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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青衣魏渊番外」-均订超十四万小说《大奉打更人》 现已完结

时间:2023-11-14 08:36:50 来源:搜狐

“我这一生,不敬神,不礼佛,不信君王,只为苍生。”

———魏渊

黄昏时分,一口枯井里,传出几声“哐哐哐”的声响,停顿一会儿,又接着传出同样的声音,这声音,已经响了两个时辰,时有时无,似乎敲打的人,没有多少力气。

哐哐声终于停下,稍后一会儿,一双手攀住井沿,一个发髻凌乱的头冒了出来,下面是一张脏污的脸,看不清面目,分不清男女。

在井下藏了七天的魏渊,表情麻木,眼神死寂,他努力攀住井沿,爬上来,身子晃了晃,才站稳。

花园里静悄悄的,远处树木有火烧过的痕迹,枯井和周围地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雪,没有任何脚印,说明母亲推他下井后,再没有来寻过他,也没有其他人来寻找过他。这七天他已经有心理准备,可还是心存侥幸,希翼家人能够来寻他,那么,他们就都还活着,至少有人活着。

现在希望彻底破灭,心痛的再次揪成一团,站在枯井边,足足一刻钟,他才迈步向前走去。

(一)

贞德二十七年深秋,阳光温和中微带寒意,景物越发清疏而爽朗,花木扶疏的庭院深处,有朗朗读书声传出。

一个青衣少年手持书卷,正是读书之人,他年约十五六,面庞白皙,身材颀长,室内另有一鬓发斑白的老人,坐在书桌前,半合着眼眸,随着少年有韵律的诵读微微颔首。这里是豫州知府后宅,老者姓魏,是知府大人的父亲,而对面少年则是他唯一的孙子,名魏渊。因知府平日忙于政务,所以魏渊是老人一手带大。魏老最得意之事,就是孙子青出于蓝,读书远胜其父,他日金榜题名不在话下,缺少的只是人情世故方面的历练,以及朝堂大势方向的把握,性格上还有些天真。

待读书声停下,丫鬟轻轻扣门,送上茶点,快步退出。魏老喝了一口茶,点点头道:“渊儿,来坐下,与祖父说说,目前豫州局势,你如何看?”魏渊依言落座,明白祖父所问为何,前几日父亲曾提到东北三国联合入侵大奉,此三国均信奉巫神教,时有骚扰临近荆襄豫三州之事,但这次来势汹汹,又因兵力众多,豫州首当其冲,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形势不乐观,外边的百姓传言已被攻破的城池,多被屠城,故而人心惶惶,已有很多商贾、百姓逃往内地。

“豫州边境已有城池陷落,且被屠城,如此凶残,非战之罪,只因兵力不足,朝廷援兵到来之日,就是我们反攻之时,定要血债血偿!”魏渊握紧拳头恨声道。

“没有这么乐观,首先,这次敌国有备而来,并非往年的小打小闹,颇有一举攻进内地的势头;其次,朝廷派遣援兵,还要筹备粮草,加上路途遥远,非近期之内能够到达;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你父是因为得罪朝中之人,才被以了解乡情,且知兵法,派遣到豫州,这豫州知府已做了多年,试想其他官员多为异地为官,他何以能回乡,还连任,无非朝中有人不想他重返朝堂罢了。”老人说到此处,叹息一声。

魏渊对此无言以对,是啊,就父亲那个犟性子,不仅为官清廉,对同僚也分外耿直,早年不知得罪了多少人。魏家在豫州算是大户,家资雄厚,魏父由此养成了清高的性子,差不多“视钱财如粪土”,一心想做留名青史的正直名臣,却不想被排挤回边境故乡任职,祖父经常拿此事“教育”魏渊,想做成大事,得在高位,要能屈能伸,当忍则忍。

祖孙二人又在书房讨论了一段时间,便到了老爷子午睡时刻,魏渊陪着爷爷走出书房,刚到了院子里,就有一个小丫头蹦蹦跳跳冲着二人跑过来。

小姑娘七八岁的样子,玉雪可爱,先是恭敬地问了声“祖父好”,老人摸了摸她的头顶,背手走开。小姑娘亲热地挽着魏渊的胳膊,看着老人远去的背影,马上叽叽喳喳的和魏渊说起话。

“大兄,大兄,我都等你好久了,怎么才出来,明明好半天前读书声就停下了!”

