是所有人更偏爱于他,因为他特别符合大众的审美标准:谦虚、低调、成熟,做一个老师眼里的乖宝宝,即便他爱肖邦已经爱到了发狂的地步,只要老师说一个不字,他决不在钢琴上实践自己心目中理想的音乐,同时他弹的那些克莱德曼和班得瑞的抒情音乐作品很容易为大众所接受,因此他来南艺没多久就成了所有人眼里的明星,大家都对他抱有很高的期待。而我呢,孤傲怪癖、不合群、跟专业老师对着干、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就算再有才华也不过是所有人眼里自以为是的小人、一个不登大雅之堂的二半吊子,同时我研究的那些曲子晦涩难懂,普通人极难接受,种种因素加在一起致使我成了一个被排斥在正常人群体之外的社会弃儿,之后的所有人怎么看我怎么不顺眼就成了自然而然、顺理成章的事。
而科学家恰恰与此相反,通常科学家游离在公众视野之外,因此他们可以走自己的路,任由别人去说,一个科学家再怎么犟也不会犯众怒,不管他们在实验室里怎么折腾,只要最终能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来,任何人都不会责难他们,话说我们南林大那么多教授,我从来没听说过谁因为不合群、因为不能被大众接受而丢了饭碗。做科学就是要抱着一种死皮赖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精神,可这在艺术上恰恰是最忌讳的:如果所有人讨厌你,你就是应该改变自己让大家喜欢,你越犟所有人就越是容易对你产生抵触心理,进而千方百计地挑你毛病、找你茬子,我想这才是科学跟艺术最本质的区别。
或许我天生就不适合搞艺术,尤其是音乐表演,我压根就不可能成为一个演艺明星,最适合我的就是孤独地呆在实验室里,心无旁骛地面对试管、烧杯和显微镜,自得其乐地实践着自己头脑中各种古怪的想法。南艺毕业后,我放弃了钢琴,也逐渐淡出了公众的视野,我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对我管三管四,在我的观念中,只要我没有躲在女厕所偷窥别人的私处、只要我没有在地铁上用手机偷拍女生的裙底风光、只要我没有到处借钱出去赌博,不管做什么都无可厚非,在弹钢琴的过程中,我始终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当我体悟到科学跟艺术的区别后,我也逐渐原谅了之前那些狠狠伤害过我的人,他们站在自己的立场上也没有错,错就错在两种价值观完全对立的人结合在了一起,才闹出了各种是非和不愉快。尽管我在内心十分抵触音乐,但是既然之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掌握了它,丢掉了也未免可惜,因此我也时不时地在思量着一种折衷的方式:怎样才能既不丢掉我心爱的古典音乐,又能如在实验室里一般自得其乐?经过各种尝试和磨合,最终我找到了这种方式,那就是音乐分析和音乐创作,在用电脑创作的过程中,我不必去考虑任何人的感受,只要我有想法都可以诉诸笔端,牵强附会的段落任意删减,妙笔生花的段落据为己用,只要最终交出了一份满意的答卷,即便那些看我不爽的人想要对我找茬挑刺也无从下手。
我时常设想如果当初进了南林大数学系、走上了理工科的道路,我经历的磨难是不是会少一些,如今的局面会不会是截然相反的另一番景象,但是正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不经历任何磨难的我是否真的能站在山顶,高傲地俯视着芸芸众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