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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草书十家风格与技术析例：聂成文
“明清调儿”是当代草书的主流形态。在学习徐渭等狂放恣肆一路草书的当代书家中,聂成文可能是走得最远的一个,或可谓当代狂草的代表书家之一。
聂成文1946年生,辽宁辽阳人。在当今书坛上,他以卓越的组织才能和创作实力引领辽宁成为中国书法大省,走在当代书法洪流的前面。之所以说他“引领”而不是“领导”,是因为其追求与探索影响并带动了整个辽宁书坛。其中最为典型的就是1995年辽宁书法由“小草书风”向“狂草书风”突变的集体“大逃亡”。聂成文风度儒雅,潇洒倜傥,为人、为艺在书坛都有着良好的口碑。其早年书法多受“二王”、颜真卿等书家影响,之后又以魏碑体势合之,所作点画笃厚,起止转折慎重;行笔的提按与摆动明确,而于意境、格调不太在意,从中还可以窥见沈延毅书风的意趣。此后,他的书风开始了较大调整,于行草书中纳入了怀素小草技法。其所作大都骨气沉稳、韵味雍和、用笔含蓄、章法疏朗,尤重格调、品位的营构。
这一时期,他他的草书以小草为主,结体紧密而章法疏宕,用笔追求精到,而有章草笔法的朴厚;整体风貌不激不厉,典雅醇正,并以此确立了他在当代书坛上的地位。“思变”是当代书家的共同特征,只不过有的书家是顺应规律,水到渠成;有的书家则是苦思冥想,急于求成。聂成文书风骤变的契机,大约是在辽宁书坛“小草书风”弥漫之际。聂成文曾说:“1995年6月,辽宁书协在抚顺召开一次创作会议。会间,过去书协一直写温和小字行草书的骨干一反常规,展示了自己书写狂放、追求新法的新作……书协何不利用这个契机将手脚放开,创造一个大的空间,搞一种大形式,让每个人都自由发挥、自由创作,各种愿望和追求都得到充分展示?哪怕过一点儿也不要紧……”(《传统·临帖·探索·多样化——辽宁书协成立20周年回顾》)在这种诱因下,聂成文书风大变。其狂草创作立足于明代草书基调,尤心仪于徐渭。其这一时间段的作品中有些能较好地解决擒纵、收放的关系,离经合道,风神凛然,但是相当大的一部分创作成了“任笔为体、聚墨成形”的情绪宣泄。
徐渭的书法有较为特殊的背景,即他的创作是与其精神状态紧密相连的。其不同精神状态下的作品所创造的气氛差别很大,但是其情感与心灵的真诚与真实则是不容置疑的。徐渭的一些狂虐失态、满目狼藉的草书作品,是其在社会压力巨大与个人心理崩溃的状态下出现的,绝非今日书坛那些活得优裕自在,却故作疯癫、痛苦、压抑的徒事形式的模仿者可比。
我们从聂成文以往的创作中更能体会到他的艺术魅力。那种平淡自然的本真状态下的书写,是一种俊朗的人生写意与绚丽心性的抒情,是其功力积累与良好修养的物化形态。而其现在的狂草创作却有“神情悬隔”之感。图一为聂成文所作草书《太上隐者〈答人诗〉》。从图二字形、字势、轴线、重心、支点的技术分析示意图中可以看出,其字形多宽扁,笔势多凌乱,点、线、块面对比生硬;草书线条的流动感与时序感被阻隔;字轴线的稳妥与行轴线的叠合才是其沉稳本性的流露。聂成文草书点、线的形态与相互间的跳宕似在刻意变化,而辅之以笔墨迸溅散落。而字轴线与行轴线摆动不大,字的重心取低,则是其真实秉性的流露,也是其刻意求变却显露方凿圆枘的掣肘之处。其欹正之变失之要领,一如项穆在《书法雅言》中所说:“书法要旨,有正与欹。
所谓正者,偃仰顿挫,揭按照应,筋骨威仪,确有节制是也。所谓欹者,参差起复,腾凌射空,风情姿态,巧妙多端是也。欹即连于正之内,正即列于欹之中。正而无欹,虽庄严沈实,恒朴厚而少文。欹而弗正,虽雄爽飞妍,多谲厉而乏雅。”我在《波颓风靡——聂成文的书法创作之路》一文中曾说过:“难得的分寸感是钢琴演奏中一种极高的专业评价,或可与传统审美认识的‘恰到好处’相仿佛。古今中外的艺术殊分而理一,书法亦然。书法艺术一旦成为一种对流俗的迎合,只能是竞相表现,机心尽露,走向波颓风靡而过犹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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