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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俗共赏的画家吴昌硕「吴昌硕作品欣赏」

时间:2023-01-14 09:01:03 来源:美学与艺术

大家好,雅俗共赏的画家吴昌硕「吴昌硕作品欣赏」很多人还不知道,现在让我们一起来看看吧!

文人画一向被认为是高雅之情的表现,而这种儒雅的格调是“以画为乐”为标志的。作为传统文人画的最后一位代表,吴昌硕在审美观上是倾向于传统的、古典的、儒雅的。但在这种儒雅中,又渗入了世俗性和平民化的因素。

中国画论在宋代之前普遍存在着推崇教化伦理的观念。至元代,风气为之一变,把艺术看作是宣泄自己心灵的观点逐渐流行起来。如把绘画看作“适一时之兴趣”(吴镇),“游戏而已”(董子久),“聊以自娱”(倪瓒)等等。“以画为乐”、“以画为寄”,这是传统文人画家的观点。吴昌硕承继了此类观点。

他在题画兰中写道:“临抚石鼓琅玡笔,戏为幽兰一写真。中有离骚千古意,不须携去赛钱神。”在题石头题跋中说:“西风万里逼人寒,奇石苍茫自写看”;在《破灯雌石温》诗中写道:“作画娱性情,雪个穷厥技”;在《今秋苦淫雨》诗中说:“酒醒起写图,图成自家看”。还有言:“画树墨狂饮,借以吐块垒”。“画松如画佛,开拓我心胸”……

从此类论画诗、跋中可知,吴昌硕同传统的文人画家一样,作画是为了“自看”、“自娱”,是为了宣泄胸中的不平之鸣。吴昌硕处在清末民初的腐败黑暗的社会里,他对清末统治者采取公然抵触的态度。他曾任一月安东令,但他“衙参唤不起,习懒难拜跪”,不久便绝意于官场。他经常感受到的是“我欲乘风访渔夫”、“独立一鸥饥看天”的孤独与忧愤,是“除却数卷书,尽载梅花影”的寂寞之感。他看不到光明和希望。他一如当时正直的文人,在入仕之心破灭后,欲超然于尘垢之外。在这样的情况下,吴昌硕只能寄情于艺术,借艺术发泄胸中的不平之鸣,又聊以自娱。正如他对其家人所说:“作诗可以泄吐我胸中的郁勃不平之气,正是一件大快事,何苦之有。”这种观点表现在他的绘画艺术中,就是他反复表白以梅、石、水仙为友,更以石为自画像。石头在吴昌硕的画中是文人孤寂、通慧、高逸、傲岸性情的象征

但是,吴昌硕是热爱生活的,他无法完全超然于尘垢之外。出世却不忘入世之心。与传统文人画家在生活有保障的前提下以画画换酒、玩弄风雅不同,他必须靠画画来维持一家老少的生活。因此他不能不考虑到他的顾主的审美要求。正如他在一幅牡丹的题诗中说“酸寒一尉出无车,身闲乃画富贵花。”同时,吴昌硕久居上海,不知不觉中也接受了商人和市民的某些审美趣味。一方面,他要“临抚石鼓琅玡笔,戏为幽兰一写真”,以画为乐,以画寄性;另一方面,他又要适应顾主的情趣,把牡丹、红梅、桃实画得艳丽夺目,给朴厚古拙的画风平添了无限生机,从而扫荡了一切清高和超脱,强化了作品的世俗性。

在吴昌硕的画跋、题诗中屡屡出现“富贵清高”,“富贵神仙品,居然在一家”等语,这是他以俗入雅、调和雅俗的审美倾向的表现。如题《牡丹水仙》:“茅堂春昼永,商略供名花。富贵神仙品,居然在一家。”在题牡丹中说:“翠豪混露香,富贵花开早。金谷酒长温,玉堂花不老。”《玉堂富贵图轴》题诗说:“富且贵兮寿而康,福地突兀开玉堂。”在《槛外春风图轴》题诗中说,“红时槛外春风拂,香处豪端水佩横。富贵神仙浑不羡,自高唯有石先生。”

