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飞碟一样的乐器 敲出天籁之音「天籁之声的乐器」

文丨章生

在本世纪初，两位瑞士人发明了一种名叫“Handpan”的乐器，中文名称叫手碟。经过短短十几年的发展，全世界不少新潮年轻人都为它着迷。张桦，作为国内为数不多的手碟制作者之一，毕业于中国美术学院雕塑系，他将现在的工作称为“声音的雕塑”。

钢琴，1709年出现；小提琴，16世纪已经传遍欧洲。吉他的祖先，可以追溯到公元前两三千年前古埃及的耐法尔；竹笛，《史记》记载“黄帝使伶伦伐竹于昆豀、斩而作笛，吹作凤鸣”，距今大约4000多年前……如今，人们使用的乐器，不管是西方派还是东方流，从发明到享誉世界往往需要百年以上的时间。但在本世纪初，两位瑞士人发明了一种名叫“Handpan”的乐器，中文名称叫手碟。经过短短十几年时间，全世界的新潮年轻人都为它着迷。

张桦，国内为数不多的手碟制作者之一，毕业于中国美院雕塑系，他将现在的工作称为“声音的雕塑”。

玄音诞生

促使张桦从手碟爱好者转变为制作者的原因，是因为手碟的稀有。“在需求量的顶峰，每只手碟售价在2000美元以上，到了eBay转卖价格还能翻番。即便如此，手碟还是供不应求。”张桦感叹。所谓心动不如行动，他没有像其他发烧友一样四处寻找货源，或是高价购买二手乐器。作为一名雕塑从业者，他首先想到的是靠双手把手碟制作出来。“是不是可以通过外形反推出它发声的原理？”

手碟传入中国的时间比国外晚了10年，演奏的人不多，更不用说制作了。资料不完整、没人能指导，更没有可以借鉴的经验。张桦只能查找图片，通过肉眼观察，推敲出造型和声音之间的关系，然后一点点反复琢磨。使用的工具也是自己制作，包括调音台、工具和设备，都是在学习制作手碟的同时，一步步完善起来的。

手碟的外形非常奇特，看起来就像两个倒扣在一起的铁锅。黝黑的颜色加上金属的材质，很容易让人联想起来自外太空的UFO。乐器底部的中心位置有个孔，称“Gu”，为低音部。手碟的上部有7个音区，样子有点像缩小版陨石坑。每个音区都有一个独立的音，环绕顶部中心点基础音Ding排列。

制作手碟，调音是最难的一部。手碟的发声原理是敲击钢片震动发声，但是因为各音区都在同一块钢片上，彼此相隔也不远。所以其中一片发声，另一片也可能跟着共鸣发声。要想把每个音区的声音调准，又要让音色圆润不尖锐，是非常困难的事。

手碟的演奏不用鼓槌，通常就放置在演奏者的双腿上徒手演奏，它温暖柔和的音色区别于传统钢鼓的明亮与刺激。顶部的音区根据演奏手法的不同，发出尖锐似铃、明亮如钟、温暖如琴的音调，许多人形容它为“来自异星的声音”。

制作出第一批手碟原型后，他带着其中3只原型去北京找唐岩老师，因为在当时的中国，张桦只知道唐岩拥有手碟。这些未氮化的原型与真正的手碟虽然还有差距，但是也得到了老唐的认可，这对于张桦来说，是极大的鼓励。张桦为自己的手碟品牌取名“玄音”，因为这是一种难以捉摸而无穷变化的乐器，又很有东方的特色。

雕塑声音

因为工作难免会产生声音，张桦怕影响邻居，搬过好几次工作室。现在杭州富阳的一幢独立农居房里，窗外是一片山林。采访他的日子，烈日当头，阳光透过葫芦架洒在院子里。旁边的枣树上，结满了果实。张桦站在藤蔓下面，招呼我们进去，神情悠闲得很。

这间大屋子，被他分隔成3个区域。一楼主要堆放原材料，以及大型设备工作间。三楼是粘合操作间和手碟仓库，那些客户们翘首以盼的手碟都存放在这里。二楼是他主要工作的区域，四面墙都贴上了厚厚的隔音材料，手碟音区制作和调音就在这里完成。

这是他想过的日子，不为各种商业雕塑单子所累，一心敲打钟爱的手碟。手碟音乐是独特的一个支流，从一个人冥想、即兴，到两三个人的合奏，小范围的沙龙演出，大型音乐会，甚至是电影配乐……手碟越来越多地出现在我们视野中。专业的演奏家还能同时驾驭两只、三只，甚至更多的手碟，演奏不同风格的音乐；能与各种乐器、人声配合，创作出不同寻常的音乐；创新手法，挖掘出手碟新的音色，丰富演奏；能与舞蹈、诗歌、绘画等其它艺术结合起来，融合出新的艺术形式。“手碟不同于其他乐器，是艺术品和乐器之间的一种存在。制作过程就好比在做雕塑，只不过以前是在推敲造型、塑造形体，而现在是在寻找音色、塑造声音。当我期待的声音出现的那一刻，心中总会无比喜悦和满足。”

在西方国家，手碟出现最多的地方是街头，作为新生乐器，极大丰富了街头艺术。在欧洲国家，常能看到艺术家以各种形式演奏Handpan，与路人互动。现在，全国大概有几百人在玩手碟，精通的不足10人，手碟制作者更是稀少。张桦作为国内少数掌握手碟制作工艺的制作者之一，无疑是其中的佼佼者，电视剧《好先生》中孙红雷演奏的手碟就是出自其手。

手碟作为乐器家族中的一个新生命，仍然在成长、变化。张桦明白，一个真正的制作者不会停下来，而会永远保持“实验性”。手碟的调音是纯手工的，每一个制作者都会有自己的诠释，所以风格多种多样。“一路模仿前人和重复自我是一个制作者要永远警惕的，始终遵循内心的节奏，在自己的道路上不断前行才是‘玄音’未来要走的路。”

现在，向张桦定制手碟的发烧友里，有一半是专业的音乐人，还有一半来自公务员、建筑师，有的还是在读高中生……身份职业各不相同。尽管国内的手碟圈子非常小，但足够狂热。他们每天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在网络上搜索关于手碟的最新动向。渐渐地，张桦在不知不觉中也从信息搜索者变成了被搜索的人。

张桦曾经十分急切地想让更多人了解手碟，但在制作了200个手碟之后，他变得淡然了。对于中国手碟的未来，他更希望能有一个健康的环境——好的制作者、好的演奏者、好的交流平台、好的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