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远流长的中国书画历史 传承中华艺术瑰宝的独特魅力
陈继儒《寿吴季常六十叙文稿》行书卷
陈继儒是明代著名隐士之一,传记列入《明史》“隐逸”目。他工诗文、擅书画、精鉴别,所画墨梅、水墨云山自然随意,意态萧疏,深受时人推崇。其书法在苏、米之间,自出新意,今人赵朴初书法似与之同妙。他兴趣广泛,对古玩、书画鉴赏以及诗文、戏曲、小说等均有研究。其所刻《宝颜堂秘籍》共6集,收书229种,包括掌故、琐言、艺术、谱录等,其中许多是罕见秘籍,为保存明代以前的小说、杂记做出了贡献。他所撰述的《妮古录》四卷是其在古玩、书画方面的力作。
现藏于辽宁省博物馆的陈继儒书《寿吴季常六十叙文稿》卷(左图为作品局部),纵24.7厘米,横196.3厘米,为纸本行书手札。此卷卷首突出一个“寿”字,卷末落款署有“华亭陈继儒顿首撰并书”。全卷钤有各种印章。除收藏印外,卷首“寿”字旁印有一枚椭圆形朱文闲章“安定”,款下有朱文“麋公”、白文“陈继儒印”二方。此作通篇书写无一处涂改痕迹。从以上这些可以看出,此卷并非一般意义上的文稿,而应是专为“次公吴季常”六十大寿精心创作的一份“贺寿礼”。
陈继儒《寿吴季常六十叙文稿》现藏于辽宁省博物馆纵24.7厘米,横196.3厘米,为纸本行书手札 局部图
这件作品所展示的是陈继儒书法的成熟风格,具有一种简淡脱俗的文人气息,笔墨也很精妙,体势在苏、米之间,得苏轼神韵为多。此作字距疏朗,行距宽阔,更添空灵、俊秀气质,与董其昌书法章法同妙。陈继儒书法的结体多取法苏轼,呈偏侧状,左伸右缩、左低右高,虽然缺乏变化,但并不呆板。为了打破单调的横向取势,他刻意夸张一些笔画的写法,将其拉长。如第三行“中”字、第五行“清”字等,其中偶尔的纵笔夸张,既是一种点缀,起到调节章法的作用,又丰富了书写节奏,形成虚实对比。陈继儒不刻意追求字与字之间的连属映带,所作字字独立而笔断意连,讲究上下、左右之间的揖让与顾盼关系。作品中偶有牵丝,都是神来之笔,显得格外生动传神。在运笔上,他和董其昌一样,讲究提按、使转的交替变化,点画交待清楚,运笔轻盈流畅,注重轻重起伏的对比变化。但是,他不忌用侧锋,用笔内【注字1】,方折居多,故而没有董其昌书法的圆熟之弊。
陈继儒书法审美观点多与董其昌相仿佛,坚持“南北宗”论,重视自身修养,书画兼修,笔墨意趣追求萧散简远、自然清新。他曾在论述书法章法时说:“密则神气拘迫,疏则天真烂漫。”通过一个“疏”字,我们可以大体领略到陈继儒书法的妙趣。由于他和董其昌既是同时代人又属同乡,艺术上相互影响自是情理之中。但他们各自选择的人生道路不同,又使得二人在书法上建树不等。明代嘉靖至万历年间,宦官弄权,政治昏暗,权力斗争异常尖锐复杂。对此,陈继儒选择了抛弃功名,终生隐居。这一年他29岁。
据《明史》记载:“继儒通明高迈,年甫二十九,取儒衣冠焚弃之,隐居昆山之阳,构庙祀二陆,草堂数椽,焚香晏坐,意豁如也。”而董其昌则坚持走仕途之路,后来平步青云,官至礼部尚书。
地位的悬殊,使二人的社会知名度、影响力也产生了差异。
陈继儒隐居之后并没有消极厌世,而是徜徉于山林泉石之间,陶情怡兴,著书立说。
他曾书一联曰:“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可见其心境也是特别的平和。就书法水准而言,陈继儒虽然无意当一个“书家”,但终能达到妙境,把苏东坡书法的洒脱与敦厚、米芾书法的沉着与痛快融为一体,化为己有,并与董氏齐名并重,已是十分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