牡丹是富贵的象征,市民阶层喜欢设色牡丹这样的题材。牡丹的富贵相,是新兴的市民心态的反映。不过,吴昌硕对牡丹有其特殊的看法,他说牡丹“有色无香,大似不通文墨美人,尊为花王,贮之琼台金屋,侥幸太过”。对牡丹的看法,表现了吴昌硕不羡富贵的清高品格。所以他画牡丹,经常佐以水仙和石。如《牡丹水仙》,画幅上几朵艳丽的牡丹在春风的吹拂下盛开,一簇翡翠似的水仙成斜势排列在画的下部。在牡丹和水仙之间,矗立着几块不同凡俗的顽石,表现了画家孤高自赏的品格。其他如《牡丹水仙图轴》(1889)、《牡丹水仙》(1905)、《天香凌波图轴》(1919)、《槛外春风图轴》(1919)、《美意延年图轴》等都表现了吴昌硕以俗入雅、雅俗相谐的艺术倾向。

吴昌硕晚年几乎所有画的题词都与祈愿福寿康宁、富足平安有关。“大富贵、亦寿考”、“平安吉庆,眉寿同欢”之类题识屡见不鲜。如他画桃花、桃硕,意在称颂长寿和健康。他在《丹霞图轴》题诗说:“秾艳灼灼云锦鲜,红霞裹住颇黎天。不须更吃胡麻饭,饱啖桃花已得仙。”

吴昌硕在梅、兰、竹、菊之外,画蔬菜等物,也要从市俗化、平民化这样一个角度去理解。“花猪肉瘦每登盘,自笑酸寒不耐餐。可惜芜园残雪里,一畦肥菜野风干。”(《菜》)又说:“菜根有至味,不数瓜与茄。一畦灌寒碧,都成寿木华。”(《白菜》)又如画扁豆:“味和晓露摘来鲜,不羡金盘荐绮筵。最忆江村新雨后,听人闲话晚凉天。”这是普通人的生活和感受的艺术表现,是由阳春白雪向下里巴人的一种回归。

以俗入雅,还表现在吴昌硕以朴野丑怪为美。在花鸟画史上,历来都从美的角度去描绘自然对象,而吴昌硕却以表现丑朴为美。以此,施旭臣曾称:“君独何为乐枯槁,众人大丑君大好。”。吴昌硕自己说:“余本不善画,学画思换酒。学之四十年,愈老愈怪丑。”以丑朴为美,是吴昌硕独特的美学品格。

这种以丑朴为美的倾向表现在吴昌硕的作品中,有吴昌硕画的石头,大都不是经过琢饰加工的美的石笋、湖石,不是玲珑透剔、姿态妍媚的假山、绮石。他画的石头,不加修饰,奇古丑朴,任其自然。正如他自己所说:“石不在玲珑,在奇古。人笑曰:此苍石居士自写照也。”吴昌硕画梅花,追求古怪奇崛。他说:“野梅古怪奇崛,不受剪缚,别具一种自然之趣。”他画葫芦,乱藤大叶,朴茂满纸。他画的枇杷,有时以白描勾写,写一二枝依于怪石,却不着一叶。他说枇杷“花曰粗客,果名腊兄。品之劣者极酸,能使齿软,何止嚼腊无味”。从“粗”字上开拓其美的境界。他画荷花,“喜画荷叶醉墨团团,不着一花”,而荷叶又喜画“破荷”,尝自号为“破荷亭长”。在《煮茗图轴》中,他以破扇入画,却自有韵味。吴昌硕在艺术上追求一种淳朴、自然的本色。

吴昌硕不独在绘画中,在他的篆印、书法和诗歌中也有这种以丑为美的倾向。他的篆印追求一种残古破损的“缺陷美”。他的书法正是以拙惊人,而不媚俗。

这种以俗入雅、以丑为美的美学倾向,除了时代和历史的因素外,还与吴昌硕的生活经历和独特的爱好有关。他尝自言:“识字仅鼎彝瓴甓,一耕夫来自田间。”吴昌硕早年曾有一段坎坷经历和耕读生涯。“用拙一酸寒尉,习娴如水牯牛。识字耕夫何处,吾将山野同游。”由此可窥知,这种以俗为雅的倾向有其深厚渊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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