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画艺术：王问草书七言古风卷
赏边寿民行书七律诗页
“自笑鲰生,五十年来,究竟何如?只诗囊画箧,客装萧瑟。瘦驴疲马,道路驰驱。大海长江,惊风骇浪,冒险轻身廿载余。真奇事,却公然不死,归到田庐。苇间老屋堪娱,纵三径全荒手自锄。爱纸窗木榻,平临水曲,豆棚瓜架,紧靠山厨。卖画闲钱,都充酒价,词客骚人日过余。吾何望,尽余年颓放,牛马凭呼。”50岁的边寿民作此《沁园春》词,对自己的前半生做了一番回顾。二十余年的游历生涯,路途虽极艰难辛苦,然而亦是一个艺术家成长成熟的必经之路。
边寿民,1684年10月13日生于江苏淮安,名维祺,字寿民,又字颐公,号渐僧、墨仙、苇间居士、绰绰老人,善画芦雁,故人称“边芦雁”、“边雁”。1752年正月卒。汪枚在《哭边大兄颐公》诗中云:“颐公吾老友,卅年相缔结。海内称其才,画诗字三绝!”根据颐公传世墨迹和前人文献可知,其书法渊源为钟繇、王羲之、王献之及苏轼的法书。由天津人民美术出版社出版的扬州画派研究文集之马鸿增所著《自渡前身是鸿雁悲秋又爱写秋声》中言:“边寿民的书法研习钟繇、二王、苏东坡,结体朴茂,出乎天然,点画间多有异趣,介于行、楷之间,也是形式美的构成因素。”曹镳《信今录·清才传》中言:“边维祺,字颐公,号寿民,又称苇间居士,贡生。以文著名曲江楼。天才高迈,字传钟太傅派,古劲绝俗。”李玉棻《瓯钵罗室书画过目考》记载:“苇间居士,江苏山阳人。工画芦雁,兼白描、泼墨、干皴,书法坡公。”所有这些都是前人对边寿民形象及艺术的勾勒,其书法取向是明确的。笔者查阅了现有公开出版的书画集,边寿民的书法几乎都是表现在题画款上,独立的书法创作存世极少。翻看由天津人民出版社出版的《扬州画派书画全集》画册,几乎难觅边寿民独立书法作品的踪影。本文拟介绍的就是边寿民难得一见的《行书七律诗页》(见右上图),该诗页为纸本:长26.6厘米,宽18.9厘米,扬州博物馆藏。诗文:客游时候正秋风,寂寞荒城返照红。榜坏不知何代刹,寺深传是旧王宫。兴亡南国常经变,今古黄河只向东。失道偶然经此地,骑驴破帽一诗翁。经涟水城旧句,朗吟山人藁。印章:边维祺印。
边寿民行书七律诗页
总的来看,“边字”行书以中锋行笔,笔力雄强,字体大小参差,潇洒自然,常以两个面貌出现,但都是以王羲之法书兰亭序为根基。一种面貌写得更拙,结体被有意横向拉伸,整个字似乎有“膨胀”起来的感觉。是放达性情的展示?是画家的才情勃发?还是“酒徒”的狂野所致?我想应该是兼而有之吧!另一种面貌是相对中规循矩,用墨浓淡变化有致,结体亦遵法度。章法根据画面需要长短不定,看似随意,但能得自然天趣,与画浑然一体。
我们所见此行书七律诗页,似又与以上两种面貌有所区别,通篇以行书、草书、楷书三体融为一体,自然布局,生机盎然,精彩纷呈。此作启首“客游”两字为草书,有怀素草法笔意,接着“时候正”三字为行楷书,字字独立,“秋风”二字行草书笔断丝连,“寂寞”两字又归于平淡。单从此一行字来细读,我们就能体会到作者情绪的波动。其他通篇以行书为主,偶有一两字草写,总体写得较为理性。不足之处是一些笔法有雷同之嫌。如:“返”和“道”的走之的写法;四次出现的“纟”旁,变化也不大。题写一首过去游历时的旧作,是一种情感抒发,是一种感慨,是一种欣慰,一种无尽的回味……就此,笔者推断此作应为边寿民50岁后回到家乡,结庐苇间的作品。此作品与其题画款的书法有一定距离,个人风格不强烈,传统意味更浓一点,以遵循二王路数为基准。
边寿民的题画款行书应是其自家风格的代表,亦与“边雁”画相得益彰,生拙、天然、趣味十足。其有方印章“活活泼泼”,正反映了书画家的一种艺术取向和追求。一个个如跳动音符的字,像是一群天真烂漫的孩童,更似一群活泼的芦雁,同时也是书画家内心世界的一种真实写照,艺术永远是年轻的,充满活力的。
边寿民没有留下书画论著,但他对艺术创作的深入领悟却于画面题跋中不时流露;尤为重要的是他还留下一件论画手稿,内容分三段,其中第一段是:“以扛九鼎之力运寸管,以营四海之目分位置,以布六奇之法妙出入,以鸾鹤冲云之势领超奇,以鱼龙狎浪之姿鼓变态,以漱雪嚼冰之韵归峻洁,以水到渠成之理还自然。”七个排比句,以比喻的手法,论述了运笔法、观象法、布局法、气势法、动态法、韵致法,最终归于自然天成,水到渠成。这些正是他对传统文人画审美观的概括,也表达了他的艺术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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