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画作品：记内蒙古画家彭义华
高凤翰左手花卉四屏
一藏友收藏有一组扬州八怪之一高凤翰晚年左手写意花卉四屏(见下图)。面壁观之,赏心悦目,叹为佳制!屈指已历260余年,异常珍贵难得。
花卉屏为绢本,单幅155厘米×48厘米,彩墨写生,取法自然,笔墨淹润,气韵生动。所绘春夏秋冬,四季之卉也。
高凤翰左手花卉四屏
万绿千红:坡地侧畔,小草疏散,文石微倾,老柳苍干相依,新枝焕发。桃花数枝为伴,红绿间之,春意盎然。画右行草题七绝一首:“莫将秋颖比春芳,万绿千红闹一阳;雨上桃花写不尽,添来毫柳又毫杨。”款识“南阜左手”。绕廊芰荷:荷塘一隅,清波泱泱,出水芙蓉,秀姿婷婷,大叶张合,粉花一朵,莲蓬一只,高低参差,芦草间生,越显朴茂净气。画右亦题诗一首:“亭古碑残石长苔,绕廊岁岁芰荷开;晓风吹浪修妆后,默默争传香雨来。”款书“丁卯春三月,南阜老人左手”。诗中的“碑”、“廊”,乃画外之景。画在诗中,诗有画意,构图不俗,是高凤翰的妙思处。
抱石终身:劲石高峻,黄菊绕之,高下错落,花盛叶茂,与石为伍,九秋共战风霜。右题七言二首:“抱石终身不是颠,东篱月落九秋天;从今莫说陶元亮,我别先生已有年。”“今年秋比去年凉,一幅黄花颠又狂;嘱咐来人多宝重,东篱岁岁战风霜。”款书“乾隆丁卯清明后二日,高凤翰左手”。高氏爱石亦爱菊,推陶渊明为知己。寿石掩映中秋花数丛,写菊石竞秀之状,于诗于画中点染出东篱神韵。情意浓浓,一腔心绪,皆在画中。芝兰结友:空谷溪流,山石嶙峋,高矮相叠。溪畔幽兰二丛竞秀,芬芳浥露。石隙处灵芝数株,风神清雅,极生摇曳之致。芝兰同盟,结为山友,皆仙家吉祥之物也。右书七绝二首寄情:“自古灵芝价不平,金菊谱内有前盟;天涯多少名山水,不是仙家我不生。”“不见兰花又一春,灵芝得秀也通神;纵观天下谁为友,水上仙家不染尘。”款识“乾隆丁卯清和月,南阜老人左手”。
四屏咏花诗,乃寄兴喻意之题,左手书法,更是龙飞凤舞,别有一番风味。画风淡雅,诗风清韵,实属晚年得心应手、老辣精湛之作。四幅画中,分别钤有朱白印章五方:“石之农”、“高凤翰印”、“老阜”、“凤翰印”、“后尚左生”。由款内纪年推算,四幅画应分别作于乾隆十二年(1747)农历二月(清明后二日)、春三月及四月(清和月)。高凤翰时年65岁。
据宋和修先生《高凤翰年谱》,高凤翰有传世行书七言联一副,曰:“苏秦六国都丞相,罗隐西湖老秀才。”联款纪年“乾隆十二年岁次丁卯清明后二日,客于松筠桐阴之馆”。按:松筠馆系潍县郭芸亭斋名。无疑,花卉四屏当在郭芸亭松筠馆做客时所制。
高凤翰55岁时右手病残,从此一切皆用左手,磨练毅力,孜孜不倦,艰苦作书画,以“无法之法”,别辟门径,自成一家。因篆闲章数方,以志其艰,如“老痹”、“左手”、“左臂”、“凤翰左手”、“左手髯高”、“一臂思扛鼎”等。老友郑板桥评其晚年书画时说:“后病废用左手,书画益奇,人但羡其末年老笔……”
乾隆十四年(1749),一代奇士高凤翰终因饥病逝于三里河家园,享年67岁。诗人卢雅雨挽诗悼之:“最风流处却如痴,颠米迂倪未是奇;再散千金因托钵,已残右腕更临池。”
花卉四屏为至今所见高凤翰病逝前一组大幅得意之制。此画深藏民间,未见著录。六首题画诗,亦未见其传世诗文集中收录,确系晚岁少见的逸著,对研究高凤翰的书画,平添了一份可贵的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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