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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解决社恐的关键「伪社恐」很多人还不知道,现在让我们一起来看看吧!
当下不少青年,言必称自己“社恐”。如果说“社恐”是弥漫于青年人群体中的一种新症候,也并不算夸张。
所谓“社恐”,是指“社交恐惧症”,是一种医学上有明确定义的疾病。当我们深入探讨,不难发现,当下“90后”“00后”口中的“社恐”,还远称不上生理或心理上的疾病。其实质为:随着社会发展特别是网络虚拟世界的普及对交往方式的转变提出了新的需求,由于对这种转变的不适,年轻群体中蔓延开来了相关焦虑情绪,继而生成“流行病”。他们是把“社恐”的标签贴在身上,借此回避着老一套社交规则,并希望依赖新的社交方法简化交往。
既然是新症候、“流行病”,就值得全社会思索与行动:新症候的症结在哪里?又该如何破解?
“社恐”:真耶?假耶?
李然(化名)在济南的一家私企上班,工作已近6年。至今她仍对参加公司的团建和聚会“怵头”。同事眼中的欢乐时光,到了她这里,反而成了挤压私人空间的“无效时间”。“我并不想更多人了解自己工作之外的事。在那种热络和八卦的氛围中,为了显得积极,我还要强迫自己也兴奋起来。事实上,我并不知道怎么‘安放自己’,只能在暗自的无聊和局促中熬过每次活动。”李然说,“我曾很困惑自己的不合群,当开始用‘社恐’来定义这种情绪时,似乎一下子就说通了。这种解释很减压。”
李然的经历颇具典型性。“你有没有这样的表现:害怕逛街导购尬聊;害怕路上遇到熟人打招呼,假装低头玩手机;害怕接打电话,手机常年静音……这些都可能是社交焦虑的表现。”在抖音上,四川大学华西医院心理卫生中心副主任医师彭祖贵的这段话,引起了数万网友的共鸣。“全中”“这就是我啊”,成了绝大多数留言者的一致心声。还有无数的网友在进行着花式的、无限的补充——办公楼里20米开外看见同事,便开始紧张酝酿着如何打招呼,觉得自己“要是能隐形就好了”;想出门但刚好听到门外有邻居在时,都会屏住呼吸待对方消失才出门;为了避免“偶遇”,要等电梯再上下一个来回,最好走进去时只有我一个;一直找借口不去的一个会面,对方说取消的时候,如释重负……
近期,某机构调研用户数据显示,有八成受访的年轻人认为自己有“社恐”。依据这个百分比,大有“群体化弥散”的趋势。
记者和几位自称有“社恐”的“80后”“90后”“00后”分别交流,他们都坦陈,自己确实为此而苦恼。
“但这些情况,不算是疾病。面对和谐关系却出现不合理的恐惧是病。大多数在正常社交范围、对处理人际关系有畏难情绪的,不知如何处置的,不能说是真‘社恐’。”山东省精神卫生中心副主任医师简佳对记者说。从医学角度讲,能称得上“社恐”患者的,是一旦发现别人注意自己就不自然,不敢抬头、不敢与人对视;不敢在公共场合说话;在极端情形下可导致社会隔离;可伴有脸红、手抖、恶心或尿急等症状,可发展到惊恐发作的程度。那会明显影响日常生活,要就医的。而相当数量的年轻人,其实只能算“性格内向”或是“天生高冷”,仍是“可控的焦虑”。
这在研一在读的“蒋蒋道理”的经历中可以得到确证。作为一个自我认知为“深度社恐”的人,她认为“社恐人”之间的友谊似乎来得更扎实。“我们在网上豆瓣、贴吧、群聊中找到彼此。大家都是‘社恐星’来的,讨论生活中的‘社死’(一般指社会性死亡,网络流行词,其含义多为在公众面前出丑的意思)现场,聊聊不敢打开自己的心境,很有共同语言。而聊得多了,还会发现,大多数人还是想社交,但不会社交,慢慢变成不敢社交、不社交,再自我安慰一下——一个人独处也挺好的。”
由此看来,当下人人口中的“社恐”,已经出了“圈”,再说它单纯是一种生理疾病已不合适。这种“流行病”成了一种文化观念——年轻人假疾病之名,回避所谓“多余社交”“无聊社交”,这是对“社恐”的泛化、浅层化的表达。
对“社牛”的推崇
而缘何“社恐”能“流行”开来?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在发达的互联网面前,一切的线下社交都显得有些“多余”。
初入职场的甄诚(化名)给了记者解释。他在生活中不善言谈,一张嘴就是些“冷笑话”,自认是个“话题终结者”。因此,他十分喜欢在网上获取信息。工作之余,逗留在微博主页和短视频直播间,安静地看博主、主播们和网友们聊着无伤大雅的闲话;需要什么,在网购平台随意一搜点击“直接购买”,连讨价还价的麻烦也省去了……这个过程简洁、利落,避免了很多他并不熟稔的礼数和客套。“这也是一种交往的‘断舍离’。我不用顾及别人的感受,更不必担心哪句话说错了。久而久之,也就懒得在网络之外深交朋友了。”
美国斯坦福大学心理学教授菲利普·津巴多博士对此也做过更为精准的分析——“随着社交孤立和社会冷漠的频繁出现,虚拟网络世界不断挤压现实生活和现实交往的生存空间,以及地理空间上的迁移越来越频繁。我们发现,要像以前那样建立牢固的社会关系、编织自己的社交网络已变得十分困难。”
面对困难选择“逃离”,其实充满了“不适应现状”的无奈与被动。如果不是真的有所困扰,正常人也不会对自我心境做一种“病态”的描述。但说到底,没有人自愿是孤独的。甄诚承认,即便“社恐”这个标签对自我产生了“保护”,但“保护”的另一面,更意味着自己的社交能力在某种程度上的“缺失”,并不利于在工作学习竞争中更多机会的获得,也流失了许多由交友带来的快乐和幸福感。
