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皓南×杨宗保/架空权谋向」帝王业（三大渣攻 高虐慎入）

第 一 卷 南 麟 篇

第一章 刻痕

“宗保，我知道你也喜欢我。”如果说先前被一把推倒在床还能当做是酒醉之下的无心之举，可是对方这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却让杨宗保心下一惊，面色不禁微微泛白，自己一直小心翼翼隐藏着的那份心思什么时候竟已被对方窥穿。是的，那人一贯的心思缜密，自己终归是瞒不过他的，或者说只要是在对方面前，自己平日里那些决胜千里之外的运筹帷幄便都如同凭空消失了一般。

微抬头忐忑地望向对方，杨宗保却惊见眼前那道似因醉意而站立不稳的身影竟不知何时已然褪去了外袍，此刻正径自解着中衣系带，一股名为“惊慌”的情绪顿时袭上心头……这几年来率领“黑麒军”东征西讨，经历大小战役不知凡几，杨宗保却从未如现下这般惶然不知所措。讽刺的是，一向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自己此时脑中一片空白，所有的睿智冷静通通荡然无存。什么杀伐果决的“白衣战神”，什么战无不胜的“黑麒军神”，在这一刻面对着那人满怀侵略性的目光，竟也只能手足无措地攥着衣摆，勉强挤出一声气弱无比的“不”。

“过来！”杨宗保闻言心头一颤，半倾倒的身体不自觉地便往床榻内侧挪去，浑然不觉自己那下意识的举动已然将自己最后的退路彻底封死。即便醉了，那人依然不减一身的帝王之威，命令的语气让人忍不住便心生臣服，就如杨宗保一直以来对他的令行禁止。即便自己心里清楚，这份臣服除了有几分是源自于幼年时的崇拜，更多的却是因为深埋在心底那一份不能大白于天下的特殊情感……

试图将一切回归正途，可惜那句微弱的“不行，我们不能——”还未道尽便已被对方用二人少时立下的誓约轻易打断。

“当年你亲口答应，留在我身边。”他，还记得？杨宗保微微怔忡，恍惚间记忆不由回到了自己初遇对方那年。

那一年，自己年方六岁，而对方也不过八岁稚龄。

杨宗保能记事时便常听父亲提起，天佑南麟国让耶律皇室出了个心智过人且能过目不忘的太子殿下，将来必能完成耶律皇室数代君王的宏图伟愿，而自己与太子殿下年龄相仿，倘若能辅佐对方便有望成就稀世之功名垂青史。所以，自己必须好好研习武艺，争取他日能够成为对方最大的臂助。自那以后，小宗保便对父亲口中常常提到的太子殿下心生好奇，父亲那般严厉的人也赞不绝口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和别的孩童又有何不一样。没想到初入皇宫，与父亲走失的杨宗保就无意中撞见了父亲口中那位一直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太子殿下。原来对方和自己也没什么不同，犯了错也同样会被自己的父亲责罚，即便他的父亲便是那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适逢其会的小宗保躲在一旁连大气也不敢喘，直至那满身威严的君王离去，方才偷偷地松了一口气，谁知如此细微的动静竟也没有逃过那太子殿下的敏锐感知，那声带着几许质问的“谁”，虽仍难掩童稚之音，却也已然有了几分独属于天家贵胄的威严，被吓到的小宗保自然不敢应声，只是本能地转身就跑……

如此乌龙的初遇，杨宗保自是一个字也不敢与父亲提起，本以为自己短时间之内应该都不会再见到对方，待到再见之期也许那太子殿下早已忘了今日这一茬，亦或者对方根本就没发现是自己，谁成想这一日如此猝不及防的就到来了。

“什么？皇子们要挑选伴读？爹，孩儿不想去。”哼，自己才不想和那些个眼高于顶的小皇子们打交道呢！何况，自己又不是猪肉，干吗要任人家这么挑来拣去。

“胡闹！宗保，你忘了爹平日里对你的教导了？！”杨延昭皱眉呵斥道，见自己的儿子耷拉下脑袋，似有悔过之意，这才缓了缓情绪，用稍微软和一点的语气温言道：“宗保，听爹的话，明日你好好的表现，一定要让太子殿下选中你。”

