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玩百科:杜军书画
大家好,还记得吗那次的相见「还记得我们相遇的那天吗」很多人还不知道,现在让我们一起来看看吧!
2004年的林奕真是一个刚进学校一年的大学生,十九、二十的年纪,正是羞涩的年龄。那时候智能手机还没有普及,互联网也不像现在这么发达,奕真用的手机就是当时很流行的小灵通。网络的娱乐仅仅是去看个电影、聊个QQ。在这样单一的生活里,奕真整日幻想着浪漫的爱情能够降临。文坤就是那个时候突然出现的。
那时候的奕真刚获得了属于自己的小灵通手机,总是盼望有陌生的号码突然电话或者短信来表白暗恋之情。上中学的时候,宿舍有一部电话。六个女孩子中,小延的电话最多,因为那时候她已经有了男朋友。每次电话铃响,奕真希望是找自己的,但每次都是小延。
接到文坤的电话是一个没有课的下午。宿舍正在大扫除。奕真看到显示的陌生号码,心里无故动了一下。
“喂,哪位?”
“……我以为我认识你。”
“怎么……说呢?”
“是这样的,我要去上海了,想和所有认识的人道个别。”
“那么,你怎么会有我的号码呢?”
“这个我也不知道啊,在我的画板上写着呢。”
“画板!?”奕真兴奋起来,“你是画画的?”
文坤是个唐卡画家,赋闲在家,专门画画,运气好的时候一副唐卡能卖好几千块钱。可是在很多人眼里,这是不务正业。奕真从小就很喜欢画画,只是迫于现实的压力,并没有在画画的道路上走下去。一听到文坤是画画的,顿时来了兴趣。那个下午阳光明媚,在耀眼的阳光里,奕真斜靠在阳台边上,和一个陌生人聊了一个下午。
结束通话的奕真双颊绯红,激动地在宿舍大喊:“稀奇稀奇!”舍友陈小仑跑过来挠她的痒,大声嚷着:“你这是逃避劳动!”
奕真躺倒在床上,脸上挂着笑,回味着刚才在电话里聊的每一句话,心绪潮涌,无法平静下来。 就在奕真傻笑了一小时后,她的电话再次响起来。又是陌生的号码。奕真蹿起来,大呼:“难道桃花运频繁降临!?”
是文坤。奕真有点汗颜,不至于再聊几小时吧。文坤的一句话差点让手机从奕真手里滑落。他说:“我在你学校门口,你出来吧!”奕真心跳加速,想着拒绝的理由。这样突如其来的见面让奕真措手不及。最后,奕真无可奈何地答应。文坤说:“我只是想来看看你,顺便带自己过来给你看看。”
挂了电话,奕真完全慌了手脚。站在镜子前面,一副中学生的模样。白T恤牛仔裤运动鞋。陈小仑推着她到门口:“怕什么啊,赶紧去赶紧去,没准是个帅哥呢!”奕真抓了顶鸭舌帽戴在头上,借以掩饰自己慌乱的心绪,挪着脚步下了楼。
太阳依然热烈,奕真慢吞吞地向大门走去。平时憎恨宿舍离大门太远,现在却巴不得再远一点,好给她足够的时间来安抚狂跳的心。就快到门口的时候,奕真停了下来,深吸一口气,假装迈着轻快的步子走了出去。蓝色T恤白色帽子,奕真在心里默念着文坤说的他的特征。看到了!奕真再次深吸一口气,摆好笑脸迎过去:“你好我是奕真,林奕真!”文坤抬起头来,冲着奕真笑了:“你好,我是李文坤。” 说完低下了头,手上拎的袋子就递了过来。奕真装作很轻松的样子,其实心已经快跳出来了。
“是什么呀?”
