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之脊梁（书画篇）·走向世界的共和国文化大使·张庆祥作品展
徐端本的《一溪秋色图》
沈周是吴门画派的领袖。有一天,他家里来了一位客人,恰好他不在家。那位客人见厅堂中放着“文房四宝”,便挥毫泼墨,绘就了巨幅山水画,然后离去。画上没有题姓名。沈周回来后,见到客人留下的山水画,肯定地说:“吾阅人画多矣,吴中无此笔,非金陵史痴不能也。”这位“金陵史痴”就是我们现欣赏的《一溪秋色图》(见上图)的作者徐端本。徐端本17岁才开始讲话,故时人呼之为“痴”。后来,他干脆自称“痴翁”、“痴仙”等。其实,他是外呆内慧,不仅精通诗文,而且擅长书画。沈周早就知其名,也很喜欢他那颇具“云行水涌之妙”的绘画风格,于是派人四处寻找。找到后,沈周盛邀他到家中。
通过交谈,他们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徐端本在沈周家待了三个月才告别。后来,沈周到金陵,也住在徐端本的寓所“卧痴楼”里,还在徐端本的画像旁题字:“玩世滑稽,风颠月痴。洒笔淋漓,水走山飞。”这16个字将徐端本放达天真的性格和质朴潇洒的艺术风格生动地表现出来。他的艺术风格也在《一溪秋色图》中体现得淋漓尽致。
徐端本《一溪秋色图》
《一溪秋色图》为纸本,设色,纵30厘米,横40厘米,现藏上海博物馆。这是徐端本《杂画册》12幅中的一幅。《杂画册》主要描绘了隐居山林的文人士大夫那洒脱野逸的生活场景———或独钓江边,或纵情山野。
《一溪秋色图》中的主人公闲坐船头,注视着沙鸥,体现出超凡脱俗的人生志趣。徐端本几乎是用速写式的笔法来完成这幅作品的。我们似乎能看见他任意挥洒笔墨的情形。观此画,近处杂树行笔洒脱,设色“与墨气融洽为一,渲染烘托,妙夺化工”。山石皴法别具一格。画家在以淡墨湿笔勾皴而成的山石顶部又用较干的浓墨点厾,使其风貌别具特色。船头上的人物虽只用了寥寥数笔,但却形神兼备。人物的精神、气质被画家很好地表现出来,体现了他高超的绘画技巧。这让我不禁联想起有“梁风(疯)子”之称的南宋画家梁楷。他的《泼墨仙人图》仅用数十笔就将仙人幽默诙谐、特立独行的禀性表现出来。《一溪秋色图》中,人物的笔墨与梁楷《泼墨仙人图》中的笔法有异曲同工之妙。显然,徐端本的艺术风格与宋、元时的文人画风格是一脉相承的。这与徐端本所处的时代和所生活的地域有着密切的关系。
明太祖时,江南地区的文人雅士在政治上遭到压制,于是,他们将更多的时间用在做诗、作画上。后来,明成祖改变了政治上的高压政策。
到徐端本生活的明朝中期,相对宽松的政治环境为江南地区的文化繁荣提供了政治保障。那时的江南,经济迅猛发展,不仅吸引了许多文人雅士,而且还吸引了一些喜欢附庸风雅的有闲人士。他们的画改变了文人画的价值取向,但没有改变其核心价值。《一溪秋色图》所体现的淡于仕途、纵情山水、崇尚意趣、讲究笔墨的品格情怀,正是对这种价值的最好诠释。
画面上方,徐端本以行书自题:“天地一溪秋,痴翁坐小舟。利名全不会,倚思在沙鸥。”此诗蕴涵了画家的隐逸情结。这隐逸情结是文人画核心价值的直接表现。
徐端本,字本正,后改名史忠,改字廷直,号痴翁、痴仙、痴痴道人,金陵(今江苏南京)人。擅画山水、人物、花鸟。传世作品有《忆别图册》、《仿黄公望山水图》、《杂画册》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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