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画作品:于希宁玉兰图
在中国古老的民间传说中,有一个流传千年的说法——外出旅行或者走夜路的人有的时候会遇到一件让人无奈的事情,就是在一个地方转悠许久都找不到正确的出路,或者绕着哪里一直转圈。这个现象,人们把它叫作“鬼打墙”。
关于“鬼打墙”,有一个有趣的民间故事是这样记叙的:老刘是个乡村郎中,他常年走乡串村,也算是个见识广博,通晓各种奇闻异事的“学问家”了。然而,他这个“学问家”没想到,有一天他也会遇到传说中的“鬼打墙”。
一天晚上,邻村的一个人得了急症,半夜时分那人的家属敲开老刘家的门请他出诊。到了病人家里,老刘诊断完毕后,对家属说病人没什么大事,开了一副药后就准备回家。
病人家热情挽留老刘喝了几杯米酒,本来是要送他回去,老刘说乡里乡亲的不用客气,就自己背着药箱走了。
可没想到,病人家的这米酒后劲奇大,老刘走着走着就觉得酒意上涌,晕晕乎乎就不知道走到哪去了,等他稍微清醒过来,发现眼前是一片完全陌生的空地,环顾四周,都是黑黢黢的一片,远处还有几个坟头。
老刘额头上冒了汗,脊背阵阵发凉,清醒了一点,心想:难道遇上“鬼打墙”了?但他转念又想:我就一直朝一个方向走,一定能出去。于是他抱紧药箱朝前方狂奔,但转了一圈还是回到了原地。
这下老刘慌了,头皮一阵阵发紧,好在他没有完全乱掉,记起有人说过,遇到“鬼打墙”吐三口吐沫就能把“鬼”赶走,于是他赶紧使劲吐出了三口吐沫,尽管他已经吓得口干舌燥。
吐完老刘接着跑,但还是又回到了原点。
不灵?老刘又吐了三口唾沫接着跑,但还是没有走出去,此时他已经口干得再无唾沫可吐。
正在这时,耳边飘过一个声音:“说!你干过什么坏事?”
老刘吓得瘫坐在地上,吓得差点尿裤子,他努力使自己跪起来,本想直接称呼那鬼为“鬼”,但怕有所冒犯,于是颤抖着说道:“神仙爷爷啊,我没做过什么亏心事啊,您放过我吧!”
“不说?不说就让你永远回不了家!”那“鬼”有点儿生气了。
老刘一听吓坏了,赶紧努力回想自己做过什么亏心事,还真想起了一件,那就是有一次两位病人的家属同时来请老刘出诊,老刘先去了偷偷往他口袋里塞了两百块钱的那家。
老刘赶紧跟“鬼”交代了,并且补充说:“我知道这两个病人都不会有大危险,这才去的那家。”
“鬼”听完,说:“还有呢!”
老刘想了一会儿,又把自己暗恋邻村王二的媳妇的事说了,并且指着天发誓说自己只是有贼心没贼胆,绝对没做过对不起老婆的事。
“鬼”还是不满足,还让老刘继续交代。
老刘又把自己小时候偷过别人家鸡,砸过别人家玻璃的事都说了,说得自己直脸红,他觉得这些小孩子淘气的事也许根本算不上什么亏心事,但那“鬼”似乎很爱听,一直追问。
老刘说这些鸡毛蒜皮的事说得自己都不耐烦了,他也实在想不出还做过什么亏心事了,再说就说到他爸那辈儿了,便捣蒜似的磕着头说:“神仙爷爷,真没了!”
“哈哈哈……好玩,好玩……”那个“鬼”笑了起来。
老刘先前只顾着害怕,没注意这“鬼”的声音,这会儿听起来,觉得像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的声音,他的心还在咚咚地跳着,但没刚才那么害怕了。
“行,那我就放你走吧。”“小鬼”终于说。
老刘听后赶紧爬起来,也顾不上拿药箱了,拔腿就往前跑,但又回到了原点。
老刘着急得哭了起来,那个“小鬼”还在哈哈地笑着,连叫好玩。
老刘又跑了几次还是跑不出去,不过与这个“小鬼”打了这么长时间交道,受到它无休止的戏弄,老刘已经不怎么害怕了,他甚至有些气恼,索性坐到地上抽起烟来。
“小鬼”愣了一会儿没言声,而后又说话了:“这次我真放你走了,你走吧。”
老刘抽着烟说你还想耍我?反正快天亮了,我索性就在这等着了!
