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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心 我是一个「木心一个人到世界上来」

时间:2022-12-02 19:33:05 来源:北京日报客户端

大家好,木心 我是一个「木心一个人到世界上来」很多人还不知道,现在让我们一起来看看吧!

2020年11月15日,坐落在浙江乌镇西栅的木心美术馆五周岁。此时距文学家、画家木心先生辞世,将近九年。先生一生清寂,晚年始有毁誉参半的喧嚣之声,概以沉默对之。如今,无论如何喧嚣与骚动,以“木心”命名的美术馆已卓然成为艺术挚爱者的一块心灵栖息地。每年一度的主题特展和音乐会,是它彰显怀抱的方式,也是木心艺术灵魂的延伸。2015至2019年的展览——“尼采与木心”,“林风眠与木心”,“莎士比亚与汤显祖”,“木心的讲述:大英图书馆珍宝展”,“塔中之塔:木心耶鲁藏品高仿及文学手稿真迹展”,“古波斯诗抄本”,“文学的舅舅:巴尔扎克”,皆与木心创作有着或远或近的关系,既可借之勘探这位艺术家的精神源头,又可借他的眼,打量中西先哲的别一面相。

▍木心美术馆

今年的“米修与木心”特展有别于往年:二位互不“相识”——木心未曾提及米修,米修更不知木心;但其身份相同——都是诗人和画家。他们的相通之处被远在法兰西的米修研究者认出,于是中法双方策展数年,有了这场展览。借助它,我们或可更清晰地辨认:木心对我们的时代,究竟意味着什么。

▍“米修与木心”特展

米修与木心:面对“现代”的两种方式

“我们相互询问,不知如何是好,我们谁也不比谁知道得更多。”

“这个人手足无措,那个人狼狈不堪,所有的人都心慌意乱。平静消失了,智慧不比一口气更持久……”

“我们的一切不过是冻结的休息和燃烧的热情的总和。我们的路是丧家之犬的路。”

▍《无题》 亨利·米修(Henri Michaux)1960年,60 × 140cm 私人收藏,法国

生于1899年的亨利·米修在《我从遥远的国度写信给你》中,如此写道。这不是他的私人痛痒。这是他罹患现代精神之癌的痛喊。不隐瞒。不美化。觉得人不该如此,却又不知该当如何。

“现代之前 思无邪 现代 思有邪 后现代 邪无思”

“无奈事已阑珊/宝藏的门开着/可知宝已散尽”

“米兰·昆德拉以为欧罗巴有一颗长在母体之外的心脏。
有吗,我找遍现代的整个欧罗巴,只见肾脏迁移在心脏的位置上。”

▍《晴风》,木心,1999年 9.5 ×54cm,收藏机构:木心艺术基金会

这是生于1927年的木心去国赴美,盘桓对比中西之间的文化、历史与现实之后写出的。这也不是他的私人痛痒。这是在故国三度坐牢的他历劫重生的口哨。不喊叫。不哭泣。觉得人不该如此,晓得人该当如何。这“晓得”,源自他拥抱终生的文艺复兴之梦:“雷奥纳多说/知得愈多,爱得愈多/爱得愈多,知得愈多”。

问题是:谁知?知谁/什么?谁爱?爱谁/什么?

对米修而言,上帝隐匿,得救之路已断,“知”与“爱”的主体和客体皆已沉沦——“我们的路是丧家之犬的路”。

对木心而言,“知”与“爱”的主体与客体,即是文艺复兴式的“全人”;人要做的,无非是习得与超越。他坚信人能得救,得救之路即在他拒绝承认却永活于心的神恩——美的创造与肯定中。

亨利·米修认为西方文明已到尽头,于是寻路,来到亚洲,来过中国,自称“一个野蛮人在亚洲”。他惊喜于汉字之美、书法之美:“一条线遭遇一条线,一条线避开一条线,线的奇遇。”“在书法——时间的艺术,线性的奔跑的表达——之中,令人起敬的(除了和谐、活力、控制力之外)是自发态,几近爆破。”创造性的误读,造成他的画。这些名为“无题”的涂鸦,像出自一枚中国书法的天真粉丝之手——不知其意、纯形式地理解和总结中国书法的“语法”,并以这独属于他的“语法”,用踊跃、无序、浓淡和方向不一的“线”,勾勒能量的运动、内心的宇宙。这是一个拒绝交流的新天新地。一个现代主义者的意义闭环。

▍《运动系列》 亨利·米修(Henri Michaux),1950年,32 × 24cm,收藏机构:贝尔泰·艾图阿亥画廊,巴黎

木心不同。木心似乎站在米修寻索的答案中。他像是历尽磨难重返伊甸园的孩子,毫无敌意和愤恨地撷取着一切美——内与外,真与幻,古与今,中与西……他的转印画废弃了中国的传统笔墨,只在“印迹”的“偶然”与“心象”的“必然”之间作画。单色。尺幅微小。物象浩瀚、神秘、氤氲而清晰。每个局部都易辩——无非是山、树、云、水、石、夜、光……但它们出人意料的全景式组合,却构成幽深沉郁、难以言喻的灵魂图景。不似米修的画,粉碎最基本的共识单位。

▍《纠缦卿云》,木心,1977-79年 32.7 × 21cm,收藏机构:耶鲁大学美术馆,作品由罗森奎兹公益基金会捐赠,捐赠发起人:亚历山大·梦露,罗伯特·罗森奎兹,B.A. 1962

米修与木心,是两种面对“现代”的精神方式。

木心“三维”:存在之雄心

11月15日下午,“木心美术馆开馆五周年音乐会”在乌镇大剧院举行。宛如一个家族聚会,在巴赫、贝多芬、舒伯特、肖邦、圣桑、普契尼、拉赫玛尼诺夫的乐声中,间以木心的诗作朗诵,以及作曲家高平根据木心乐谱再编创的《叙事曲》。音乐会曲目都有着轻柔如风如月光的调性,演员林栋甫朗诵的木心诗作《<凡·高在阿尔>观后》《歌词》穿插其中,如此和谐,情同唱和,木心的文字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背景、色调和友伴。高平和史鑫演奏的《叙事曲》,主题和动机来自木心——婉转低回的新古典风,闪烁着轻盈而忧郁的怀想,与反抒情无调性的当代音乐异路。

倾听时,想起木心的句子:“在文学上他是音乐家 在绘画上他是魔术家”。

▍《朝霞》,木心,2000年,11.3 × 58.9cm,收藏机构:木心艺术基金会

文学,绘画,音乐,是木心的三维,这也是为什么称他为“文艺复兴式的艺术家”——只有文艺复兴艺术家,才如此“全面地发展”人之潜能,才对人之存在抱有如此广大的雄心,才会创造如此滋养灵性的艺术,才对人之得救抱有如此确切的希望:

“上帝把地球恩惠了人类,孩子们,你们要爱惜啊。邻人即天堂,我们原先进的是地狱的前门,地狱已经走完,站在地狱的后门口,望见的是满天的星星,每一颗都在恭候你,向你问好并且祝贺。”

这段话印在木心美术馆序厅的墙上,选自木心遗稿。这是“人”的废墟之上,一位汉语诗人-艺术家孤独的修补与重建。他是一厢情愿,还是会唤来更多的后来者?未来必给出答案。

来源 北京日报客户端|记者 李静

编辑:姜宝君

流程编辑 邰绍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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