“我买了一点零食给你。”
“呃,这不好吧,我们才刚认识,第一次见面。”
“你拿着吧,不然我也不好再拎回去,你不要的话只能扔掉了。”
说完,文坤又低下了头。奕真悄悄咽了下口水:“那……好吧,谢谢你啊!”沉默了一下,奕真说:“要不要去我们学校走走?”文坤抬起头,腼腆地笑笑:“不了,你回去吧!我改天再来找你。”
第一次仓促的见面就这样结束了。回到宿舍,奕真将袋子甩在桌子上,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感觉。舍友们围过来,翻着袋子,叽叽喳喳地问奕真“帅不帅?”奕真歪着头回想,好像还可以?怎么就有点想不起他的样子了呢?大概是因为他戴着帽子,又时常低下头去,加上奕真自己也很紧张的关系,都没好好看清他的样子。
之后文坤便经常打电话给奕真,下课的时候,吃饭的时候,晚上回宿舍的时候。有一次的电话让奕真激动了好几天。那天早上刚下课,奕真和同学们赶往食堂,电话就响了。文坤说,他在吹笛子呢,突然想起奕真来了。然后他说:“我吹笛子给你听吧!”奕真心里仿佛被融化了一样,耳边就传来了动听的笛声。处在喧闹的食堂里,奕真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就像被耳边那个美妙的声音带离了这个嘈杂的世界。一段旋律完毕,文坤温柔地说:“该吃饭了吧,你快去吃饭吧!”奕真傻傻地说好,加了一句:“真好听!”
奕真陶醉地含着勺,拼命回想文坤的样子,可是就像阴天的太阳一样遍寻不着。奕真有点懊恼。还好,他们又见面了。
周末的早上无比的惬意,奕真睡到很晚才起来。吃了午饭在校园里溜达,文坤打了电话来。约了在书店见。奕真还是忸怩了一下,为难文坤:“你说个什么理由让我下决心见面吧!”文坤说:“没有什么理由,我就是想见你。你见不见我都要过去找你。”于是奕真答应了。
奕真一路上在想,这也许就是搞艺术的人的特性吧,有点执着,想了就去做了。奕真有点羡慕起来,不像自己,连见个面也要犹豫半天。
到了书店,一眼就认出了文坤。他还是戴了顶鸭舌帽。奕真心想,他大概是没有安全感吧。两人去了附近的一个历史陈列馆,奕真小心地接过门票收了起来。文坤说,他已经好久没有出门了,仿佛是和外界失去了联系。能够认识奕真他非常的高兴。奕真对他甜甜地笑。她终于看清了文坤的样子,头发是扎起来的,长度应该只到肩膀。奕真心想搞艺术的人怎么都喜欢留长头发呢。眼睛是大的,模样端正,偶尔露出的笑容可以看到泛黄的牙齿,一看就是长期吸烟造成的。应该是压力大吧,奕真心想。她心里仿佛并不在乎他到底什么样,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她只是,只是沉醉在这样一种感觉。一种微妙的感觉里。只有一瞬间奕真的心里动了一下,那是她看到文坤象个小孩子一样趴在陈列柜上,很专注地看里面的东西的时候。她喜欢那种纯粹而认真的感觉。
在陈列馆里,他们很认真地逛了一圈,并没有过多的交谈,只是在看陈列的东西的时候讨论几句。逛完陈列馆,距离晚饭时间也还有点早,文坤提出过一会一起吃饭,奕真拒绝了,谎称与朋友约好了吃饭。文坤也没再说什么,两人就一起去了公交车站。文坤一直陪着奕真直到她上车。奕真能够感受到她上车后文坤在看着她,她没有看他,怕会尴尬。
仍然不停地电话联系。奕真了解到了他更多的现状。文坤今年25岁,是跟父母住在一起的,每天待在家里画画,主要就是唐卡。平时都不怎么出门,但是最近接连两次出门,而且也变得爱笑,家人都试探地问他是不是恋爱了?说这句话的时候文坤顿了一下,仿佛希望奕真说点什么。奕真没有答言,转了个话题,说很想看看他的画,但是文坤说他不用手机也不上网,没法传给她看,每次打电话都是用的家里的座机。奕真有点不可思议,觉得像原始人的生活。