“你走吧,这次真的不耍你了!”“小鬼”似乎在乞求老刘。
老刘死活不挪身,吐着烟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没想到那“小鬼”竟然哭了起来,说:“爷爷,您快走吧!您待在我的陷阱里不走,我就没法离开,天亮之前回不了‘鬼界’我就完了!”
哈哈,没想到你这“小鬼”也有今天,报应居然来得这么快,让你戏弄我,你是怎么戏弄我的,我就怎么整治你!老刘牙根直痒痒,解恨地喊:“说!你都干过什么坏事?”
“小鬼”哭了起来,直说:“爷爷,我没干过什么坏事,我只是爱和人开开玩笑,就像今天和您老开玩笑一样。”
老刘一听更来气了,说:“你一件一件给我说!”
“小鬼”没了动静,过了半天,旁边的坟头后走出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畏畏缩缩地望着老刘。老刘一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上前揪住那孩子的耳朵就骂:“你个小兔崽子,原来你戏弄你爷爷,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原来,这个“小鬼”就是老刘那平时顽皮得不行的孙子,他是看爷爷出诊许久不回,心里担心,就从家里偷跑出来,想迎爷爷回家。到了半路看到醉得晕晕乎乎的爷爷也不朝家里走而是绕到另外一条路上,还直绕圈,心里好笑,想到平时奶奶不许爷爷喝酒,就想戏弄自己的爷爷一回,所以才装鬼吓人。
老刘训了孙子一顿,但见他也是冻得直哆嗦,这个时候天也亮了,他的酒也全醒了,爷孙俩乐呵呵地回到家里。老伴问老刘怎么天亮了才回来,老刘笑着说遇到“鬼打墙”了。
从这则故事中,我们可以看出,实际上对于“鬼打墙”,人们还是抱着猎奇和好玩的态度,下面这个故事,则从另一个方面反应出世俗对“鬼打墙”的看法。
亲历者是这样讲述他的经历的:
1978年冬天,我去北乡的十里庙给人打家具,那家人是给闺女打嫁妆,请了三个木匠。这一年的年头好,结婚的特别多,那几天,我还应承了给自己村陈五的女儿打嫁妆,所以手上就加了把劲,本来六天的活计,到第五天的傍晚就完工了。
陈五家催得很急,那天刚刚捎来口信,催我回去。我就想,和东家算完账,赶回家去吃饭,到第二天一早,就可以给陈五家干活了,但是东家对我做的活儿非常满意,非要留下我喝两盅。我掐指一算日子,那一天正好是十五,天又晴得很,吃完饭借着月光往回赶,也不会耽误事儿,就应下了。
这天晚上,东家给我炒了四个菜,酒是65度的古贝春原烧。我和东家加上另外两个师傅,四个人喝了整整三斤,把他们三个都整晕了,趴桌上睡了过去。
我还算清醒,吃了东家女人烙的菜饼,背上装着我那套家把什的帆布包,提着锛,就出了门。
那天的月光特别的亮,和白天没有什么区别,十里庙离我们村有十五里地,一路上全是庄稼地里横七竖八的沟汊子,半路还有些乱坟岗子、野草疯长的碱荒地什么的。我记得去时的道,就凭着记忆按原路返回。
去的时候,要路过一片坟地,坟地旁边的一棵大杨树上挂着一面“招魂幡”,树下是一丘新坟。我记得很清楚,那幡是丈二的白幡,直垂到离地三尺的地方。又走了有一袋烟的工夫,我就看到了那个压着坟头纸的新坟和雪白的“招魂幡”。虽说晚上看到这些东西有些慌,但路没走错,我心里就有了底,就边走边唱起了歌儿,为自己壮胆。唱了一会儿歌,我觉得应该到马庄了,马庄离我们村还有七里地,到了马庄,就有笔直的一条土公路直通我们村,没这么偏僻了。可是,我越走越觉得不对劲儿,怎么周围的路这么熟呢?仔细辨识了一下周围,头发一下子就竖了起来——我看到了那棵熟悉的大杨树,还有树上垂下的“招魂幡”,以及树下那丘压着坟头纸的新坟。
天哪!我怎么又转回来了?没记得自己拐弯呀?难道遇上了“鬼打墙”?