“在书房和祖父说话来的,你有何事?不是告诉过你,要好好走路,为何又跑跑跳跳?”魏渊低头对小丫头问道。魏家诗礼传家,讲究“行有序,无秽语,寝不言,食不语”,小妹年幼,魏渊不忍苛责,却也时常教导,兄妹二人感情甚笃。

“啊,我是等大兄着急了,下次,下次一定改!”魏澜吐吐小舌头,灵动的眼睛看着兄长,笑眯成月牙儿。

“什么事,这样急?”魏渊问道。

“就是你昨日给我出的算术题,我解出来了!”魏澜小脸上一副你快表扬我的神情。

两人边说边走,深秋的风,带着凉意轻轻佛过,吹的那青衫衣摆微微晃动,大手握着小手,沿着小路渐渐走远,时而还有女童清脆,得意的笑声遥遥传来。

(二)

坐在灯下看书的魏渊,觉得心里慌慌的,总是静不下心。这几日里,战况时常传来,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他在父亲书房外听见幕僚的谈话,建议父亲先将家人送去没有战争波及的城池,被父亲拒绝了。如果知府大人的家眷都离开了府城,说明战况已经危及此处,不仅百姓,士兵也会恐慌,军心动摇,这场仗就更难打了。

而母亲近日来,面色越发严肃,经常带着贴身侍女,在后院花园一待就是半下午,且派了一人在花园门附近守着,连幼妹也不许过去打扰,不知在做什么。娘亲冷静、聪慧,想是已经明白父亲与城同存亡的决心,或许,能够想出令家人得以保存的方法。东想西想,魏渊呆呆坐了许久,才上床休息。

深夜,魏渊忽然被外面嘈杂的声音惊醒,翻身坐起,一边穿衣一边唤人,问道:“出了何事?”过了一会儿,有小厮在门外答到:“大公子,听说城破了,已有敌军攻进城来!”魏渊大吃一惊,那边小厮已经推门进来,眼神惊恐,嘴里说着,“公子,你快快起来,我们该怎么办?”。

魏渊已经穿戴整齐,闻言道:“先去母亲那边,父亲一定已经知道消息,可能去前面了。”他不放心母亲与幼妹,急匆匆向母亲的院子走去。

此时正是月末,天上没有月光,漆黑一片,正如魏渊的心情,他步履匆匆赶到母亲院子门口,就看到母亲的贴身侍女开门出来,见到他松了一口气,紧跟着说道:“大公子,夫人正叫奴婢去喊您,请跟奴婢来。”

前厅,一位中年妇人,手里端着茶盏,目光凝重地盯着桌面,眉头紧蹙,正思索着什么。听到开门的声音,抬起头,紧锁的眉头稍稍放松。

“母亲,”魏渊道。妇人脸色放缓,表情温和的说道:“渊儿来了,可有被吓到?”

“未曾,只是担心母亲和小妹,所以过来看看,父亲可有说情况如何?”魏渊急促地问道。

“不曾说,有人来喊你父,他就去前衙了,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城破了,刚才有仆妇来回说,听到街上很乱,有喊杀声。你祖父已经安排家丁,护院去前边。”魏母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担忧。

魏渊想去前边看看情况,但母亲不许,外面现在人荒马乱,黑灯瞎火容易出错,就是他的年纪,母亲也不放心他去,毕竟他长到这么大,还没有离开过豫州府城。从小家境优越的他,有请专门的先生教导功课,偶尔和家人,朋友出门踏青,也是仆人护卫环绕,何曾遇到过这种敌人打到家门口的事。

魏渊还想争取一下,现在这样什么都不知道,他很着急,在父亲不在时,他觉得自己应该像个男子汉一样,站出来保护母亲和妹妹。

忽然门外传开急匆匆的脚步声,来人停下前厅门外,大声回报道:“夫人,老太爷叫小人来告知,州城已破,敌军正在涌进城里,有部分人已奔着衙门而来,叫您和公子,小姐早做准备”。

“我知道了”,母亲淡淡回道,听到门外之人急步离开,母亲先对侍女说道,你去安排院子里的人,叫她们各自逃命去吧。侍女应下,转身而出。

魏母这才看向儿子,道:“你随我来”,起身走向里间。卧室里,小妹被另外一个侍女抱在怀里,眼里含着泪,正眼巴巴的看着门,母亲对侍女到,你去门外等着。

然后看向幼女,问道:“你在此乖乖等娘回来,我和你兄长出去一会儿就回,你切不可乱走。”魏澜听到娘亲的话,虽然面现惊恐,还是使劲点头,眼泪却随着点头,不停落下。

魏母从梳妆台一个抽屉里,取出一封信,拿起桌上一个小包袱,带着魏渊向外走去,直奔后院花园,魏渊不明白母亲要做什么,只能跟紧她。最终母亲站在一口枯井边,对魏渊说道:“这是你父和我提过的挚友地址,此人现在京城。本来我想挖一密室,说是密室,其实只要能够给你兄妹二人存身就行,储存下吃食,让你兄妹藏入其中,希望躲过这场劫难,你们再去京城投奔你父之友。只是没想到,敌军来得这么快,而你妹,年纪幼小,就由我带着她吧,如今,你且快快下去”,同时把手里的包袱塞入他怀中。

魏渊真是大吃一惊,母亲前几日天天来花园,竟然是为了挖密室,而且有躲藏的地方,怎能就自己藏起来!他挣开母亲握着的手,稍微有些气急地说道:“挖密室,这么大的事,为何不与祖父,父亲商议,而且家里仆人那么多,多几个人不是早就挖好了,现在这样,我如何能够独活?”