听到父亲如此说，明白一切已成定局，杨宗保只能嘟着嘴闷闷不乐地回房去了。只因自己的相貌生来便格外秀气，唇红齿白、杏面桃腮、还有双水汪汪仿佛会说话的大眼睛，活脱脱似个粉妆玉琢的小女娃，为此也不知遭受了多少嘲讽与戏弄，偏偏对方都是些朝中勋贵抑或皇亲国戚的子弟，自己就算是怨怒委屈又能如何。生性懂事的小宗保亦不想因此事劳烦自己的父亲，只是自那时起他便立誓要苦练武艺，他日定要凭借自身实力令那些纨绔子弟再不敢轻侮于他，故而对于那些贵族后裔杨宗保是半点好感都欠奉。只是不知为何，那少年老成的太子殿下，倒是自那日初见后便在他心底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时不时便会在自己脑海中转悠两下。

翌日，表现优异远胜他人，或者说是碾压更为恰当一点，杨宗保自然成为了众皇子眼中的焦点，一个文武双全聪明伶俐的伴读自然谁都想要，更不用说对方那张清秀可人远比其他人更为出色的容貌，便是要了来放在自己身边成日里看着也赏心悦目不是。毕竟出身于帝王之家，就是要比寻常人家早熟得多，虽还是些孩童，却也已经开始有了爱美攀比之心。

皇帝欣赏地看了看那出身将门世家的麒麟儿，心头突然有了计较，轻咳两声引起众人的注意，接着意味不明地环视一干皇子，直到目光落在了自己最得意的太子，方才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角，继而再度将视线转到那令自己起了爱才之心却也生出少许忌惮之心的杨家麒麟儿身上，轻敲着龙椅的扶手，慢悠悠的语调听不出半点情绪，“果然是虎父无犬子，朕心甚喜啊！杨宗保，今日朕便为你破例一回，特准你在朕的众皇儿之间自行选择，你喜欢跟着哪一个便可以选择哪一个。不过记住，你就只有这一次机会，要是选错了，那便只能错一辈子了……皇儿们，这花落谁家，今日父皇可就等着看你们各显神通了……”

“回皇上，微臣选择太子殿下！”清脆稚嫩的童声虽说的斩钉截铁，但那对明亮有神的大眼睛里却分明跳动着名为“不甘”的小火苗。皇帝虽然一脸的讳莫如深，心中倒是对太子的能力颇为赞许，这便是他最想看到的结果。任你是天降麒麟儿，也得在朕的天家血脉面前匍匐下来……

“怎么？还在生我的气？”既然目的已然达成，接下来就该哄了。别看耶律皓南年纪尚幼，这心思却也远非同龄人所能企及，他自然清楚得到杨宗保的效忠究竟意味着什么。纵然他如今已贵为太子，但几位弟弟也非全是庸碌之辈，若想要顺利地登上那个位置，来自军方的支持绝对是必不可少的。虽说那杨延昭一直对他们耶律皇室忠心耿耿，但对方毕竟是只忠于他父皇的，而他耶律皓南要培植属于他的势力，就如父皇一直以来所教导的，身为帝王一定要有完全属于自己的力量，一把可以被自己彻底掌控的王者之兵……杨宗保，你会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王者之兵”吗？

“威逼胁迫，非君子所为。”想起早前皇帝宣布改由自己挑选追随的皇子后，这太子殿下趁其他人不注意时在自己耳边抛下的一句话，心头那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苗瞬间又复燃起来……亏自己还以为他和一般的贵胄子弟不一样，原来竟是比那些王公子弟更加可恶百倍！

“那是骗你的，就算你没有选我，我也不会把那件事告诉父皇的，毕竟私窥皇家之事是要杀头的，而我不想你死。”

“你……你说的可是真的？我怎么知道你这句话是不是在骗我。”

“本殿下保证，从今日开始绝不再欺骗于你！若你还是不愿意，那本殿下也不勉强你。”

杨宗保没有回应，却突然转口问道：“太子殿下怎知那日之人是我？当时你明明就背对着我。”

