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画作品:新的审美 现代与传统经典的碰撞—中国青瓷全新的呈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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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城》是钱钟书先生创作于1940年代的一部学者型讽刺小说,具有浓厚的学者气息和辛辣的讽刺意味,该小说具有多重社会意蕴。其中,最深刻的便是借助"围城"这一意象,进行的一种对于个体生存困境以及时代的反讽。《围城》中的人物永远处在一个"围"与"逃"的循环之中,如同西西弗斯的悲剧,永远没有终点。
正如作者借人物对话所表明的,"结婚仿佛金漆的鸟笼,结婚仿佛金漆的鸟笼,笼子外面的鸟想住进去,笼内的鸟想飞出来;所以结而离,离而结,没有了局",又像"被围困的城堡,在城里的人想逃出来,城外的人想冲进去。"无论是"金漆的鸟笼"还是"围城",很显然,并非简单地指婚姻,而是凝注了作者更深层次的对于人的生存困境的形而上的思考。作者始终想要告诉读者的是,这是一个永恒的没有终点的循环,让被困于期间的人在困境中挣扎显出全部的荒诞与可笑,从而造成一种对个体生存的彻底的反讽。正如杨绛先生为《围城》所做的序中所提到的"《围城》的主要内涵是围在城里的人想逃出来,城外的人想冲进去。对婚姻也罢,职业也罢,人生的愿望大都如此。"从这一点看,《围城》的反讽又类似曹禺的戏剧《雷雨》 ,在《雷雨》中,人永远都处于一种被捉弄的困境,仿佛陷在泥淖里的小丑,显得滑稽可笑,连挣扎的悲壮之美都不配拥有,只剩下被一种无可名状而又神秘的自然力量所支配。然而,虽然这两者的"围"都残酷地揭示了个体的生存困境,但并未完全否认挣扎的合理性,也就是说,作者都以一种人道主义的眼光来凝视其中的人物,对于他们对困境的自我反抗给予一定的理解,并且表现出同情。因此,《围城》所要表现的就并不仅仅是被"围"的困境,还有"逃"的挣扎与抗争。
文学史上在对于《围城》的阐释与分析中,更倾向从知识分子群体方面来解析反讽艺术。然而,或许是带有女性的观察视角,我更愿意从男主人公方鸿渐与女性关系的视角,也就是婚姻与爱情的视角来对其作分析。方鸿渐第一次进入"围城"之中,是受到鲍小姐的诱惑。鲍小姐是肉欲的象征,她性感美艳,如同尤物,在小说中,作者以极为生动的譬喻来描绘她,因为真理是"赤裸裸"的,所以鲍小姐被称之为"局部的真理"。从中也可看出作者对于这一人物形象的鄙夷与轻视。从某种层面来看,鲍小姐所代表的是人的本能欲望与原始冲动,从弗洛伊德的人格结构来看,鲍小姐引出了方鸿渐潜藏于内心的"本我",暴露出其人格中丑陋与鄙俗的一面。但随着与鲍小姐交往的深入,方鸿渐渐渐感到其不堪的一面,在原始欲望得到宣泄以后,"自我"开始回归,他开始重新审视自己与鲍小姐之间的关系,并且在鲍小姐对他态度变冷以后,他也进一步意识到"鲍小姐谈不上心和灵魂。她不是变心,因为她没有心;只能算日子久了,肉会变味。"在这个层面上,他对于鲍小姐之于自己只能算"肉",而非"灵"这一事实已经有了较为清醒的认知。而最后,"超我"真正统率他的思想是在他看到鲍小姐扑向一个半秃顶,戴大眼镜的黑胖子怀里之后。他感受到了一种精神的幻灭感以及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悲伤,而这种悲伤沉淀以后便得到净化,人性中良知或者内在的道德判断的部分开始回归,他便从鲍小姐肉欲的围城中解脱出来。然而,还未来得及因为逃离这座围城而欣喜,却在不知不觉中又进入了另一座围城,那便是苏小姐高傲的围城。苏小姐并非方鸿渐所爱之人,甚至可以说是想要躲避之人。对于方鸿渐而言,如果说鲍小姐是只有肉体没有灵魂的低俗之物,但至少还有着肉欲的吸引力,而苏小姐便是一尊形而上的纪念碑,只可作装点而绝提不起半点兴趣。但是方鸿渐的懦弱,不会拒绝反而让苏小姐认为是欲拒还迎,于是苏小姐步步紧逼。终于,在最后的关头,方鸿渐禁不住内心的煎熬,破城而出。他终究是不愿意违背自己的内心。而这一次的逃离,也间接地导致了他错失了进入最想进入的那座围城的机会,那就是唐晓芙用她对于爱情的全部纯真的向往与希冀堆砌成的乌托邦式的围城,如同沈从文笔下的湘西人性小庙,她是带着对爱情的信仰在供奉。然而,即使唐晓芙和方鸿渐彼此喜欢,却因此苏文纨的离间而导致二人互相误解,最终分道扬镳。不过,即使没有那些误解,唐晓芙也未必能完全接纳方鸿渐,因为她想要的是从头到尾都是干干净净的只属于她的爱情,她说:"我爱的人,我要能够占领他整个生命,他在碰见我以前,没有过去,留着空白等待我。"方鸿渐显然不符合她对于爱情的期待,所以二人的故事注定会是以悲剧结尾。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唐晓芙对于方鸿渐更像是精神上的一个美好梦境的象征,但梦境再美终究是梦,他无法在真正意义上得到唐晓芙,他和唐晓芙的短暂恋爱也正终究是美梦一场,醒来后便得接受现实。正如白居易所说,"大都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于是,梦醒的方鸿渐便在一遍遍回忆中不断咀嚼失恋的苦痛与寂寞,最终甚至因为习惯了疼痛心灵也变得麻木。然而,时间终究会让他的梦如同老照片慢慢地失去其鲜亮的颜色,最后变得暗淡。他这时候,处于精神的荒原,已经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进入了另一座城还是停留在原地。直到他生命中的最后一个女人——孙柔嘉的出现,他才意识到自己真的进入了婚姻的围城。如果说唐晓芙让方鸿渐处于梦境的话,那么孙柔嘉就是负责把他拉回现实的那个人。孙柔嘉是一个有着自己计谋的女子,她懂得怎样让方鸿渐节节败退从而心甘情愿地掉入她婚姻的陷阱里。她清楚地知道什么是现实,什么是婚姻以及什么是爱情。她一开始就知道方鸿渐并不是特别爱她,但她还是愿意与他结婚,与他共度一生,因为她想要的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婚姻和家庭,她并不在乎那些形而上的精神意义上的东西,她只需要知道如何把日子过好便可。因此,在孙柔嘉的甜蜜攻势之下,方鸿渐不战而败,乖乖投降,进入孙柔嘉真正意义上的婚姻的围城。至此,他无处可逃。
方鸿渐一生都在不断的被"围"与"逃"之中度过,他仿佛在一个永恒的被囚禁—解脱—再次被囚禁的过程中无限循环,展现了一种个体的生存困境状态。他最终无处可逃,被囚禁于婚姻与庸俗现实之中,那些美好的东西早已经离他远去,再也寻觅不着,留下的只有灰暗苦闷与庸常的人生。他无法构筑属于自己的精神高地,只能在世俗的浸染下不断被"异化"。这不仅是一个方鸿渐的生存困境,而是世界上千千万万个方鸿渐的生存困境。如何冲破人生的围城,求得人性的复归,这是值得我们永恒思考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