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之脊梁(书画篇)·走向世界的共和国文化大使·张庆祥作品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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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谱,有谱作者: 薛元明
学印多以印谱为参照。印谱即专门汇录古印或名家印章而成册者。《顾氏集古印谱》现在看来是非常粗陋,但是其意义与价值永远无法比肩。从印刷技术来看,印谱一般有原印钤盖、木刻翻摹、摹刻、影印等不同几类;按照内容来分,则有集古印谱、摹印印谱、自刻印谱和主题印谱等。技术进步为印谱出版提供了强大的物质基础,层“出”不穷。现在印人所面对的不再是变形粗陋的版本,所见皆名之曰××范本,××经典。但是不是真的经典呢?很难说。实际上,很多时候误读了“谱”的含义。
《说文新附》云:“谱,籍录也。”朱骏声曰:“桓君山云,太史公三代世表,旁行斜上,普效周谱,是谱之名起于周代也”。一种是依照事物类别而系统编排记录的表册,如年谱、食谱、菜谱。家谱、宗谱、谱系,强调的是一种传承,流传有绪,进而言之,是一种身份,一种正统。一种是记录音乐、棋局等符号或图形,如歌谱、乐谱、棋谱、画谱。“谱曲”则要求整体节奏要求抑扬顿挫,五音不全即是离谱,“呕哑嘲哳难为听”。所以“谱”也表明了一种规矩、规范,一种参照系。刘熙,字成国,山东寿光、高密一带人,生活在汉桓帝、灵帝之世,曾师从经学家郑玄。所著《释名》解释:“谱,布也。布列见其事也,亦曰绪也,主绪人世,类相继如统绪也。”书法史中唯独只有一本以“谱”命名的理论著作——《书谱》,篆刻史中“××印谱”不可胜数。所以,“谱”对篆刻来说,很难表明意义是否重大。
篆刻史中谱系,换一个说法,即流派纷呈,将历代印谱集中起来,便是一部篆刻史。但这些并不是篆刻史的全部,现实的历史与消失的历史相比,后者更广泛复杂,而想象中的篆刻史则更丰富。按史料记载,印谱始于宋代,与北宋时古代文物大量出土,金石学的兴起有关,具有代表性的《宣和印谱》、《集古印谱》等久已失传。明代隆庆年间,顾从德将自藏的古印辑为《集古印谱》,开创了原印钤拓成谱的先河,是目前所能见到的最早印谱。自此之始,一发而不可收。而各类印谱的序、跋和题记,亦具有非凡的学术价值。个人篆刻印谱逐渐盛行。何震是明代篆刻家中最早自集印谱的人。赵之谦的《二金蝶堂印谱》不用打开,看谱名即极富诗意。
印谱近两年已成为拍卖市场上的新宠。明汪关《宝印斋印谱》以88万元的高价拍出,令人刮目相看。印谱与碑帖(拓)、古籍归为一类,进入“古籍善本”专场,享受同等待遇。钤拓精美的印谱不仅可以用来欣赏佳作,本身就是一件值得收藏的艺术品。明代印谱和清代印谱目前存世量极为稀少。由于旧时印刷技术相对落后,所辑古印谱不可能大量印刷发行,皆系人工手拓,所以一本印谱至多不过钤拓数十册,能够留存下来的更是凤毛麟角。民国印谱步明清印谱后尘,也进入了拍场,虽然技术已经提高,但历经战乱,得以保存的数量一般也不会太多。在技术粗陋的情况下,好印谱往往一册难求。印刷技术如今提高了,却使得印谱泛滥成灾。现在铺天盖地都是“××系列印谱”之类,有时看起来设计精美华贵,但与我所理解的“谱”有天壤之别,相去甚远。