“你身上有股别人都没有的淡香，比起那些娘娘宫女们的脂粉香可好闻多了，方才本殿下贴近你只不过是为了确认那日之人究竟是不是你。”

杨宗保闻言不由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他身怀异香这个秘密除了父母无人知晓，只因这香气并非一直都有，只会在自己情绪产生剧烈波动时才会出现，不想那日无意撞见那一幕时的紧张竟会意外暴露了自己，但方才太子在自己耳边威胁若不选择对方便要将那日之事禀告他父皇之时，自己倘能把持住情绪，也许就不会被对方发现了。想到这，说不懊恼是骗人的，但是忆及昨日父亲的训示，杨宗保又不禁有些释然。反正最后都是要选择追随太子的，无论过程如何，至少这个结果想来父亲应该是满意的吧！既已有所决定，杨宗保也就不再矫情：“既然我已经选择了殿下，便不会违背自己的诺言。”

“你知道吗？身为太子有太多的不得已，一步也不能行差踏错，一直以来我都觉得很寂寞，我只是希望可以有个人陪在自己身边。所以杨宗保，本殿下最后再问你一次，你的愿意可是出自于真心？”

“太子殿下……”杨宗保突然有些同情起这个只比自己大上两岁的太子殿下，也许自己的陪伴可以让他过得快乐一些。

见对方果然如自己所想流露出同情之色，耶律皓南不知为何竟觉得有些不忍，似乎不该对如此单纯之人用这帝王心术，虽然他所言亦非全是谎言，却毕竟还是利用了对方的同情心，只是一切既然有了开始，就必须进行下去，他耶律皓南从不做半途而废的事。故而只是迟疑了一瞬间，耶律皓南便续道：“除了你这些话无人可说，幸好以后有你在我身旁。”

“若殿下不嫌弃，从今往后我可以做你的知己。”也许就是从这一刻开始，杨宗保义无反顾地献出了自己的忠诚，只是彼时的他如何能预料到，自己的一片真心竟在不知不觉地相处中也一并交付给了对方……

刻意尘封的那段记忆就此揭开，如今想来自己的整个童年竟都充满了对方的身影。由于沉浸在回忆中，杨宗保想要起身逃离的身形不自觉一顿，攀住床围的手却被那人乘隙一把抓住。感觉到自己的手腕再度落入对方掌中，被其一个轻扯那莫名酥软下来的身子便顺势跌入了对方怀中，杨宗保不由大惊失色，情急之下竟也顾不得再尊称那人一声皇上。

“不行……皓……嗯……”一声“皓南”来不及说完，便已被对方突然倾身下压覆唇而上的吻半路封缄……

空气中不知何时浮动起淡淡的甜香，无来由便让人觉得仿佛身心都放松下来，微醺的酒意阵阵翻涌而上，自认酒量一向不是太差的杨宗保发现自己竟似是醉了一般，脑子里昏昏沉沉，浑身更是绵软无力。他也不知究竟是今夜多喝了两杯，抑或只是因为眼前这个不由分说便霸道地将舌探入自己口中肆意妄为的人……

我也是迫不得已，你别怪我。望着身下醉眼迷离，更因酒意醺然微红了双颊的杨宗保，耶律皓南发现要对他动欲念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至少要比自己原先想象中容易得多。自己今夜装醉为的不就是眼下这一刻吗？

耶律皓南一直都知道杨宗保对自己有着非同一般的感情，对方总以为隐藏得很好，却不知他那双会说话的灵动双眸流露出异样情感的那天开始，自己便已然察觉到了。只是既然对方不愿言明，自己也就权作不知，也算是自己这个君王对臣子的一点体恤之心吧！只是随着对方踏上征途，三年间数百战役竟是未尝一败，一时间“白衣战神”的赫赫威名轰传天下，也便成了朝中某些人心头的刺。耶律皓南知道对方不会对自己的皇权产生威胁，因为他相信杨宗保不会背叛他，只是前些日子皇叔的一句话却是提醒了他。如今对方的军权委实是大了些，大到足以影响社稷，若是被有心人所利用……回忆起父皇临终前的告诫，“皇儿啊，帝王注定是孤独的。对于那杨宗保，你可以用他，信他，但不能全信他。你要给自己的心，加一道枷锁，因为身为皇帝，是不能有弱点的……”是啊！自己都能轻易窥穿的事，睿智的父皇又岂会看不透？也许，是该有所行动了，就让杨宗保成为父皇口中那把可以被自己彻底掌控的王者之兵吧……