“痴儿,人多嘴杂,万一有人争夺枯井,或败露此地,或害你性命,岂不糟糕。你父是打算全家与城同存亡啊!”魏渊听了,既为家人伤心,又为母亲感动,帮母亲的正是对其有救命之恩的侍女,另外一人也仅仅是站在门口不曾进来,看来她真是煞费苦心,可惜密室没有挖出来。

魏渊无论如何不肯下到枯井之中,远远的传来的呼和之声渐大,魏母忽然手指远墙,目瞪口呆,魏渊赶紧回头去看。却觉得忽然重心失控,一下栽进井里,随后,一个包袱砸了下来,正落在他身上。母亲含着哽咽的声音传来“我儿,一定要活下去”,随后再无声音。

魏渊沿着小路走向花园外面,在接近花园门口处,看到了倒在地上的人,粗布衣衫上盖着一层碎雪,花白的头发,正是平日照料花木的老方,他看上去在努力地向着花园的方向爬,膝盖以下被利刃砍断,血迹被白雪覆盖了,他静静的趴在那里,无声无息,死去多时。

出了花园,直奔母亲的院子,一路上不断看到丫鬟,侍女的尸体,这些都是不愿离开,或者没来得及离开的人,一张张年轻的面孔上,都是惊恐,惧怕之情,有些甚至衣衫不整,魏渊不忍入目,跑着冲进母亲的屋子。

外屋桌翻椅倒,凌乱不堪,他颤巍巍打开内室的门,第一眼就看到的就是倒在干涸血迹上的母亲和小妹。母亲应该是撞墙而死,小妹的胸口插着一把剪刀,魏渊的心仿佛停止了跳动,痛到撕裂,他想大哭,想大吼,可他发不出声音,眼泪顺着脸庞流下,牙关紧咬,双拳紧握,一步步走到她们身边,跪下来。

母亲温柔的脸庞,父亲深邃的眼神,祖父慈祥的话语和小妹欢快的笑声,仿佛就是昨天,现在这一切都没了,虽然还没有寻到祖父与父亲,但是他知道,他们一定在前边,不踩着他们的尸体,敌人是不可能进到后院来的。

魏渊将母亲和小妹搬到床上,才看到靠近窗户的地上,倒着母亲的小侍女,那个被母亲救过的女孩子,也是帮助母亲在井下,沿着井壁挖了一个通道的女孩,窄窄的通道,仅仅够他缩着身子,蜷缩在里面,他也是凭此躲过了最初的搜索。虽然敌人匆匆而过,只是往井里扔了几块大石头,如果没有这个小通道,他可能就被砸死了。此时她倒在那里,手边也是一把剪刀,她脖颈处的血窟窿明晃晃的,蜿蜒的血迹一直流到窗下,汇集成黑色的一团。想必她生前还一直站在窗前帮母亲观察外面情况。

知府前衙更加混乱,到处是尸体,血迹,没有一个活人,魏渊找到了祖父和父亲的尸体,他把一家人都搬到一起,挨个擦洗身子,换上干净衣衫。守着他们坐了一夜,第二日清早出门,街上一片死寂,一个活人也没有,甚至连狗叫声都没有,只有横七竖八的尸体,到处都是。

魏渊找到一个棺材铺,用一辆板车拉着一口棺材,来回四次才把四人入殓,之后一头栽倒在地,昏昏沉沉也不知几个时辰,魏渊才醒过来,想他在井下的前几日啃馒头,后面就是吃苔藓和虫蚁,用匕首砸井壁爬出来,就已经筋疲力竭,又因见到亲人逝世过于悲痛,除了喝几口水,粒米未进,没有一下死过去,已是命大。

扶着棺材坐起,魏渊看到天又黑了,明日要给家人下葬,让他们早日入土为安,自己必须得吃饭,不然没有力气。浑浑噩噩的走向厨房的方向,想起自己不会做饭,只好搜寻点心,好在这时候,天气已冷,多日之前的点心依旧能食用。

魏渊将家人安葬之后,在坟前坐了一天一夜,从给家人入殓,他就没再哭,痛入骨髓已经无泪可流。家仇国恨,巫神教,靖炎康三国,我魏渊誓报此仇!在几乎要追随家人而去的时候,是仇恨令他清醒,脑海里想起了母亲临去前的那句话,“我儿,一定要活下去”!

魏渊踉跄离开家人的坟前,顺着官道,往京城的方向走去。

一袭青衫,孤独寂寥,渐行渐远。

元景37年秋,魏渊率十万大军攻陷巫神教总坛,封印巫神,靖山城灰飞烟灭。这是历史上,中原人族的铁骑,首次踏破巫神教总坛。

魏渊,青史留名。

PS:五千字魏渊番外,感慨于这个角色的情怀与往事,尝试写写,资料来源于作品第二卷《国士无双》236,241章,菊子自己写的,如有不足,还请各位包涵,求兄弟姐妹点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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