我站住脚,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没错,我确实又转回来了。我并不相信这世上真的有什么“鬼打墙”,可能是我刚才光唱歌了,忘了看路?当下,我看清楚了回去的路,又大步地往前走。
那路不但崎岖,还极为不平,不断地上坡下坡,左转右转……走了大概一袋烟的工夫,我又看到了那丘新坟和那面“招魂幡”。
这一次我真的害怕了,刚才我一直仔细地按去时的路走,一步也没有走错,怎么就又走回来了呢?我一下瘫坐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了。
周围一直很静,连一声鸟叫也没有。我不知道自个儿在地上坐了多久,环顾周围,也没有一个人影子或“鬼”影子。庄稼早就收了,周围都空荡荡的,在月光底下泛着惨白惨白的光。
我感觉到了冷,刚才忙着赶路再加上惊吓,贴身的衣服全被汗水湿透了,现在汗下去了,贴身的衣服变得冰凉。我用力裹了裹棉袄,用手背擦了擦眼睛,突然间吓了一跳!我的对面站着一个男人,瘦瘦的,中等个头,丝瓜脸,细长眼睛,高鼻梁,脸上冷冰冰的没有表情。
我颤着声问:“你是谁?”
那人反问:“你是谁?”
我赶紧说:“我是五合庄的黑六子,到十里庙打家具,回来时迷了路。”
那人说:“迷路了?这么亮的天会迷路?”
我说:“我可能碰上了‘鬼打墙’。”
那人仍然面无表情,冷冷地说:“哪有什么‘鬼打墙’,你是迷路了。
我客气地问:“老哥,你是哪个村的?能不能给俺指指路?”
那人说:“我是魏寨子的,叫刘皮。”
我一听魏寨子的就更放心了,我和那个村子的魏老贵等很多人一块儿修过堤挖过河。
我顺便问了几个人,刘皮说都认识,说的情况也全都对路。我便求刘皮给我带带路,他态度仍然很冷淡,但答应得却很爽快。当下,他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跟着。走着走着,一大朵乌云飘过来,遮住了月光,天登时黑了下来。
我正害怕,面前冒出了一道光亮,马上什么也看不见了。耳边只听见刘皮说,往前就是马庄了,一直走就会到五合庄,这个你拿上,照个亮。
我手里被塞进一个冷冰冰的东西,一端发着光亮,我拿到脸前一看,是个电棒子。我拿电棒子往前照了照,可不,前面就是宽宽的大道了。我想萍水相逢就拿了人家的东西,不太仁义,就把锛交到刘皮手里说你拿上这个,有个什么情况也好防身。我还电棒子再捎回来。刘皮迟疑了一下,一把接过锛,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回到家,我已经全身虚脱,躺到炕上就睡着了,一宿连个梦也没做。第二天上午,我在陈五家,边干活儿边把头天晚上的经历学说了一遍。陈五和他请的另外一个木匠听得哈哈大笑,陈五的女人说,你是喝晕了吧,四个人喝了三斤原烧酒,不晕才怪呢。
直到我拿来了刘皮借给我的电棒子,他们才半信半疑。那年月,电棒子还是个稀罕玩意儿,一个村寨都没有几家有这洋货的。午饭后,趁休息的工夫,我借了陈五的洋车子,拿上电棒子,直奔魏寨子。我很顺利地找到了刘皮的家。看样子,刘皮的光景比我也强不了多少,院墙上的麦秸泥都剥落了。有几个大大小小的缺口,透过缺口就能看到空空的院子。门楼也破旧得快要塌下来了,门只有一扇,另一扇歪在门框上,这种光景的人家,居然能置得起电棒子。
我边往院里走边大声问:“家里有人吗?谁在家里?”
随着一声“来了来了”,一个女人左手拿着纳了半截的鞋底,右手拿着针锥子走了出来。我就问,这是刘皮大哥的家吗?
女人愣了一下,上下打量了我一遍,才说:“是呀?你认识他?”
我赶紧把手里的电棒子递给她说:“昨天晚上借了他的电棒子,我来还……”还没把话说完,就见女人的脸色顿时变白了,她急急地问:“你是什么时候见到刘皮的?”
我说是昨天晚上,接着就把遇到刘皮的事儿简单地说了一遍。
女人哭了起来,又气又急地说:“昨天晚上你喝醉了吧?告诉你,刘皮死在外边了,说
今天拉他遗体回呢,你怎么可能见到他?”
