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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诞 卡夫卡「卡夫卡式荒诞」

时间:2022-12-19 13:33:14 来源:Y系森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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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夫卡小说全集

摘要:20世纪的西方文学在科技与资本的双重冲击下带有很强的反叛性,尤为代表的是以“荒诞”为主题的文学。卡夫卡被称为“荒诞文学之父”,他小说中的荒诞意识是真实自然的。荒诞不仅是卡夫卡小说创作中的重要艺术手段,也是卡夫卡生命意识的重要组成部分。因此,再探卡夫卡小说中的荒诞性,有助于当代人们深入理解人类的生存本质。

关键词:卡夫卡小说 荒诞性 生存本质

卡夫卡是屹立在西方文坛上的一座丰碑,他因在小说上的巨大成就被奉为表现主义大师和现代派的鼻祖。他的小说以悖缪与荒诞、寓意性与不确定性、梦幻性与神秘性和冷峻与客观见长,这些艺术特点让人们对他的小说的解读充满多种可能性,但最核心的解读还是他小说中所渗透的荒诞意识和孤独意识。作为一名拥有犹太血统的奥地利作家,由于历史和语言等因素,卡夫卡一直感到“自己是个失落了身份的异乡人,一个精神漂泊者。”因此,来自生存和精神的双重孤独让卡夫卡的小说中浸透厚重的孤独意识。从一定意义上而言,卡夫卡小说所渗透的孤独感与荒诞感紧密相连,“荒诞引发了孤独,而孤独则促使人们进一步感受到了荒诞的存在,是一种‘对主体与对象疏离关系的心理体验。’”

一、存在的荒诞性

卡夫卡深受尼采和克尔凯郭尔两位哲学家的影响,尤其是尼采的“上帝死了”和克尔凯郭尔的“孤独个体是世界上的唯一实在,存在于个人内心中的东西—主观心理经验是人的真正存在”这两种观点的影响。对卡夫卡而言,孤独感与荒诞感始终是存在于他心中的主观心理经验。因此,孤独感与荒诞感便是卡夫卡的真正存在。

在《变形记》中,推销员格里高尔以一个具有大甲虫的外形和人的内在情感的变形体形式存在。人以动物的外形存在于现实世界本身便是荒诞的,更不用说格里高尔变形后试图与家人正常生活的荒诞性。格里高尔的孤独感并不只是存在于变为大甲虫的时光,实际是从他具有人的意识便已存在。从这个层面来看,格里高尔存在的本身便是荒诞的,这引发他的孤独感,并让他进一步感受到荒诞的存在。

相比于人变为动物存在的荒诞性,由动物变为人存在的荒诞性更具典型性。在《致某科学院的报告》中,一个被捕的猿猴为寻找出路,经过一番学习后具备一个人所应有的特征,从而在人类世界拥有一席之地。它以猿猴的外形和人的内在情感的变形体形式存在,然而它内在情感的变形注定了它存在的荒诞性。在由兽向人进化的过程中,红彼得遭受了无尽痛苦的折磨,最终却套上“人性的枷锁”。正如它对于自由从来没有奢望,因为自由实现的方式本身就是荒诞的,所以它对于人类追求的自由充满嘲讽。因此,红彼得以变形的方式存在于人类世界的孤独感,让他深深感受到世界的荒诞性,并逐渐认识到自身存在的荒诞性。

叶廷芳先生在研究“卡夫卡及其作品中的荒诞意识”中提到,“荒诞是上帝死后的一种生存状况。”从卡夫卡小说中的人物或者动物的生存状况中可以看出一切事物存在的荒诞性。当上帝死后,一切事物的存在失去了固有的价值和意义只能以荒诞的形式存在。此外,置身其中的一切事物不能完全意识到荒诞的存在,从他们徒劳的挣扎中可以看出他们反抗生存状况的荒诞性,这也更加凸显一切事物本身存在的荒诞性。既然事物本身的存在充满荒诞性,那么为何人类还要进行徒劳地反抗?

二、反抗的荒诞性

卡夫卡被称为“荒诞文学之父”是由于他的作品流露出强烈的荒诞意识,一方面表现在无论是变形后的人或动物都以一种荒诞的方式存在于世界,另一方面表现在小说主人公认识到事物存在的荒诞性后选择用无意义的重复进行反抗。正如加缪在谈到《西绪弗斯的神话》时说:“他爬上山顶所要进行的斗争本身就足以使一个人心里感到充实。应该设想,西绪弗斯是幸福的。”西绪弗拥抱属于他的巨石,蔑视荒谬,这就是反抗。因此,人类之所以身处荒诞世界也要进行反抗,是因为在反抗中他们感到充实和幸福。比如在卡夫卡的小说《审判》中,约瑟夫·K不遗余力地寻求摆脱荒诞的途径——千方百计地寻找法庭证明自己无罪。虽然他的行动以失败而终,但是他证明自己无罪的过程就是对象征荒诞的法庭的最好反抗。

在《饥饿艺术家》中,讲述的了一位艺术家以饥饿作为表演手段,曾经名噪一时,但随着观众兴趣的改变,被彻底遗忘,但仍坚持自己的表演艺术,最后孤独地饿死在笼子里。艺术家以饥饿作为表演手段本身就充满荒诞性,更不用说他想用一次又一次的饥饿表演来实现自我的超越,“就这样,就这样,表演、休息;休息、表演,他过了一年又一年,表面上光彩照人,受人尊敬,而实际上阴郁的心情经常缠绕着他。” 这阴郁的心情是指他相信自己可以表演更长的时间,因此,他通过反抗人类赖以生存的物质基础来证明自身存在的价值,这让他的反抗充满荒诞性。

