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赏百科：恽寿平书画及其鉴识（下）

恽寿平书画及其鉴识（下）

二、牢记画中的款题

据《书林藻鉴》卷十二记载:“南田书法,得褚河南神髓,遒逸可爱。”又《桐阴论画》说他“书法褚、米,自成一家”。从传世之作看,恽氏擅长行书、小楷,其楷书早年精整,中年楷字扁方,书风主要学褚遂良和米芾,用笔极秀媚而内涵苍劲。五十岁以后,渐趋老劲,极晚也有木僵之态的。而伪书大都学他晚年之笔。书风虽有表面的形似,但绝大多数庸俗平板,无书家之气可言。所署名款共有33种之多,主要有“恽格”、“恽寿平”、“南田草衣寿平”、“南田客恽寿平”、“东园客寿平”、“寿道人”、“东园生”、“西溪过客”、“草衣园客”、“雪衣寿平”、“梅花庵主”、“青蓑钓隐”、“白云溪渔寿平”、“欧香散人”、“抱客寿平”、“白云外史”、“横山樵客”等。恽氏的这些名款,不仅是划分其作品年代、鉴定真伪的佐证,而且是研究他的艺术思想的重要史料。比如“白云外史”是他45岁后的款,故凡署“白云外史”款的都是晚年的作品。又如“南田客”,“南田”本是恽家园林的名称,恽氏取名“南田”是有怀念远祖之意。“青蓑钓隐”出自南田《赠媚雪》“我有青蓑称钓叟,君还沧海作鲲鱼”的诗句,“媚雪”名邹登媚,是南田的姐夫。“横山樵客”,“横山”在武进县东四十里,旧名芳茂山,恽氏取此名号是对家乡的怀念。“西溪过客”是南田37岁在顺治年间进士周启(字立五)家作客,后因怀念周家的“西溪草堂”而取之号。

三、要熟习画家本人的印章

真迹《出水芙蓉图》(图一),

恽寿平的印章,据笔者统计,共有159方,其中不少是印文相同,而篆法、刀法、形状大小不同的印章。如排除重复的,只按印文不同计算,仍有53方之多。其常用的有“恽格”、“南田”、“南田之印”、“恽寿平印”、“寿平”、“寿平之印”、“正叔”、“白云外史”、“东园”、“园客”、“恽正叔”、“恽格之印”、“南田草衣”、“玄赏”、“东野道人”、“南田小隐”、“南国馀民”、“天际真人”、“云起楼”、“欧香散人”、“南田正叔”、“白云草堂”、“天放此间人”、“瓯香馆”等。

再者,鉴定印章真伪的简便之法是核对,即以真印做范本,与被鉴定作品中的印章比较,从印文、尺寸、篆法、刀法、笔法的曲折粗细,朱文或白文等方面逐一进行比较。从一般规律看,真印大都篆文清晰,刀法自然流畅,印色鲜艳而不火,艺术水平高。而伪印大都光滑呆板,刀法做作,故作姿态,印色火爆,缺乏古趣,或水平低下等。

伪作《荷花图》(图二),为某公司拍卖品《恽寿平花果册》之一开,款署“荷香清暑,东园生”,钤“园客”一印。绘荷花两枝,一藏一露。

此外一些有眼力的古现代鉴定家、收藏家如项元汴、孙承泽、吴湖帆等钤在画中的鉴赏印,对帮助我们辨别真伪也有借鉴作用,但不要绝对化,以防上当受骗。

四、恽画代笔和作伪人

范廷镇,生卒年不详,字藏庵、鹿畴等,号芷庵,又号乐亭,武进(江苏常州)人。善画花卉草虫,并工书,宗法恽寿平,恽氏入室弟子,画风酷似,为恽氏画的代笔人和作伪者。其传世伪作据徐邦达先生考证有《四清图》、《东篱佳色图》和《乔柯修竹图》等。而所伪之画虽似恽氏,但笔法拘板、粗拙,无恽氏秀逸的风致,且水平低人一等。

张伟,据《武阳县志》载:字子佳,武进(江苏常州)人,师恽寿平,而尽得其传。每一画出,辄能乱真,惟书法差弱耳。其为恽寿平入室弟子,又伪恽氏之画,生卒年不详。

董瑜,字岐嘉,师从南田学绘事,尽得其传,但未见作品传世。

吴生,据张庚《国朝画征续录》载:“吴生不以名著,赝恽格花卉逼真。人有见之,叹曰:‘此人何不自名。’因自题其名,竟无售之者。”

此外,伪恽寿平者,还有高永举、马文进等,但由于资料缺乏,只能暂定待考。

五、恽寿平真伪作品举例

1.真伪《荷花图》之比较

真迹《出水芙蓉图》(图一),为恽寿平《山水花鸟册》中一开(北京故宫藏)。绘大叶荷花一枝,莲花怒放,绿叶扶疏。叶之正反偃仰,老嫩枯荣,刻画细腻、生动。自题“冲泥抽柄曲,贴水铸钱肥。西风吹不入,长护美人衣。……寿平”,钤“正叔”、“寿平”二印。作者以“粉笔带脂”、“色染水晕”画花瓣,石绿花青写荷叶,画风艳冶秀逸,为恽氏没骨花卉典型风格。所书款题,书风学褚遂良而又有恽氏的风骨,故此图为真迹无疑。

伪作《荷花图》(图二),为某公司拍卖品《恽寿平花果册》之一开,款署“荷香清暑,东园生”,钤“园客”一印。绘荷花两枝,一藏一露。此画运笔刻板,设色艳俗,全无恽氏没骨花卉淡雅秀美的风格。尤其画中的题字,水平低下,无恽氏书法“遒逸可爱”的特色,故伪无疑。此册其他九开均同此病,应为他人仿造。

2.真伪山水画之比较

真迹《乔柯急涧图》,为恽寿平《山水花鸟册》(北京故宫藏)中之一开,绘窠石流泉,柯树远山。画面自题:“乔柯急涧,唐解元有此景,因仿其意……恽寿平”,钤“正叔”、“寿平”二印。画中自题仿唐寅,实际是自己晚年山水秀媚浑厚、气势沉雄的艺术风格,为恽氏山水杰作。画中自书之字,书风学褚、米而又有自我,为恽氏画真迹。

伪作《古木幽篁图》,纸本,墨笔,为某公司拍卖品。图绘窠石山泉,古木幽篁。自题“偶从梁溪见王孟端学梅沙弥幽篁法,戏拟……园客”。此图论笔墨,有较高的水准,达到“乱真”地步。但其树的画法,无恽画“乔柯古干”、“含霜傲风,挺立不惧”之态,而是均向右倾,不符合画理和恽氏画树的笔法。尤其画中的款题,运笔轻飘无力,水平较低,无恽氏书法结体扁方,遒劲秀逸的特点,故此画疑伪。(下)

恽寿平书画及其鉴识 (上）（附高清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