我一听又急又怕:“那……昨天晚上我看到的是鬼?”
女人怒叱道:“胡说!这世上哪里有鬼?是你自个儿喝醉了!”
我说:“那这电棒子是咋回事?”
女人说:“这电棒子,是他生前最喜欢的东西,家里也没别的值钱的家当,他出外就拿着这个东西,怎么会在你手里?”
我一听就懵了,这一连串的事情太过古怪,也太玄乎,再待下去就有可能被讹上。我抄起自行车,紧跑几步,飞身上车,逃命一般离开了魏寨子。出了村大约有二里地,我将车停稳,回头看了一下,并没有人追出来,就放了心,放慢了车速。又走了一程,我觉得道路有些熟悉,抬头一看,一面雪白的“招魂幡”就挂在面前的大杨树上,树下的新坟边上
有一墓碑,上写:刘皮之墓。一个男人正站在墓前骂着什么。
那男人转过身来,和我来了个眼对眼,我当时就吓得魂飞魄散,原来他正是头天晚上给我电棒子的刘皮。
我颤颤巍巍地说:“大哥,你我无仇无怨,你别缠我呀。”
刘皮奇怪地瞪了我一眼,又看了看墓碑,不由笑了起来,好一阵子才说:“兄弟,你是不是以为我死了?这会儿你见鬼呢?”
他这么一说,我忙仔细看了看他,确实是个大活人,便奇怪地说:“那你家里人怎么说你死在外面了?”
刘皮叹气说:“唉,我和同村一个兄弟外出办事,他发急症死了,我托人带信回村里,可能是那人传错了话,以为死的是我,昨天晚上我这不是急急朝家赶么,然后就遇到你了,我看你转悠半天,就知道你肯定迷路了,所以把我的东西给你让你照个亮。得了,我先不和你多说,我得赶紧回家去,不然我媳妇真以为死的是我呢。”
那么所谓的“鬼打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对于这一个问题,生物学已经有了明确的答案。
科学家做过一个实验:把一只野鸭的 眼睛蒙上,再把它扔向天空,它就开始飞,但如果是开阔的天空,它肯定是飞出一个圆圈。德国一家生物控制论研究所更是对此展开过一系列的研究。 第一项测试以德国南部一处森林为场所,研究人员选取六名志愿者,借助全球定位系统(GPS)观测他们的行走路线。研究发现,在天气不好的情况下行走的四名志愿者全部转回原地,仅一名志愿者意识到自己在走老路,另两名志愿者因为以太阳为参照,虽偏离直线方向,但没有转圈。 第二项测试的地点选在突尼斯南部的撒哈拉沙漠,研究人员发现,夜间行走时,如果有月亮,志愿者可以保持直线方向前进。一旦月亮隐在云层后面,志愿者便开始绕圈子。
一言概括,生物运动的本质是圆周运动,如果没有目标,任何生物的本能运动都是圆周。 这是因为生物的身体结构有细微的差别,鸟的两个翅膀的力量和肌肉发达程度有细微的差别。人的两条腿的长短和力量也有差别,这样迈出的步的距离会有差别,比如左腿迈的步子距离长 ,右腿迈的距离短,积累走下来,就会是一个大大的圆圈。那为什么生物能保持直线运动呢,比如人为什么走出的是直线呢,那是因为我们用眼睛在不断地修正方向,也就是我们大脑在做定位和修正。
而传说中的“鬼打墙”就在于,处于这个境地的人你失去了方向感,眼睛和大脑的修正功能不存在了,或者给出的修正信号是是混乱的,所以人会感觉自己在按照直线走,其实是按照本能在走,走出来必然是圆圈。也有人在固定的地带,比如坟场,会遇到鬼打墙,这好象更神秘,其实这是因为这些地方的标志物,容易让人产生混淆,因为人认清方向主要靠地面的标志物,当这些标志物有时候会造成假象,也就是给人错误的信息,这样,他们觉得自己仍有方向感,其实也已经迷路了。
在古代陵墓的建造中,我们的祖先就掌握了这个简单的科学秘密,他们运用这个规律,人为的布置一些地面标志物,让人很容易在此迷路,感觉遇到了“鬼打墙”,也是这个道理。有的时候,面对一些“灵异”现象,如果人们肯多用一点脑筋,就会发现,其实这些现象后面都隐藏着浅显的科学道理,也就能做到见怪不怪了,“鬼打墙”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