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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克罗齐说艺术即直觉直觉即表现这一观点属于「艺术即直觉,直觉即表现是谁提出的」很多人还不知道,现在让我们一起来看看吧!
中国当代美学家朱光潜先生对现代美学研究做出了很大的贡献,朱先生精通西方多国语言,很有西学素养,在他的文著中不但有严密的逻辑性,而且能以素朴明晰的方式来的阐述,让专业内的研究者不得不叹服朱先生高水准的学术素养和深厚的文字功底。朱光潜先生著有《西方美学史》,此书一直是高校美学专业研究生的必读书。朱先生与北大的另一位著名美学家宗白华先生一样,都是很有有影响的学贯中西的美学家,可是,让很多年轻学者感到有趣的是,原本德国哲学是很讲究系统性和体系性的,可是,很有德语功底的翻译家宗白华先生,其活动方式、文章的表达和个体的修养,却极是中国化,不少学者评论说,宗先生是现代学者中真正具有魏晋风度的美学家……。而与宗先生相比,曾著有非常中国化的《诗论》的朱光潜先生,其文章风格,却是很有西方特点的,朱先生的文章逻辑严密、层层推论,有较长句式的论述,看不出中国“诗品”的风格,但在其严密和明晰的论述中,却含深刻的哲理意蕴。
朱光潜先生
在现代中国,朱先生是研究西方美学的权威学者,至今,他在西方美学的研究方面仍然是不可替代的,而在对于西方美学研究中,让朱先生最感兴趣,投入最多精力的,或许是关于意大利著名美学家克罗齐的表现论美学思想的研究。朱先生非常用心地研究过克罗齐的美学思想,早在1958年,朱先生就翻译了克罗齐的《美学原理》,把克罗齐的美学思想传播到中国。
贝奈戴托·克罗齐是意大利著名文艺批评家、历史学家、哲学家,有时也被认为是政治家,他思想丰富,富有创见。克罗齐的直觉论美学在西方近现代影响非常大。据西方美学研究的权威学者分析,克罗齐是继尼采、弗洛伊德之后,在西方近现代美学界影响最为深远的美学家。
贝奈戴托·克罗齐
对这样很有影响的美学家,朱光潜先生在他的《西方美学史》和一些论文中,详细深入地介绍和评述了他地美学思想,值得注意的是,朱先生把克罗齐的美学体系和主要观点进行梳理,之后,以“五个正题”和“五个反题”作为论述的重点,用来概括克罗齐美学思想的主题。若没有对克罗齐的美学思想研究透彻,是没有办法概括出这“五正”“五反”十个论题的。
学术研究经常是如此,当你对大思想家的著作进行研究时,若没有真正弄懂,会感到其思想很复杂,不容易搞明白,难以进行把握,而对你对他的思想越来越了解时,对他的理论就逐渐明朗了,而当你真正把握了他的思想,他的理论就变得很明了,很清晰了。
很多学者感叹说克罗齐的表现论美学不易弄懂,而朱先生却能很清晰地把克罗齐主要论题梳理出来,克罗齐复杂的美学理论,在朱先生的阐述中,变得清楚明了。
下面,我们顺着朱光潜先生对克罗齐美学思想的分析,转述朱先生所概括的“五个正题与五个反题”,并进行阐释和评论,让有兴趣的读者朋友,了解克罗齐的美学思想的根本主题。
在朱先生看来,克罗齐美学思想的“五个正题”是:
第一,直觉即抒情的表现。
克罗齐以直觉论为基础,不承认世界上有“物质”存在,他只承认有“材料”,而这“材料”也只是情感、欲念、快感、痛感之类的。这些“材料”(情感)是心灵的产物。在他看来,既然只是“材料”,当然是杂乱无章的,但是,这些“材料”一旦经过“直觉”,就可以荣耀地获得了“形式”,于是,就能堂堂皇皇地转化为“意象”,形成了丰富的世界现象。所以,直觉也就是对情感(“材料”)的表现,换句话说,直觉就是抒情的表现。这是西方美学史上最坦然、最直接把把“直觉”作为美学体系的最基本概念,同时很可能也是最大限度地强调直觉与情感表现的密切关系的美学家。
第二,直觉即艺术。
直觉既然是对情感的表现,而表现情感的是艺术,当然,直觉也即是艺术。直觉了“材料”(情感)也就是把情感抒发了,表现了,这也正是艺术家和欣赏者之所为,所以,直觉即艺术。顺其逻辑往前推,人人都有直觉,也都很善于直觉,于是,人人都是艺术家。艺术家与普通人相比,根本在直觉方面根本没有质的差别,有的只是量上的不同。所以,当然也可以说:“儿童是天生的艺术家”、“欣赏者也是创造者”等等。
艺术=直觉?
