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画作品：于希宁玉兰图
笑谈画家相轻相骂
画家之间的文人相轻比作家更升一级,门派争斗相骂,有的到了水火不容,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我曾跟老书画家顾莲村先生学书法多年,虽没行跪拜礼,但莲翁赐书画和信函时,常称我为“老弟”。我在为莲翁作传时,聆听到几位画家相轻相骂之事,现道来以飨读者。
1933年,莲村考入南京中央大学艺术系国画组。当时汪采白教山水,张书旗教花鸟。汪采白为人耿直,性格开朗,有点看不起徐悲鸿。特别是徐悲鸿当艺术系主任后,汪徐两人矛盾更尖锐。徐悲鸿不在中央大学时,汪采白即来校任教;徐悲鸿出国开画展回校后,汪采白随即离校。两人像在捉迷藏。徐悲鸿与刘海粟失和,势不两立在画坛是公开的秘密,但矛盾起因却鲜为人知。1912年刘海粟等人在上海创办图画美术院(后改为上海美专),当时徐悲鸿要到法国巴黎留学,因没正规学历,上海美专出具了学历证书,盖的是校长刘海粟的章。徐悲鸿从法国回国后,刘海粟认为徐悲鸿是自己的学生,偏偏徐悲鸿学成后不承认刘海粟这个老师。两人由此交恶,笔墨官司不断,互相争斗亦使两人名声大振。徐悲鸿和刘海粟的矛盾,一直影响到他们的学生。徐悲鸿的学生大多进入政界和美术界的领导层,而刘海粟的学生却从师授业的多。晚年的刘海粟原准备在北京举办一次画展,徐的学生得知后坚决反对,当时的文化部长黄镇为息事宁人,劝刘海粟放弃在北京开画展的计划。丹阳举办纪念吕凤子先生诞辰100周年大会时,原先刘海粟答应到会,后有关方面得知,国内不少画坛名头声称如刘海粟到会他们就不参加。聪明的刘海粟在大会期间隐匿在上海回避。
国画大师齐白石和张大千亦矛盾颇深。1936年冬,中大艺术系国画组顾莲村一行19人去绥远。顾莲村看望了在北平的同门张大千。此时,张大千同齐白石在打笔墨官司。大千说白石绘画没有基本功,白石说大千死守古法。其中恩恩怨怨外人很难定夺。莲村一行因不相涉入是非之地,遂放弃原来准备拜访齐白石先生的念头。莲翁本人亦对画家相轻深有感触,吃过闭门羹。1981年莲翁在江苏省美术馆举办个人书画展,出于礼仪,他登门拜访几位省内画坛名头。有两位名头同居一幢楼上下,莲翁先拜访楼上名头时,被楼下名头瞥见。等莲翁下楼拜访他时吃了闭门羹,敲门半晌名头拒不开门。后来莲翁才得知,这两名头成见很深,老死不相往来。但你们矛盾再深,也不应该得罪客人呀。莲翁不由叹道,如果画家少相轻、少相骂、少争斗,艺术成果会出得更多,中国画走向世界会更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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