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画展览：詹庚西及其花鸟画艺术
自成一家方为贵
自成一家方为贵。既然从艺,都有这种想法,似乎不这样就无艺术理想可言。成不了书家而成为奴,历来为人所忌。书奴代表了不思开拓、创造,因循守旧、泥古不化等非活化素质,也是缺乏才气、能力的体现。因此人人皆有成书家之念,而唯恐避书奴之不及。
试问,有多少人能成为有个性的书家?
对于古代书法精华的吸收,无条件地接受引导,必须成为一个自觉的过程。字写得逼真、乱真并无不妥,而是极其需要。这个过程确实是带着一种“奴性”,一点一画求毫厘不爽,一波一磔须入规中矩,此时绝去个人张扬、发挥的不切实际愿望,亦步亦趋。宋人朱熹就说过:“天下万事皆有一定之法,学之者须循序而渐进。……一失其正,却似反不若守古本旧法以终其身之为稳也。”这个过程自然是一个带着镣铐跳舞的过程,很拘束,不自由,却步步踏在古人的足迹上,愈来愈真,愈来愈实。
倘若有人夸奖,说写得太像王羲之了、太像颜真卿了,已说明迹近古人,值得庆幸。
米芾作书奇崛浪漫,却曾有过“集古字”的过程——学一家似一家,纳诸家法于腕下,就是没有自己笔法。在这个过程里,他并不急于逞能使性,而收起自己不羁的脾性,倾心临仿,先为奴,后为主,借桥过河。倘不是这样,急于求成,不依古法但横行,也就只能写出一堆不合法度的所谓个性之作。从古到今已有许多经验教训在前,枉费时间和精力。生怕为奴,在言说创新之时,也把书奴妖魔化了。实际上,书奴是书坛的广大基础。
当然,如果能由书奴始而以个性终,达到这样一个美好的结局是最为理想的。这个过程的复杂性、不可预期是显而易见的。一个人的艺术素养、知识结构、审美能力、创造才气,一个人所处环境、人群、思潮所给予的影响、熏染,变数极多而定数极少,许多青年时期已成绩卓然的好手,最终湮没无闻。过程之长、之曲折、之无规律,都难以轻下断言。善学者得鱼忘筌,不善学者胶柱鼓瑟,而其中如何转化、过渡,又微妙无常。宋人王直方认为:“必自成一家,然后传不朽,若体规画圆、准矩作方,终为人之臣仆。”这个方向为人向往,但自成一家者少,而为书奴者是绝大多数,就如书法三千年,留下的个性书家、个性之作就是那么一些。书奴的普遍存在是正常的,符合一门艺术的发展规律。
一个时代的书坛,书家甚多是不可能的,自成一家永远是大多从艺者的梦想。
那么,那些书奴及其作品以何种面目出现呢?一言以蔽之,雅有门庭。学王似王,学赵似赵,得前人精华,无个人情性;为绳墨所束,尽见法度规矩;泥于故常,落笔时无一刻不古人。这也完全可以称之为一手好字啊。元代效仿赵孟 书法者何其多也,以赵作为一面旗帜,笔下皆珠圆玉润、春花舞风、澄鲜凝翠,使整个时代的书写都进入了美观大方这样一个层面上,令人赏心悦目。
这样的书法基础,就是秉承前人正途而进行的,有的人缺乏创新能力,却能书写出符合书法规则的好字。
从这个角度看,书奴不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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