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画展览:詹庚西及其花鸟画艺术
中国当代美术认识二三题
9月8日,《中国书画报》第70期第2版刊登了记者采访中国当代美术评论家、画家丁雪峰先生的文章———《中国当代美术现状及其发展》。拜读后,我被丁先生对中国美术事业的热爱和关切所感动,被他的宏观把握和冷静思考所折服,也为他提出的一些哲学、美学理念而叹服。但是,对丁先生“在不经意间”(姑且这样推论吧)所说的一些话,我却不能认同。这里提出几点与丁先生商榷,不妥之处还望丁先生包涵并指教。
一、关于“大师”问题
中国当代美术界有没有大师,什么时候、什么环境下才能产生大师,不是当代人可以定论的,需要后人去评判,需要历史去冲刷、沉淀。至于二三十年或是五十年以后能不能产生像丁先生所说的“真正意义上的大师”,同样需要那个时候的后人说了算,当代人的定位是靠不住的,何况丁先生还只是预测。我觉得丁先生关于什么时候产生大师的推论说得有点早、有点随意、有点不负责任。
毋庸置疑,改革开放以来,中国书画艺术达到了空前的繁荣,各种创作、展览、交流活动(包括国际交流活动)不断进行且成果斐然。在高等院校、各级画院以及社会上,涌现出了大批优秀的画家。这些画家的作品,有的具有明显的个人风格,其知名度之高、影响力之大,都不比前人逊色。再者,中国是一个文化底蕴异常深厚的大国,不仅幅员辽阔,而且人才济济。据有关资料介绍,目前全国的画家已达七十余万人。在这样庞大的画家队伍中涌现出的名家、“大腕儿”,一定有他的独到和过人之处,加之许多画家的追随、效法,可以说,一个有着大师风范的领袖群体在客观上已经形成。这些领袖人物已经成为人们,尤其是追随者口中乃至心中的大师。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实。
顺便举几个例子。今年3月28日至4月5日,“当代绘画大师石齐画展”在中国美术馆举行,展览占用了一层全部的三个展厅。中国美术馆是中国地位最高的艺术殿堂,它所认可的大师应该是有权威性的。去年1月19日,“范曾大师己丑新作展”在北京荣宝斋开展。仅两天的时间,展出的一百二十余件作品全部售罄,更有外地商人组团斥资千万抢购数十幅作品,总成交额高达4400万元。现在,我们还可以在网上查到去年纯黄金“建国60周年十二生肖大全套”发行和央视“专访范曾大师”的节目时间表。以央视和荣宝斋的地位和规格,其“大师”一说定当有所依据。再回溯到2006年,2月23日《文艺报》第4版用一个整版的篇幅发表了《众家评说著名花鸟画大师何水法》的文章。这一影响广泛的专业刊物所标的“大师”头衔,也不会是乱抛的吧?
当代美术
当今画界,像范曾、石齐、何水法这样公推、公认的大师虽然不是很多,但仍然是看得见、摸得着地存在着一个与之相差无多的群雄逐鹿的“集合”。正是这个“集合”,引领并推动着中国当代美术事业的发展。丁先生对中国现阶段画界的成就似持否认态度。这是对画家(包括队伍整体和顶尖级人物)艺术水平的低估,甚至是对中国当代艺术局势的误判———这是我之所以要讨论这一问题的原因。
不过还好,毕竟丁先生没有对中国当代美术界给予全盘否定,而且没有针对任何人,更没有像吴冠中先生那样破口大骂,但其俯瞰和总览的“雄姿”却彰显无遗。其通古博今、学贯中西的桀骜谈吐更似“金声玉振”,让人难以“望其项背”。恕我“小人之度”,丁先生贬低别人,该不是自己想当大师吧?果真那样的话,我想提醒一句:“丁‘大师’,您悠着点儿!”