对于如何才能彻底掌控对方，恐怕没有谁会比自小和杨宗保一块长大的耶律皓南更有发言权，在他看来太重感情便是杨宗保最大的弱点，故而还有比对方那不敢对自己言明的心思所更好利用的吗？那么，就让自己成为对方最大的弱点吧！于是，便有了今夜这一幕，他设宴为再次凯旋归来的杨宗保接风洗尘，借着酒醉之便成功将对方留了下来。本以为于他而言最难的一步会是如何对一个男人生出欲念，却不想这个难题在吻上对方的那一瞬间便已不再是难题。那张唇超乎想象的柔软温润，萦绕着未曾消散的酒香，还有那突如其来漫溢于唇齿间的清雅淡香，耶律皓南自然知道这是杨宗保那与生俱来的特殊体质所带来的福利，这一切仿佛有着特殊魔力般，吸引着自己不断深入探索，欲罢不能……

自幼便胸有宏图志在天下，耶律皓南自然不会沉迷于那些风月情事，但身为帝皇之尊，他宠幸过的女子却也不在少数，端庄大气者有之，妖娆妩媚者亦有之，各色美人群芳斗艳，足以令人眼花缭乱。只是这些和此刻的怀中人比起来，似乎都显得有些寡淡无味。

“……皓南……”第一次在对方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不再是那声中规中矩的“皇上”，虽不似女子的娇柔婉转，于他而言却也别有一番魅人风情。一声声夹杂着凌乱喘息的“皓南”，带着那人固有的坚忍与压抑，却已然掩盖不住情念萌动下的空虚与难耐，更别说那人语调中那浓烈到令人无法忽视的深情，轻易的便蛊惑了他，让他忍不住想狠狠疼爱这身下之人。身下这具多年练武的躯体肌理分明，征战连年却依然无暇得不曾落下任何疤痕，虽不若女子一般温香软玉，但指腹所及处感受到的那片如玉质般莹润平滑的肌肤，却足以令自己爱不释手流连忘返，然最让自己为之沉醉的便是这具身体所展现出的惊人柔韧性，那销魂之处却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感受着包裹住自己昂扬的那处湿热与紧致，那不可描述的美妙令自己亦生平首次在床笫之间失了控，甚至无从去顾及对方乃是初次承欢，故而一次次无视了对方那分明语带求恳的“不”，性致盎然下的肆意挞伐，直至破晓时分方才风停雨歇。而在行军打仗之时，夙夜未睡也同样能够冲锋陷阵英勇杀敌的“黑麒军”统帅，此时却竟然因他需索无度下的彻夜欢爱，而终于力竭地昏睡了过去……

“白衣战神”之威岂是浪得虚名，故即便征战多年，素喜一身轻纱白衣穿梭于战阵之中的杨宗保却几乎可以做到纤尘不染，凭他的身手等闲之人无法近身，更遑论要令他重伤。可是这一夜，杨宗保终于初次品尝到了何谓刻骨铭心的疼痛，那种仿佛要被利刃将身体狠狠贯穿的痛楚，以及疼痛过后被一次次送上云端直至昏厥的难言快感，恐怕这辈子他都无法忘怀……

一直以来自己都谨守着君臣之间的那条界线半点不敢僭越，小心维系着彼此之间的安全距离，可对方却只用了一个晚上，便让他这十几年来的努力不复存在。杨宗保知道，今夜过后一切都将改变，至少他再也无法单纯地只将对方视作君王看待。十九年前，他在自己心上落下的烙印至今铭刻于心，而今夜，对方又将那烙印重重地刻在了自己身上，融进了自己的骨血里……

于他而言，这一刻，便是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