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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画作品:魂牵梦萦过三峡

时间:2021-09-14 09:45:25 来源:

魂牵梦萦过三峡

我是四川成都人,我爱三峡,而且爱得可以说是一塌糊涂,至于为什么会这样,我说不清——爱是往往是说不清道不明的。

1946年10月,我随自己所在的中华民国国立中央大学迁回南京,那是我第一次过三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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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峡两边那高山峭壁雄伟磅礴的气势、急湍似箭猛浪若奔的流水、云雾迷蒙的独特韵味、满山苍翠的秀美景色让我十分痴迷。我独自一人站在船头欣赏满眼的风景,从四川奉节一直站到湖北宜昌,整天连饭都顾不上吃,人被呼啸的江风吹感冒了,就把被子裹在身上,只露出两眼,仍旧贪婪地观看两岸景色。可惜的是,我当时只顾看,并没有画多少速写。

到了南京之后,黄君璧老师说我的画风变了,我心里非常高兴,认为这种转变应该归功于三峡。此后的日子里,三峡的景象总是在我的脑海中时隐时现,挥之不去,不请自来。虽然由于这样或者那样的原因,我暂时没有再去三峡,但我知道,我肯定还会去三峡的。时光飞逝,大概在1974年冬,根据初过三峡的印象,我一口气画了八幅画,挂出来,请同事和学生来评论,总结各幅画的优缺点。

然后,根据总结,我又画出了八幅画,满心希望去缺点留优点,谁知优点不来,缺点反而增加,我甚至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画画的材料了。但是,我不想放弃,一直坚持着画下去,直到第100幅作品,我终于满意了,认为画出了经常在自己的梦中萦绕的三峡。1978年,我到四川考察明代壁画,又一次经过三峡,就在沿途边写生边前进。眼前那千奇百怪的水脚(水边岩石),那变化莫测的波浪,那苍翠的灌木丛和柑橘林,那雄秀兼备的高山,那来去缥缈的白云和雾气,那执著地发出光亮的信号台和航标灯……这一切都在深深地吸引着我。

船过边域溪,当船尾尚在湖北、船头已入四川之际,我的思乡之情油然而生,口占一绝:“花鬓回川兴倍浓,巴山蜀水喜重逢。巫山召我入巫峡,神女出迎望霞峰。”随后,我又多次经过三峡,有的时候在大客轮上画速写,有的时候则坐小船,走一段住一段画一段,有的时候甚至还绕到山背后去画。除了注意欣赏自然景观,我也留心三峡边有关的人文景观、历史故事、历代诗歌、民间传说、船夫号子、顺口溜等,这对我的创作的立意构思都大有好处。每过一次三峡,我对故乡的思恋就加深一层,但由于我工作在南京,没有办法常住四川。

记得画过一幅瞿塘峡,我在画上题了一首诗:“流寓金陵数十春,几回乡梦绕夔门。瞿塘画过千张纸,浪打舟舷纸上听。”思乡是痛苦的,但是等待的过程却又是甜蜜的,到了1985年,我被获准离休,为画四川山水,我只身回到成都,一住就是20年,直到2005年因病返回南京。其间,我又多次去三峡。从初过三峡算起,我先后经过三峡23次,每次都要细细地欣赏体味,以解心中对三峡的那份眷恋怀念。

而且,更让我感到满意的是,在成都的20年我并没有白过,我创作了不少关于三峡的画作,小品也有,巨制也有,加上过去创作的三峡作品,加起来总共有二千八百多幅,算是小有所成。据我观察,三峡各有特点,我把它概括为“瞿塘雄峻看高山,巫峡幽秀看云烟,西陵礁多看险滩”(葛洲坝建成后,西陵峡变为“西陵水平好行船”)。

后来,三峡大坝建了起来,可惜我因为身体原因没有再去三峡,高峡出平湖,想必应该另有一番景象。

有时候,我总在想,此生我可能无法再去三峡了,但是对于自己魂牵梦萦的三峡,对于无数次出现在自己笔下的三峡,我是永远都不会忘记的,而且它仍然会出现在我的梦境之中,我也会继续在自己的梦境之中继续三峡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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