二、关于体制和机制问题
丁先生说,目前的美术界被国家(包括各级地方政府主办、主导的)画院和大企业组织的美术机构所垄断,自由的个体失去了发展甚至生存的空间。这话听起来似乎有一定的道理,但仔细推敲却不尽然。这里,我们对体制、机制的优劣暂且不论,国家(官方)力量对于任何事业包括美术事业的推动作用也暂不评说,单就丁先生所谓的一个真正的艺术家及其真正有价值的艺术作品而言,其实不管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下,他们都具有顽强的生命力,都能在夹缝中汲取独特的营养,进而生存、发展,甚至创造出壮观、奇异的胜景。天山上的雪莲、黄山上的怪松等不都是在非常不利的“体制”、“机制”下成长起来的吗?问题的关键,恐怕还要多从画家自身找原因,诚如丁先生所说的“克服心浮气躁、追名逐利等等流弊,潜心研究学问,拼命下大工夫”。“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水到渠成才是硬道理。
众所周知,全国的各类大展大都是面向全国公开征稿,体制外的画家与体制内的画家具有相对平等的竞争机会。不管是体制内还是体制外的画家,只要创作出水平高超的作品,就都可以参展乃至获奖。再则,在信息化时代,传统媒体和网络都很发达,只要作品好,总会有合适的宣传机会和途径,怎么可能非要掉到夹缝中生存呢?丁先生这样片面的针砭、几近吹毛求疵的指责,是出于怎样的考虑,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呢?整个画坛,鱼龙混杂,参差不齐,有时甚至是乌烟瘴气,“消失”几个、“倒下”一批,有何不可?让那些无才无能者、模仿造假者退出画界,改行从事其他职业,净化画家队伍,又有何不好?何况现在的画家队伍已经壮大到很大的规模了。
我觉得有点奇怪,丁先生现在身居京华,且肩负要职,怎么还流露出那么多不平?难道是要做“广大人民群众”画家群的“领袖”或“代言人”?果真那样的话,我还得提醒一句:“丁‘大师’,您悠着点儿!”
三、关于规则问题
没有查过《辞海》、《辞源》等权威典籍,仅以我的常识来看,所谓“规则”,简而言之,不外乎就是规律和法则。而任何一个行当都要有标准评判、有规则遵守,这应该是大家的共识,艺术行业也不可能例外。但丁先生却说:“不遵循规则也能画出好画……真正的画家不需要研究别人……”真是振聋发聩!如果大家都不遵守规则,不去学习、借鉴前人和别国的成功经验,想怎么画就怎么画,想画什么就画什么,一味地自我,彻底地自由,那样创作出来的东西还能称为艺术吗?
艺术家只有经过艰苦的钻研、深入的领悟、不断的提高,才能成功。古人所说的“九层之台起于垒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欲神于规矩之外,先循于规矩之中”说的都是要深入生活,从基础做起,对古今中外的绘画进行持续而深入的研究,兼收并蓄,集各家之长,以览宇宙之宝藏、穷天地之常理、窥自然之和谐、悟万物之生机。只有“胸中自有神奇”,才能“造化自为我有”。只有创造性地继承传统,才能站在巨人的肩头更好地创新。创新是中国画艺术得以发展的必由之路,而继承则是画家实现突破、进行创新的不二法门。
当然,继承是一条艰难、曲折之路。画家只有保持良好的创作心态,不断提高自身的艺术修养,才能在艺术道路上走向成功,才能在偌大的艺坛上占有一席之地。当然,画家还必须认真研究历代大师艺术上的发光点,详察其艺术发展的步履,探究其艺术形成的因素,认真学习其艺术表现手段。只有这样,才能提升自己。
恕我妄言,丁先生自由而豪迈地说不用遵守前人的规则,是想否认多数遵守艺术规律的画家所取得的成就,而为自己放任自流的创作态度及其作品提供理论依据吗?果真那样的话,我依然觉得应提醒一句:“丁‘大师’,您悠着点儿!”
好了,说的已经太多了,其余的一些不明白的问题留待以后慢慢捉摸。实事求是地说,丁先生的很多话还是冷静而又有所见地,甚至是有所建树的。其敢于直言的精神更加可贵。只是,在我看来,上述几个问题都是天大的事儿,丁先生如果不收一点,怕是要把“介(“这”的天津方言发音———编者注)事儿给闹大了”,所以我才有感而发,但愿不会给丁先生“添堵”,更不希望由此引发暴怒或者回击。不管丁先生作何反应,还是先提醒或说请求一句:“果真那样的话,丁‘大师’,您再悠着点儿,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