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画作品：于希宁玉兰图
与颜鲁公终生相许
平生所喜爱的古代书法家中,唯颜鲁公是我的“最爱”。我的大伯是上个世纪40年代的大学生,写得一手钱南园式的颜楷。每当春节来临,满村都是他用颜体书写的自撰对联。而此时,他那种得意的神情也深深地感染着我。父亲虽然书读得不多,但一手颜字也写得中规入矩。我在写仿影的时候,就是在这样一种书法环境中长大的。“写颜楷得下八年的死功夫”,这是我父亲在送我一套文房四宝时,传授给我的成功“秘诀”。那时候,我已经在长江上当了一名海员。船舶与世隔绝的环境和充裕的时间给我练习书法提供了得天独厚的条件。
在这段时间,我几乎临遍了手头所能找得到的所有的颜体字帖——《多宝塔》、《勤礼碑》、《麻姑仙坛》、《东方画像赞》、《放生池碑》等等,全是楷书,而没有写一个字的行书。整整八年,尽管颜楷我能写得“力能扛鼎”,但似乎连成功的边儿还没有碰着。我开始怀疑父亲的“秘诀”是否灵验。南京艺术学院的学习是我对颜鲁公书法重新认识的转折点。强调笔法,强调临摹中逼似古人的学习理念,对我书法艺术之路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在近二十年的探索中,我全身心地投入对颜体书法的钻研之中。颜鲁公行草的某些名篇名章,我几乎能背临下来。
在学习与创新的过程中,我对颜楷向颜行的过渡问题,颜体行草书的笔法、墨法、章法问题,颜体行草书的节奏感问题,以及写颜体行草书选择什么样的笔、墨、纸,临写鲁公“三稿”该注意些什么以及学鲁公怎样入古出新等问题进行了较有系统的研究,并多有心得。
我用鲁公笔法所书自撰《江淮抗洪论略》在全国第四届中青展中获优秀奖。在解决入古出新的问题上,我以鲁公笔法参以章草笔意书《三峡情思》诗稿,获第六届全国书法篆刻展“全国奖”。这里,我将自己的一件近作(见图)与书友们做一下交流。实践中我体会到:不管你学哪一家,你的笔下都得有个“祖宗”;你的根扎得越深,时风对你的影响就越少。否则,水上浮萍、墙头芦苇,哪儿有你的踪迹!我习鲁公数年不辍,还与养身有关。依我愚见,“二王”书艺,精妙绝伦,“变起伏于峰杪,殊衄挫于毫芒”,手上的动作过频。
我曾也浸淫于斯数载,但以我病弱之躯,更适宜写颜真卿。2003年,我因肝硬化晚期而施肝移植手术。手术以后,书法又成为我养生的手段。一病身心归寂寞,半生遇合感因缘,功名利禄,皆如烟云。对于颜真卿书法,我又有了新的感受。鲁公书法中的渴笔、涩笔、枯笔以及润燥在我看来,都有了生命。
南海书社出版的仿颜真卿《争座位稿》,就是我这段时间的作品(图为作品局部)。我以为,鲁公书品与我情性相近,既能养生,又能怡情。那是一种性情的流露,一种人格的外放。“问世间情为何物,但教人生死相许”,我愿与慕鲁公人品、习鲁公书艺的同道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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