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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巡途中》创作访谈录
采访者严长元:此次国家重大历史题材美术创作您选取的是表现上世纪90年代的“春天的故事”,您对这个重大题材是如何构思的?
作者张祖英:接受了《南巡途中》的创作任务,我感到非常光荣。邓小平南巡这个事有非常重要的意义,但是如何把这个事表现在画面上,处理上有不少难度。因为它有很多“点”,比方说,邓小平同志去南方几个特区考察,依常理,访问考察时领导干部会开会,会参观研究所、工厂等,会有很多群众场面。但这样画有点儿问题,因为我在研究了大量的史料以后,发现小平同志当时是微服私访。事实上1989年以后,对中国今后怎么走,社会各界人士有不同的看法。在这个前提下,他要亲自去看,但又不想惊动太多人,于是他们全家乘专列到南方。有一个验证,就是资料记载,时任广东省委书记的谢飞见到小平同志的反应是:怎么没有通知?他感到惊讶,就证明小平同志的南巡不是所谓领导安排,是他自己想去走一走、看一看、听一听。
张祖英《南巡途中》规格:160cm×205cm 创作年代:2009年 收藏:中国美术馆
另外,我考虑我的长处和兴趣,最终确定画的是小平同志在南巡途中,在火车上思考的情景。小平同志有这么一句话:“我是中国人民的儿子,我深深地爱着我的祖国和人民。”我想通过小平同志在南巡列车上,望清晨南方的土地,一路上看到南方万象更新、欣欣向荣的情景,展现出中国的希望。小平同志望着窗外,对国家的前途命运认真思考。我还专门画了一个烟灰缸,因为小平同志一个很大的特点是爱抽烟,烟灰缸里有很多烟头,表明他在不断思考,还可能彻夜未眠。我尽量把画面处理得简洁凝练,以突出小平同志的形象,突出他的思考、襟怀,从而跟其他重大历史题材的大场面拉开一点距离,形成我的创作特点。从油画的角度来讲,小平同志的肖像画比较少,所以我想表现一下老年邓小平的特点,也是塑造出我心中的小平同志的形象。
构图确定以后,接下来就是最重要的小平同志的形象该怎样刻画处理的问题。我翻遍了小平同志所有的形象资料,包括南巡的图片、小平同志的生平摄影集等,我也向小平同志的女儿邓林要了她的摄影集。我看过了几百张照片,但跟我思考的画面处理角度、情感和表现形式一样的几乎没有,所以我只能根据各方面的资料自己构思这一形象。我首先画了一张素描稿,当时小平同志88岁了,已经年迈,但是作品既要表现出老年邓小平的特点,又不能显得太衰老,要画出精神,主要还是表达出邓小平的一种精神特色。
严长元:您曾经提出一个观点,就是中国新写实主义油画观,在这幅作品里有怎样的体现?
张祖英:写实油画是中国的一个强项,但是从欧洲传承下来的古典主义浪漫风格,到了今天随着人们的情趣、审美的观念等的改变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从画面上也可以看到,我对这张画的处理比较简洁、硬朗,黑白层次比较强烈,使画面提高了它的精度。特别是人物的状态,我认为自己处理得比较委婉,很明亮,有时代气息。
严长元:有一种说法,绘画题材发生的时间越接近现实、越接近当代,越难画,而年代稍远的一些历史题材,因其距离感,相反表现的空间更大。您选的题材大家非常熟悉,画的时候有压力吗?
张祖英:有压力。虽然小平同志南巡的事大家比较熟悉,但对于南巡,每个人都会有一个想法。我只有依据现有的资料,包括新闻报道、纪录片、电影等,根据一个大致的形象去体会。虽然没有亲自看过,但又必须是正确的,这里面就有个对形象的把握问题。我从史料里发现,小平同志南巡的时候,有两件夹克衫,一件蓝色,另一件是月白色。考虑到如果画成蓝色的夹克整体上比较凝重,于是我决定画成月白色,这样更亮堂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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