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玩赏析：中国李可染书画艺术院理事杨旭尧——“李家山水”经典传承
韦恩·第伯《Sandwich》，布面油画，30.8×36.2cm，1961年
十一近在咫尺，假期里必然又将是朋友圈大型“晒美食”现场，这一行为也早已成为了都市日常。然而最资深的“晒美食”鼻祖并不是网红，而是艺术家。在艺术史中，早早就有了“晒美食”的传统，美食更是作为画家们的缪斯，在从古至今的艺术创作中从未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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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画家晒美食是为炫耀？」
说起艺术史上最先开始疯狂“晒美食”的画家，当属17世纪那群极富优越感的荷兰人。精美的食物与优越的生活状态似乎是17世纪荷兰人最想宣告世界的一件大事。他们通过绘画做到了这一点，相比如今都市人晒美食的行为早了将近四百年。这些“晒美食”的画作，更是共同造就出荷兰绘画至今无法比拟的黄金时代。
威廉·克莱兹·海达（Willem Claesz Heda）作品
静物画——“Stilleven”一词，正是荷兰人发明的，意为“静止不动的生命”，其诞生的时间大约被认为在1650年之后。由此可见17世纪荷兰画家在静物画领域至高无上的地位，这些作品至今仍是整个静物画历史中最为人所称道的佳作。
约翰内斯·维米尔（Johannes Vermeer）《倒牛奶的女仆》，布面油画，45.5×41cm，1658年
当时，这些画作的内容不仅仅是一些以美食为主的静物，还包括专门描绘精美早餐的场景、在厨房忙碌的仆人，以及极致奢华的宴会场景。当然，它们都有着一个相同的目的，那便是彰显当时无比富足的生活状态。
Jan Davidsz de Heem《The Flute of Wine》，木板油画
几百年前的这些画家可谓是欧洲最早摆脱宗教束缚的群体。他们将丰富的市民生活作为画作主题；反向来看，富足的市民又通过对艺术的需求与关注而对画家起到了引导和支持的作用。总之，当时荷兰富足而闲适的社会状态与人们的务实精神，使得荷兰小画派率先打开了现实主义艺术的大门。
威廉·克莱兹·海达（Willem Claesz Heda）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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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在这条全民“炫富”的艺术道路上，当时的许多画家甚至全然放弃了其它题材，一心只探索描绘美食、鲜花与宝藏的静物画。威廉·克莱兹·海达（Willem Claesz Heda）便是其中的代表之一，他自30岁以后就只画静物。画中的一切精致事物都仿佛由画家精心摆设而成，充满着神圣的高贵气息。
毫无怀疑，这就是为了彰显主人的贵族地位与绅士风度。由此，后来人们也将这一类静物画称为“pronkstilleven”，意为“炫耀的静物画”。
Clara Peeters《Still Life with Cheeses, Almonds and Pretzels》，1615年
Osias Beert《Dishes with Oysters, Fruit, and Wine》，1615年
除此之外，荷兰这些完美的静物画作还有其更为深刻的思考与内涵。画面中常常出现例如昂贵的银器、鲜红的龙虾、精致的波斯毛毯与来自各地的物种……可谓应有尽有。
首先，它们体现着荷兰在大航海时代的霸主地位，作为当时世界上商业最发达的地方，拥有着从各国搜罗与抢夺来的奇珍异宝。其次，这实际上也传递出荷兰人在炫富之余，心底那挥之不去的对生命无常的感叹。毕竟只有在画中，食物才能永不腐烂，财富才看似永远存留。
Carstian Luyckx《Opulent Still-Life with Silver and Gilt Metal Objects, Nautilus Shell, Porcelain, Food and Other Motifs on a Draped Table》，1650年