文坤说,他喜欢奕真的眼睛,很明亮,第一次见面就被吸引住了。他还说,如果她让他留下来,他便不去上海。奕真心里有点骇然,她有什么权利来让他留下来呢。文坤说过,他要去上海发展他的绘画事业,那边的艺术氛围更浓一些。奕真许久没有说话,她对他究竟还不是那种感觉,也可能奕真是个慢热的人。可是文坤好像理所当然地想着他们要在一起了。奕真说:“你还是去吧,那是你的梦想。”谈了很多,奕真说:“我觉得我们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文坤沉默了。挂了电话后,奕真担忧起来,想着要失去这个朋友了。
接下来的一个多星期里,奕真没有再接到文坤的电话,就像文坤这个人从来没有出现过,或者凭空消失掉一样,那么的彻底,没有任何消息。
直到一个中午,因为下午有课,宿舍的同学都睡午觉了,奕真正打算上床,文坤却突然打了电话过来。他说他下午的火车,去上海。奕真很意外,他终究要走了,而且是在临走才跟她说。奕真有点冷冷地问:“那你是不想要我去送你,所以现在才告诉我吗?”文坤顿了一下说:“那你来吧!”“我不去,我下午有课。”就这样草草结束了通话,奕真呆呆地坐在床边。过了一会,奕真还是抓起包走了出去。一面走一面拨了文坤的号码。
“你在收拾东西吗?”
“嗯,差不多要出门了。”
“我是最后一个知道你今天要走的吧。我原想在你走的时候去送你,想按自己的意愿完成我们最后的见面,可是你没有给我这个机会。”
“……我就是不想你来送我,我会难过。”
“我会在火车还没开的时候就转身走掉,那样会好一点吧!”
“我到了那边会给你电话的。你要保重。”
“好。一路顺风。”
奕真最终没有去送文坤。她走到学校的一个小花园里坐了下来。心里还是有些难过的,说不定这一别,他们就永远不再见,那么,这就是永别了么。她抬头,正看见一对学生情侣亲密地走过,又回想起和文坤一起去陈列馆,想起文坤趴在陈列柜上专注的神情。
三天后的晚上,奕真从图书馆回宿舍,接到了文坤从上海打来的电话。听到他熟悉的声音,也听到他身边嘈杂的上海音调,奕真心里又涌动起莫名的情绪。好像文坤并没有走远,还离她很近很近。可是聊到后来,文坤问:“你有一点喜欢我吗?”奕真沉默了。只能说:“我们不可以做朋友吗?”文坤很决绝地说:“要不就是爱人,要不就是陌生人。我的生命里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消耗。”奕真小心地问:“就是说,如果我有了男朋友,我们就会变成陌生人?”“是。”再没有什么可以说下去,奕真接受不了这样绝对的生活方式。
“那么再见!”
“再见!”
就这样结束了。奕真抬头看天空,看到那么多明亮的星星。这一个月来和文坤的点点滴滴又浮现出来,他腼腆的笑,他的笛声,他看东西专注的神情。她原想可以和这样纯粹得仿佛不受世间影响的人成为朋友,但是她却没有想到这样纯粹的人本就没有和她在一个世界里。她没有任何办法再联系到文坤,她不知道他的电话,他从来不用手机,也不上网。但是奕真很羡慕,他那么勇敢地选择他热爱的绘画,那么决绝地生活在他的世界里,他是为梦想而活的人。
十多年过去,奕真工作了,也有了家庭。她时不时地想起那个纯粹的唐卡画家,不知他现在身在何处。有时候在这个城市游走,奕真想会不会突然遇到。就像当年一个无心的电话让他们奇迹地相遇。
“喂,哪位?”
“……我以为我认识你。”
后记:不知道那个不谙世事的唐卡画家,这十几年有没有一点变化。会不会也接触了网络,偶然间看到真故。看到这篇文章,还能否回想起他说的眼睛很亮的小姑娘,还记不记得那次短暂的相识,在心中留下一点美好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