于是,“社牛”也在人们积聚的“不适应”的情绪中产生了。“社牛”——“社交牛掰症”,和“社恐”是反义词。有这个“症状”的人,在大众社会行为中外向、不怕生自来熟,能快速与陌生人打成一片。
眼下,这类人群在网络上正当红。比如,在节目中总表现得格外活跃的撒贝宁,和尼格买提参加节目《你好生活》,坐在车里,俩人开始热聊,结果透露出一个重要信息:他俩太能聊,把司机都聊吐了;再比如,济南一小学班干部竞选大会上,一名小男孩称自己侠肝义胆、劫富济贫、浪子回头,慷慨激昂的硬核演讲“震撼”全场,最终全票当选;还有,北京环球影城里的“威震天”,其实是真人穿着机械“装甲”与游客插科打诨,在互动中金句频出,引发现场阵阵欢笑,人们称他为“德云社在逃艺人”;甚至连《沙家浜》里的阿庆嫂、《甄嬛传》里的欣常在、《鬼吹灯》中的王胖子,都被人认证为“社牛”的“天花板”……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不论是李然、蒋蒋道理还是甄诚,都对这种天生外向、八面玲珑的性格产生极大的羡慕。裹挟着流量而来的“社牛”,自带华丽丽的“网红”感——在豆瓣、知乎上,已经有大把的社恐年轻人在热烈讨论,如何才能患上这个“时髦病”。
“这种‘反向推崇’,恰好证明了‘社恐’青年在当下社交压力的无所适从,也说明他们无法做到‘无差别聊天’‘自信感爆棚’。‘社牛’的强行输出,实际是独立于现实,产生了‘打个样’的效果。夸张,但却契合了大部分年轻人想‘猛刷存在感’的想象。他们做不到,也不敢尝试模仿,但是却能借机成功代入,产生一种与孤独冷清截然相反的情绪体验,这种零成本的体验,足够产生很多快乐。”我省某心理热线管理人春晓对记者说。
“脱敏”探索
接受采访的“社恐人”,都告诉记者,他们想过改变现状。而现实中要靠近“社牛”,途径有很多。专业的心理专家告诉记者,即便是真正的社交恐惧症,也可以经过相应的心理治疗和药物治疗,实现症状缓解。“而大多数人对于社交的畏难情绪,其实更应当学会保持适当的放松,学会接纳并信任自己甚至进行一些演练,这就是所谓的‘脱敏’。”她说。
如今,针对这种“脱敏”,许多“社恐”年轻人已经行动起来。职场“社死”风险大,他们就在居住的社区进行多样的探索。
北京的706青年空间被许多年轻人视为“宇宙中心”。那是中国第一家青年空间,打造的就是公共交流空间,在这里有丰富的沙龙、青年分享会、公开课、独立电影放映、民谣演奏等活动。很多人视那里为“乌托邦”,意思是人们在“706”,可以回归到最自然坦诚的状态,发现志同道合的朋友,能主动展开颇有生趣的交流。最红火时,“706”还曾开展“全国青年聚”活动,南昌、广州、厦门的同类场所都有所响应;还发起过“串门计划”,主张将散落关注公共议题的年轻人联合起来,通过真诚的交往克服日常生活的异化状态,在跨界议题串联中寻找交互的可能,搭建跨地域的网络……一时间,这些行动占尽风头,“706”更被叫做青年人社交的“嘉年华”。
但这似乎还属小众。在济南的鲁能领秀城小区,近年来兴起了个组织叫“盒子青年”,他们的尝试则大大拓展了青年社交的范围——面向所有社区居民,开展邻里社交。社区里的年轻人创办了“Fan社群”,有瑜伽社、健身互勉社、领麓山色群、足球社、吃货合作群、烘焙美食群、艺术联盟等在内的大大小小几十余个兴趣群,系统化的运营下,平均每年1000 场社群活动,大型活动8-12场,吸引400000 人次参与,惠及12万居民的生活。今年4月10日,“盒子青年”承办的“2021中国绿发济南·城市10KM马拉松赛”开赛,如今还在筹划开展足球、篮球、网球等青少年参与度高的体育项目。
“他们当中有党员、团员,有研究生、在校大学生,有各行业专业人才。这是一群充满正能量的青年人,高效利用社区资源,构建社区公共文化空间,以强大的资源调动能力保证高契合度的、高参与度的社群活动,打造了办公室和家庭之外的第三空间。”鲁能领秀城社区负责人王梓琦说。如今,“Fan社群”已经成为共青团山东省首批“青春社区”示范点。
“在这场青年与社区共生的美好探索中,我们学会真诚相待,把邻居当朋友,彼此放下戒备聚在一起。无形中,我们学会了打开自己,更加自信,也更懂得交流,遇见了更好的自己。”“盒子青年”发起人姚广斌说。
“突出熟悉的‘场’的共享特性,再用创新的内容加以填充,这对年轻人能够‘走出来’,肯定自我、打开自我,特别重要。”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李红告诉记者,她认为“盒子青年”有复制推广的可能。“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相对孤立的,比较而言,住宅空间区域更容易实现这种改造,为年轻人建立一个相互支持的场所。另一方面,建立在地缘和爱好上的社交,更容易让人卸下心防,激发出强烈的情感共鸣,人们甚至越走越紧密,凝结起生命共同体。自此出发,社交意愿可能会越来越强烈,不懂社交的人们掌握了方法也会不断扩展社交的圈层,参与更多的活动。‘社恐’也就不知不觉自愈了。”
(大众日报记者 田可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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