Geerards Jasper《Pronkstilleven met kreeft》，99×87cm，1650年
时过境迁，如今的荷兰早已不是世界的经济中心。几百年前画作中的财富与地位虽然注定随之消逝，却都成为了艺术史的一段佳话。今天，当代荷兰艺术家依旧有许多人继承并延续着这样的绘画题材，他们为荷兰静物画传统带来了全新的面貌。
Arnout van Albada《Parmigiano》，2005年
Arnout van Albada《Regout trio》，38.5×38.5cm，2016年
荷兰当代写实画家Arnout van Albada便是其中之一，他继承了荷兰人对于美食的专注精神。但不同于前人彰显财富，Arnout van Albada呈现出的是一位当代荷兰人安静而闲适的日常。
Arnout van Albada作品，2010年
Arnout van Albada《Griesmeelpudding》，38.5×44cm，2016年
他运用曾流行于文艺复兴时期的古老的坦培拉画技法，创作出许多色彩层次丰富而又细腻、透明的迷人画作，被誉为“似梦般的现代荷兰静物画（Dreamy Modern Dutch Still Lifes）”。
Arnout van Albada《Beurre salé》，21×33cm，2013年
Arnout van Albada《Ricotta Salata》，31.5×35cm，2014年
关于作品中这些真实到仿佛能够闻到香气的食物，Arnout van Albada并不愿对其作出过多解释。在他眼里，画中事物的简单与纪念性便是其作品的意义所在。而与传统荷兰静物画一致的是，他通过描绘这些美妙的食物，创建出了又一个暂停了一切的永恒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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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食 ？=艺术 」
欧文·佩恩（Irving Penn）《Ripe Cheese》，摄影，1992年
尽管照片与绘画皆无法记录食物的味道，但艺术家们仍旧对美食欲罢不能，就像今天餐前下意识用手机为食物拍照的人们一样。这种对于美食的关注仿佛是人类最原始的本能之一。
韦恩·第伯《CASED SLICE》，布面油画
韦恩·第伯《Pancake breakfast》，布面油画
而在这些被誉为“手机先食者”的群体所拍的只是照片，而用“创作”来“吃饭”的艺术家们却产出了艺术。那么美食如何造就艺术，艺术家们对美食又有何见解呢？
日本摄影师IZUMI MIYAZAKI作品
美国摄影大师欧文·佩恩（Irving Penn）、英国当代炙手可热的摄影艺术家沃尔夫冈·提尔曼斯（Wolfgang Tillmans）等，都曾拍摄过诸多关于食物的作品。艺术家韦恩·第伯（Wayne Thiebaud）更是尽其大半生都在描绘那些甜美诱人的蛋糕，孜孜不倦地沉迷于美食的世界；日本新锐摄影艺术家IZUMI MIYAZAKI也通过充满实验性的作品颠覆了人们对于常规食物的认知。
韦恩·第伯《Cake Rows》，布面油画，1962年
韦恩·第伯《Confection Rows》，布面油画
美食经由艺术家之手成为了非比寻常的事物，它们背后共同折射出的不仅仅是艺术家的生活，更是整个时代消费文化倾向的变化与人们当下精神面貌的探讨。
沃尔夫冈·提尔曼斯《新洛杉矶静物》，摄影，2001年
而相较于品鉴美食更显资深的，是那些将创作带入厨房的艺术家们。实际上，从20世纪初开始，厨房这一主题就出现在了现当代艺术之中。他们或出版食谱，或亲自开起了艺术餐厅。其中不仅有天马行空的艺术菜肴，还隐藏着对于艺术、人类以及时代的思考。
萨尔瓦多·达利《Les Diners de Gala》，1973年出版
超现实主义鬼才艺术家萨尔瓦多·达利（Salvador Dalí）在他六岁时就梦想长大后能当一名厨师，终于在他68岁时成功出版了一本超现实主义的烹饪书——《Les Diners de Gala》。由此，达利实现了自己儿时的梦想。
