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远流长的中国书画历史 传承中华艺术瑰宝的独特魅力
刁士宏这家伙最近桃花盛开,其运大旺。姜五饭店的老板姜开旺原本摆烧腊摊儿的,随着人民生活提高,生意越做越好,去年在一片平房中建了座威风凛凛的二层小楼,收拾出来开了饭店,以大女儿的名字取名“美玉饭店”,也不知请哪位先生书写的匾额,龙飞凤舞下来,就被路人念成“姜五饭店”,还真贴切。
因为姜开旺一口气生了五个女儿,终于慑于计划生育政策的威严,不再生了。五朵金花象芝麻开花节节高一样依次绽放,现在老大老二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姜开旺一眼盯上了常来买猪头肉的刁士宏,美玉姑娘和小刁也对上了眼,看样子好事将近。
估计姜老板看中刁士宏的一个重要原因是,刁士宏家里弟兄四个,让出个把入赘上门,可能性极大。
刁士宏小名四红,我们乡音四士不分,皆不卷舌。四红家境贫寒,从小缺吃少穿,视猪头肉为超级美味,卤过的口条、拱嘴、耳边、猪脸……那香的!因此他应该是超越时代的月光族,每月工资差不多都消耗在吃上了。
自和美玉好上以后,猪头肉随便吃,这是多大的诱惑啊。所以后来我们有理由怀疑他是为了吃猪头肉才与美玉好上的,当然美玉生得小巧玲珑,好看的丹凤眼,眉梢一年四季看上去笑势眯眯,真笑起来更是甜死个人,配相貌平常的刁士宏绰绰有余,多出来的还拐了好几个弯。
我们那时工资已由第一年的30.30元调增到36元,食堂吃饭挑荤菜吃一个月不到10元,象我吧除了吃饭就是买书,一年多下来攒了近两百块,打算要买台收录机。双卡座,磁带,便携式的那种,也就两百块出头一点。
刁士宏一上来就恭喜祝贺,说单位里都知道我考出好成绩被录用了。
我说,哪儿的事,还没正式确定呢,我要恭喜你呀,姜家的乘龙快婿。
心想:肯定又是正翔这个大喇叭!
正说话间,美玉端菜上来,说,看天色象要下雪,你们哥俩喝一杯不?
我说,哎呀!好诗,好诗啊!
他们俩愣住,我解释说,美玉呀,就刚才你那句话,活脱脱就是白居易的一首诗《问刘十九》,哎,知道刘禹锡吗?
刁士宏抢着说:太知道啦,唐朝大诗人。“沉舟侧畔千帆过……”
我向他摇摇手,说:快过年了,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告诉你们吧,刘禹锡排行二十八,这个刘十九叫刘禹铜,该是刘二十八的表哥。
姜美玉抿嘴一笑,指着小刁说:和他家一样。
我知道,刁四红的哥哥,分别叫刁大紫、刁二青、刁三靛。
我向美玉竖个大拇指,说:聪明!今天这酒一定要喝。 白居易诗这样写的,“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要喝,这酒一定要喝,为你们祝福,祝你们的爱情象花儿一样开放。
美玉的脸红了,眉眼间的幸福一览无余,她说,那我为你们弄个火锅。转身下楼。
那时不知道,几年以后,刁士宏真的碰到了“沉舟”之殇。
雪还真下了,雪花踱着方步从从容容地在天地间飘起来。楼下传来宋绮雯的说话声。
我说,她也来买猪头肉?
刁士宏大声喊:宋绮雯,上来!
原来,宋绮雯托美玉帮忙、买的附近村民家养老母鸡生的鸡蛋,要带回家孝敬父母的。
宋绮雯说,你们,喝酒哪……
刁士宏说,晚来那什么雪,你也来一杯?
宋绮雯说,我准备要把鸡蛋送回家的。
我顺嘴说,来吧来吧,天都下雪了,路上恐怕会封冻……鸡蛋明天再送,我帮你送。
宋绮雯看我一眼:谁怕谁呀!
拖了椅子坐下来,又说:我可不敢说人家酒量小了,人家会来气。
我有点尴尬,笑说,那是以前,现在长进了。
其实自上次酒醉,这段时间我并没再喝酒,对酒的恐惧却自动消退了。但我肯定不是嗜酒的人,只不过今天看出来刁士宏拉我喝酒好象有话要说,兄弟间虽不致两肋插刀,有事情互相商量一下帮忙拿个主意,还是必须的。
然而一个晚上我们只是喝酒闲聊,刁士宏並没说出什么特别的,也许因为宋绮雯在场?
小宋酒量确实不错,喝着喝着竟然喝出两个小酒窝来,我也微醺,但神智清楚,犹如大雪飘白了的天地般通明透彻,只是奇怪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宋绮雯这酒后酡红的面容,竟充满健康的青春秀丽,真的是,漂亮!
雪后天晴,银装素裹,世界真是干净。临近春节,我们布柜忙过一阵反倒不忙了,因为该扯布做新衣的,早已买好布送到裁缝店,否则赶不上了。快下班的时候,国庆送我一副猪蹄和猪肚、肺、心,说是他老婆卢玉梅家杀了过节的猪,玉梅再三关照一定要我收下,我推辞不过便收了。想想送回家骑车要一个多小时,就怕化雪土路泥泞不好走,封冻的话自行车更没法骑。
正犹豫,宋绮雯过来径直对我说,昨天说的话还记得吧。
我说,什么话?
咦,你说帮我把鸡蛋送回去的,我今天又买了些,装了两个纸箱。
你们家过年别的不吃尽吃鸡蛋啊,嗯,这个,路上……
哎,你当你们乡下土路啊,这里到苏澄镇是公路哎。
妈的,还真不能乱说话啊。不过我想,有办法了:先送她到苏澄,然后我沿公路绕道县城再由大路回家,路远了点却是柏油路和砂石路。
宋绮雯家住苏澄镇上中学旁边的老街,我们到的时候天已完全黑了。
我本来卸下鸡蛋就要走的,不知是不是因为宋绮雯介绍我说,这就是那个字写得我爸一模一样的那个那个小羊,她的父母很热情,拉着拽着不让走:最起码吃顿饭啊。
他们说着便张罗起来。在陌生人面前,我还是语拙的,加上肚子也真饿了,就恭敬不如从命吧。
但这一顿饭却不划算,把准备带回家的猪蹄等物,被我做了顺水人情,送给了两位老师,这个没什么,最重要的是…………让我鼓起勇气说出来:我的贞操丢了!
捂脸捂脸。如果男人也有贞操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