第三,直觉即欣赏。
人人都有直觉,而欣赏也是用直觉来抒情,也是创造艺术的情感意象,所以,同样是直觉活动,欣赏活动与艺术家的创造没有根本的不同。当你在欣赏时,是在用心灵在直觉,直觉的过程也是欣赏的过程。对于我们这些不是艺术家的人来说,克罗齐的这一论述,让大家感到宽慰,感到自信:原来伟大的艺术家和我们普通人一样的,只是量上的区别,没有质的不同,当我们在欣赏时,我们其实也是在“艺术”一番的,在某种意义上,我们也是“艺术家”。克罗齐把艺术活动确认为人人都可以从事的活动,让艺术大众化。
第四,直觉的成功表现即是美。
上面说过,直觉的功用在于给无形式的情感(“材料”)赋予一定的形式,使情感转化为意象,或者说使情感“形式化”、“对象化”。这是一种“心灵的综合功能”,而这“综合”活动不一定都是成功的,它们有成败之别,直觉成功了才具有正面的效应,所以,美只能是成功的表现,而不成功的表现不能称为美,只能称为丑。同理,美感也就是由成功表现所引起的一种快感。克罗齐从直觉活动的成功与否,推出了美与丑的关系。
第五,语言就是艺术。在克罗齐看来,语言活动也就是直觉活动,因为从整体上看,语言是一种形象思维,他继承了他的前辈、意大利的文化哲学家维柯的基本观点,维柯著有《新科学》,专门突出形象思维的功能。在克罗齐看来,语言是直觉,直觉就是艺术,因而,就像数学等式一样明确:语言就是艺术。克罗齐的这一观点又让大家高兴了:艺术其实没有什么,只要你成功说话了,就是在创造艺术,人人都能把话说得不错,于是,人人也可以算是艺术家了。当然,就像维柯一样,克罗齐也是过分强调了语言的形象思维成分,没错,语言是与直觉分不开,但语言不等于就是直觉,语言包涵有理性思维的成分,克罗齐夸大了,但探索性的夸大让人感觉还是精彩的。
朱先生对克罗齐美学思想所概括的“五个反题(否定题)”是:
第一,艺术不是物理的事实。
艺术是纯粹的直觉存在,所以艺术与物质传达媒介没有关系。在克罗齐看来,艺术活动中,只有构思才是艺术,传达根本就不具有艺术的成分。借用中国古人的说话来理解,等于说“胸中之竹”(艺术构思)就是艺术了,至于是否能变成“画中之竹”(艺术作品),一点也不重要了。
第二,艺术不是功利活动。
克罗齐认为,直觉是心灵活动中最重要、最纯粹的,与人的欲望,与利害观念没有关系,也不能有关系,人的活动,只要是有欲望,有目的,是趋利的,就是功利活动,而这,就危害了直觉的纯粹性,在利害观念的威迫下,直觉已经异化,还能创造艺术吗?所以,艺术当然不是功利活动。这其实是继承了康德美学思想关于超功利的一些观点。
第三,艺术不是道德活动。
克罗齐认为:道德关注的是善的观念,具有明显的伦理目的,而直觉是纯粹的,不能受伦理观念的制约,所以,艺术不是道德活动。以此推论,艺术不能成了教化、说教、宣传的手段,比如,话剧艺术;家长对儿女的道德教育,不能等同于文明须知的小手册,不能视为文学作品;贴在报告栏里的宣传口号,只是必要的宣传品,但不能称为是艺术作品。
第四,艺术不是概念的或逻辑的活动。
这是西方美学史上,一些美学家,如鲍姆嘉通、康德等反复强调的主题,艺术表现情感,艺术以形象思维为主,艺术心理与理性思维,逻辑推论,哲学论断等,有非常大的区别,所以,艺术是不太欢迎概念,也很不太喜欢逻辑。如果一个评论家,动不动以理性的姿态,以一系列冠冕堂皇的概念来评判艺术作品,那一定是艺术的问外汉。很多艺术家讨厌批评家,因为批评家那种政论家的语气,说教者的口吻,让艺术家感到厌恶,难怪克罗齐说:“艺术家常常死在批评家手里”。
第五,艺术不能分类。
艺术是直觉,直觉与传达媒介无关,只要直觉,就已经是艺术了,这还需要分类吗?没有传达媒介,能分类吗?克罗齐强调艺术不能分类,就像他强调欣赏者就是创作者一样,是高高举起“直觉”的“大旗”,横扫一切关于艺术的具体理论,最后,只剩下一个公式:
艺术=直觉=抒情的表现。
所以,克罗齐这位最著名的直觉论理论家,也被称为是表现论的理论大师。
克罗齐继承了维柯、康德等人的思想,极力主张“直觉即表现”。克罗齐把以黑格尔为代表的德国古典的理性主义美学作为标靶,猛烈射击,试图打烂古代哲学系统化的理性体系,掀开近代反理性主义的帷幕。
有趣的是,克罗齐猛烈攻击理性、理念,而他与黑格尔一样,着力向构造体系,只是,在思想主题上,克罗齐是非常果断地以“直觉”来批判和代替黑格尔的“理念”的,克罗齐与弗洛伊德等美学家一起,开辟了20世纪西方美学的新趋向,大大启发了英国美学家鲍桑葵、开瑞特和科林伍德等,对于非理性注意美学的发展起着重要的促进作用。当然,克罗齐属于是带着古典的构造体系的方式来阐述崭新观念——直觉主义的,观念是很新的,但表达观念的理论体系却依然想像黑格尔哲学体系那样,尽可能“完整构造”,这是个矛盾,但在克罗齐理论体系中,这矛盾是确实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