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画收藏:蒲松龄画像印章之谜
书话的三种类型
人微言轻,当然不敢对“书话”作出真正意义上的分类;不过,这些年,书话书读得多了,心中自然也就有了一些归纳,这“归纳”勉强亦可称之为“归类”。
第一种类型,是指传统意义上的书话。其基本界定,源于唐弢《晦庵书话》中的一段话:“书话的散文因素需要包括一点事实,一点掌故,一点观点,一点抒情气息;它给人以知识,也给人以艺术的享受。”最初,写这一类书话的人,大多是作家,或者从事文学研究工作的人;而且,以老一辈文学工作者为主。因此,有人也称此种书话为“文学书话”。例如,唐弢、郑振铎、郑逸梅、邓云乡、黄裳、谷林等人。
这一类书话的特点是:以散文手法表达,非学术性;于诸多方面,多有涉猎,且点到为止,不过于求深、求透;在博人以识的同时,赠人以趣。
承其续者,大有其人。无名寂寂者,难可胜数;享有大名者,则如止痷、杨小洲、谢其章、陆灏等人。只是,由于各人所研究的侧重点不同,其文章风格亦是各具特色。
第二种类型,是学术性、思想性书话,有人亦称之为“学者型”书话。
其突出特点是:以所读之“书”为中心,主要谈与“书”相关的内容,但又不至于“就书论书”,成为简单的书评;少掌故、少文人轶事,更少谈文人之间的琐屑交往,等等。文章,有一定的深度,却仍然是非学术性的长篇大论;常常是,抓住与“书”有关的一点一滴,或者从某一个角度切入,旁征博引、纵横驰骋、张弛有度,闲闲写来,笔法灵活、生动活泼、摇曳多姿、趣味盎然。
老一辈的作家,如鲁迅、孙犁等。年轻一辈的,如张宗子、胡文辉等人。
近些年,兴起了一种以谈古籍(善本书)为主的书话:谈善本收藏,谈古籍拍卖,谈版本、刻本以及与版本、刻本相关的方方面面的内容、考证等,当然,谈“书”之内容,仍然是重点;这些书话,虽非专业性学术研究,却带有很强的学术性,有深度,彰显着作者丰厚的学养。这方面的作者,既有学有专长的学者,又有著名的民间收藏家。学者,如黄永年、辛德勇、陆昕等人;民间收藏家,则如韦力、袁芳荣等人。
说实在的,我是最喜欢这类书话的。因为它的作者,都是一些“真读书人”,个个学养丰厚,态度认真;因之,其书话,就知识性强,有厚度、有思想,更洋溢着作者的殷殷“书之爱”之情。
第三种类型,是“书人书事” 型书话(姑且如此名之)。
这类书话,大多出自一些出版人,或者报刊读书栏目编辑(只是极少数人)之手。因为职业特点,接触的读书人就多,所以,其书话特点就是:“书”,仅仅是一个凭借,或者引子,更多的文字,是谈与读书人的“交往”(美其名曰“书人书事”)。如果你读这样的书多了,还会发现,在他们的书中,会互相写到对方,好像读书界就他们这几个人了;此种“互写”现象,往好处说是“交往密切”,若然往不好处说,那就颇有些互相吹捧之嫌了,并且自然不自然地,就形成了一个“圈子”。所以,其书话,也不妨称之为“圈子书话”。这样的书话,我真是不敢恭维。
我觉得:好书话,还是应该以“书”为中心的,“人和事”也只是插科打诨、生趣而已;而一旦书话被“逸闻趣事”,特别是那些“琐屑的人事交往”喧宾夺主了,那这“书话”,也就俗了,格调就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