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画作品:记内蒙古画家彭义华
刘蓝苟,字无奈,江南人氏。弱冠时赴京赶考,高中榜眼,皇帝以为栋梁,赐南部郡宁州县令。
宁州乃蛮夷僻壤之地,接任后日夜兼程,月余得至。所到之处,百事俱废,民贫困潦倒,商贾萧条。叹曰:“本以为天下皆如江南,繁华向荣,吾坐井之蛙耳。皇帝既以大任于吾,必尽其力以福民,报浩荡皇恩。”
蓝苟广开言路,微服民间,与民友,探民情,知民意,制民策。大兴工事,大刀阔斧整顿吏治,广施德弃苛捐杂税,严肃治安。未几年,宁州人和市繁,吏清民安,一派升平。民曰:“天下官皆如蓝县令,爱民如子,为国鞠躬尽瘁,朝廷千秋基业何患倾坍焉!”
虽政绩斐然,民甚爱戴,朝廷却未眷顾,与其同年中榜者皆擢迁,唯蓝苟未得。自问曰:“吾施德不广乎?爱民不周乎?行政不力乎?经济不繁乎?”故,施德更广,爱民体民益周,行政愈勤。一年后,宁州县经济已立南部郡之首。
然,每每朝廷提升官员,皆无其名。蓝苟乃快直之人,遂问之于郡守。郡守笑曰:“乃宁州民众留汝矣。朝廷虽知汝功绩斐然,然不敢抚民意。”不日,郡守因勤政爱民、才情敏练、治理有方保举,迁升京城任职。新任郡守由蓝苟同榜高中者接任。
日,郡守巡查宁州。故人相见,分外亲热。寒暄后,郡守曰:“兄成绩卓著,何以长留宁州而不谋他职焉?”答曰:“民留吾,朝廷不敢抚民意矣。”蓝苟遂将与前任郡守对话告之。郡守听罢大笑曰:“兄实乃诚实之人耳,此话亦当真乎?”答曰:“当真。”郡守叹曰:“兄,为民之官也,然却不谙官场之道。”
见蓝苟面露疑惑,郡守曰:“今之仕途,犹如犬道。犬可分二类,一为宠物犬,再为流浪犬。二犬并无明显界限,关键于人。流浪犬若得人宠而豢养之,可成宠物犬;宠物犬失宠而弃之,则成流浪犬。故,犬能否得宠,乃人之喜好与犬之道行耳。现之朝廷提拔官员,亦如此。才高与否,能强与否,绩卓与否,民拥与否,德尚与否,皆为其次。何为主?人也。或有亲于朝廷,自可步步高升,所谓朝中有人好办事是也;或得门路有保荐者举之,亦可事半功倍。兄家非显赫,只得寻门路而迁。然兄不谙门道,虽勤政爱民、功绩卓著,却从不与上亲近,上自不知兄所想。官何其多,欲官者更甚,与谁皆无所谓,故上宠亲近者而疏汝亦常理矣!”
蓝苟叹曰:“吾少时熟读《四书》、《五经》及诸子百家,尚未学厚黑拍马之术,或吾父知其儿不善拍马溜须,取名刘蓝苟,流浪狗耳。窃以为,上不负皇恩,下有益民众,得宠,幸也;不得宠,命也。欲升迁而讨上,非吾所为矣。或将终老与此,亦无怨。”
后,郡守左迁,荐蓝苟接任。朝廷遣有司以察,蓝苟未与见。
蓝苟终未得重用,于县令职告老还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