印谱首先是谱系,即个人印风发展脉络,乃至一地或流派印风研究的依据;二是手工性,必须限制在手工作业的范围之内,机器可以扩大再生产,只是在“量”方面,手工制作具有唯一性,不可模仿。当今印坛模仿成风,人有时异化成了机器。印章钤盖,因季节不同,印泥软硬有异,出油量有差别,力度大小的区别,甚至于手势一歪,都会产生不同变化,石材本身会自然磨损,有一定的数量限制,无形中就特别强调质量。现在一般人所见多半是印刷品,但只有原蜕才能体现出独一无二的“精、气、神”。技术提供的只是广度,印刷品始终无法替代原蜕,所以技术无论怎样进步和改进,都是在外围。严格地来讲,印刷品不能称之为“谱”,只是一个信息载体,就像王铎作品被缩小在A4纸上,只是一个数码符号,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书法作品”。
清道光之前,只用印泥朱拓印章,并不墨拓款识,直到“西泠八家”晚期,才出现以拓碑的方法为赵之琛墨拓印款,此后群起仿效、蔚然成风。钤拓分两个步骤,一是印底文字钤朱,二是印章款识墨拓。好的印泥细腻光泽、不走油、不变质、厚而匀,具有立体感,故所钤原拓印谱持久如新、光艳照人。墨拓印款操作起来比较复杂,一方面要有熟练的技艺,另一方面要把握时间,需要细心积累经验。一般先拓墨款,后钤朱印。印谱传拓的好坏,直接关系到印艺的流传,有“刻之功六、拓之功四”之说,就好比刻印之有“三分篆、七分刻”。朱丹玄墨,交相辉映,令人赏心悦目。印谱可以说是集观赏、临习、研讨、收藏于一身。
从以上这些来看,说明篆刻是细活,体现出超强的工艺性,需要经过几道流程——“写印—刻印—改印—钤印”。制作印屏又是一层改观。书法不断重复自己,自然不可取,印石在手中可以多次使用,而有的人喜欢始终发表一方印,十几年中的每次展览,只拿同样的一方印,亦不可取。印屏作为一种展示方式,如今穷尽了花样,甚至不惜弄得花里胡哨,喧宾夺主。印谱是一种收藏方式,几百年、上千年的时间里一直不变,自然大方,维持着经典样式,是一种永恒,激励后世印人永远追求经典。
篆刻的特殊性在于可以“十年改一印”,吴昌硕和来楚生皆有类似经历。一方印石有时会被视若珍宝,但也有可能会流落街头。人世沧桑,印谱全程记录着这一切。书法作品如果依靠作品集传播的话,巨大尺幅缩小之后,气息、境界不能说完全丧失,也是基本近无,只是一个图片,并不是书法。一册原拓印谱在手,可以真实感受,不亦乐乎?
如今书法、篆刻可以在网上办展,随即出现了一种“网络印谱”。这种虚拟信息只可视,无法触及,可看不可动,颜色鲜艳夺目,一些粗糙之处可以被修饰的干干净净,给人感觉就像朦胧的艺术照,通过几层过滤镜将脸上的疙瘩麻豆遮住了,看起来光鲜但并不真实。因为不能动手,就毁弃了篆刻的手工性。现在书法创作可以扫描进入电脑工序,按照某一首古诗的内容顺序排列之后输出,进行“集字”创作,这样的话,能够省略很多临帖过程。但这些集字作品,始终无法与《圣教序》相提并论,不及万一。米芾是“集古字”,关键是一个过程,将自己的心态和情感融入其中。人的因素第一,始终无法超越。
宣纸印谱眼下很贵,而一般印谱又太多了一点。有时候我甚至认为,不应该称为“××印谱”,应该改称“××印集”、“××印存”、“××印稿”等之类,“谱”字不能随便乱用。清冯承辉《印学管见》云:“故秦汉印谱如经,明人印谱如子、史。”做好自己的印谱,求得一种经典范本。
印谱最初的目的主要是为了流传,现今技术已解决了这个问题,印章本身依然是个重点。宣纸本无论从学习还是收藏来说,无可替代,说明手工艺有永恒不变的魅力所在,无法复制和替代。印章集多成册,集册成史。没有印谱时,每个印人都努力做好一本自己的印谱,而在印谱泛滥之时,更要经营好自己的印谱。对于每个印人来说,一辈子实际上也就是一本印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