在《地洞》中,讲述了一只鼠为自己营造地洞却又惶惶不可终日的心情。它的地洞的最大优点是它的寂静,但同时它又对是否能实现这种寂静感到忧虑重重,因而它常对地洞进行一些修补,就在它为自己的“杰作”感到无比自信时,一种几乎无法听到的“曲曲”声把它唤醒了,重新把它掷入焦虑不安之中。从鼠营造地洞的一系列行为和心理活动中,不难看出它对于外部世界徒劳地反抗是充满荒诞性的。从一定意义来看,它的反抗是带有积极意义的,但由于它的本质存在是以荒诞的方式,因而它自以为机智的反抗行为是充满荒诞性的。

卡夫卡小说中主人公反抗的荒诞性比较普遍,这也揭示出人的存在本质是荒诞的。比如在小说《判决》中讲述了儿子反抗父亲对于自身的统治,但竟然由于父亲的一句判决就可以去自杀,这更加凸显出反抗的荒诞性。然而,如果失去了反抗,荒诞也就失去了其存在的意义,因此反抗的荒诞性为人类追寻自身最终归宿的提供了一种可能。

三、荒诞的归宿

正如卡夫卡小说《审判》中的约瑟夫·所想的“自杀是一种无意义的”,卡夫卡坚定地认为不能通过过逃避来躲开自己如宿命般的境遇,这实际上也是卡夫卡面对荒诞的基本态度。他认为人以荒诞的方式存在于世界,因而人存在的意义在于反抗的过程。实际上,即使反抗充满荒诞性,这也是人对自我荒诞存在的一种清醒认识,正是在反抗中人认识到自身存在的本质是超越荒诞的。

在《变形记》中,格里高尔的外在变形是充满荒诞性的,然而他并没有自我放弃,一直为自己能恢复如初做努力。哪怕他意识到自己的变形使家人倍感厌恶,他仍然试图以虫子的外形做家人的支柱。可悲的是,他的肉体在亲人的虐待中不得已走向毁灭,但他对于人生的清醒认识使他本身的存在成为亲情异化的一个范式。因此,格里高尔选择的荒诞归宿并不是表面意义上的死亡,而是超越荒诞存在的理想世界。

在《致某科学院的报告》中,红彼得的内在变形是充满荒诞性的,它对于出路的追寻恰恰是荒诞的人类世界。因此,它选择的荒诞归宿是与人类殊途同归的,那便是对于知识至高的追求。在内在变形过程中,它付出了巨大的努力才取得像人一样可以做报告的水平,但它并不认为自己付出的努力是不值得的。由此可见,荒诞虽然是现代人生存的基本处境,但人们通过努力奋斗可以在荒诞世界中找到自身的归宿。红彼得的成功也进一步证明积极意义的反抗可以无限接近超越荒诞的归宿。

在《饥饿艺术家》中,艺术家以荒诞的饥饿表演来实现自身价值的重构。他并没有意识到自身存在的荒诞性,却从徒劳的反抗中一步步实现对于荒诞本质的理解。比如说,他不吃饭的原因竟然是找不到适合他胃口的饭食物。当他的无人来观看他的表演时,他始终没有放松对自我的要求,甚至拒绝别人对他的赞赏。这真正的原因是他认为忍受饥饿是他擅长的事情,那么从反面来看,他选择的荒诞归宿是超越于荒诞本身的,因为他存在的最大价值便是他本身反抗的荒诞性。

在《地洞》中,鼠建造的地洞是充满荒诞性的,尤其可以从它的种种心理活动中看出。然而,在荒诞世界里无限的焦虑和无助让它认识到自身存在的荒诞性。“面对一个荒诞的世界,岂图建立一个摒弃了荒诞的合理世界,这种想法最终也只能是一种徒劳。”因此,鼠选择的荒诞归宿是无意义的挣扎后的结果。它在不停地修补中实现自己对于荒诞的认识,也更加促使它以徒劳的行为来实现自身对于荒诞归宿的追求。

虽然卡夫卡从未给自己笔下的荒诞命名,也没有专门论述到荒诞,但在他的作品中荒诞却是无处不在。“荒诞的变形,反抗的失败,寻求过程的不断偏失,一个人面对整个世界的孤独,寻求目标的虚幻,意义的似有似无,以及人与人之间互相的不可理解,这些构成了一个完整的荒诞世界。”由此可知,卡夫卡笔下的小说主人公选择的荒诞归宿并不是唯一的,充满了多种可能性,想必这也是卡夫卡对于现实人生真切感受后的想法。

四、小结

综上,卡夫卡的小说虽然没有明确提出人类的生存本质,但从他的小说中不难发现,他主张用超越荒诞的形式来实现自身归宿的追寻。虽然现代人的生存始终绕不开孤独感和荒诞感,但是卡夫卡所呈现的荒诞世界给我们提供了一种追寻自身最终归宿的可能性。即人只要勇于面对荒诞和保持着对荒诞的清醒认识以及拒绝逃离现实生活,便可实现在荒诞世界里的意义追寻。“人正是在朝向失败的努力中体现自己的价值。”因此,人类的生存本质便是在无意义的反抗中实现自身意义的重构,卡夫卡的小说无疑为我们提供了一个范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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