《Les Diners de Gala》内页
《Les Diners de Gala》内页
这本书共有12章，收录了多达136道艺术菜品，风格毫无疑问是达利最为怪诞的风格。其中包括以龙虾为主材料的“秋季食人族”、以鹅为材料的“君王的肉”，还有名为“闪亮的俄式人造卫星再度降临人间”的炭火烤鸡……看这本菜谱的你，一定会被惊掉下巴。
此外，达利还为每个菜肴写了详细注解，他采用中古世纪的历史典故，搭配古典大师们的代表作，令其充满了神秘色彩。
《Les Diners de Gala》内页
《Les Diners de Gala》内页
此外，意大利诗人菲利波·托马索·马里内蒂（Filippo Tommaso Marinetti）也曾在1932年出版过一本名为《未来主义的烹饪书》（The Futurist Cookbook）的著作。在未来主义中，这本烹饪书被称为“最好的艺术笑话”之一。这本书可不只是食谱那么简单，它实际上是一本艺术宣言。
菲利波·托马索·马里内蒂《未来主义的烹饪书》
《未来主义的烹饪书》内页
《未来主义食谱》诗意地描述了菜肴做法，但并没有任何烹饪指南。在马里内蒂看来，购买并准备食物的过程本身就是一种艺术。而烹饪和就餐作为人们日常生活的重要部分，对艺术家们的创作理念能起到重要影响。
戈顿·马塔-克拉克的艺术餐厅“FOOD”
而提到认为“烹饪和就餐”具有非凡意义的艺术家，戈顿·马塔-克拉克（Gordon Matta-Clark）便不得不提。他于1971年在纽约与朋友一起创办了一家可供艺术家自由烹饪与用餐的艺术餐馆：FOOD。无疑，这也成为了他的一件作品。
马塔-克拉克曾在给友人的一封信中谈到关于艺术餐厅的想法：“我一直在想究竟为何要做这件事？它不能只是为了生意和钱……我以前处理过食材和烹饪，但从未像这次那么公开和直接……我已经部分决定自己这次开餐厅的任务是用‘爱’而不是用‘恐惧’去还原吃的艺术。”
戈顿·马塔-克拉克与朋友一起创办的艺术餐厅：FOOD，1971年
在他看来，那是一个重建同类相食（cannibalism）的时代。餐厅与美食能够使得很好地化解当时“世纪萎靡”（一种描述19世纪初欧洲年轻人普遍倦怠、幻灭与忧郁的词语）的现象。“将自己放到盛宴之中来品味和享受，我们每个人将各得其所。”马塔-克拉克这样写道。
奥拉维尔·埃利亚松《Studio Olafur Eliasson：The Kitchen》
在当代艺术中，美食以及相关的就餐仪式更是数十年以来的常客。艺术家奥拉维尔·埃利亚松（Olafur Eliasson）在他于2016年出版的《Studio Olafur Eliasson：The Kitchen》中，也阐述了他对烹饪的艺术理解。
An image from Studio Olafur Eliasson: In the kitchen
《Studio Olafur Eliasson：The Kitchen》内页
在这本书中的所有图片，只有食物的颜色是彩色的，包含有超过100种素食菜肴的做法。这些都来自埃利亚松的柏林工作室的专家们为其100多名员工制作食物的经验与积累。
《Studio Olafur Eliasson：The Kitchen》内页
埃利亚松认为，烹饪实际上是一种照料他人的行为，是将社会链接在一起的慷慨举动。在他看来，美食与艺术虽然是不同的概念，但博物馆、画廊在某种程度上和厨房的运作方式几乎差不多。不论是烹饪还是艺术，都需要学好这门“语言”，再由此表达自我。这样看来，美食与艺术本就相似。
《Studio Olafur Eliasson：The Kitchen》内页
身为“晒美食”资深鼻祖的17世纪荷兰艺术家，想必并不能预想到他们的行为会在之后的网络时代中成为每个人都能完美驾驭的一种能力。找好角度、选好滤镜，数以万计的美食照片便不断涌现于社交网络上。不论是美食造就着美好生活，还是艺术成就了美食非比寻常的意义，都证明人类与食物之间千丝万缕的情感。
在如今成为都市日常的“晒美食”的行为背后，实际上还隐藏着更多的信息。准备在假期美餐之前发照片和点赞的你，又有何见解呢？
[编辑、文/张婧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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