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画收藏:董源的江南水墨山水画派
大家好,佛山乐陶创意科技有限公司「曾宪恭陶瓷大师」很多人还不知道,现在让我们一起来看看吧!
佛山石湾窑的陶艺作品
一只简单的酒杯,让我对思考已久的佛山陶艺产业之未来,刮目相看。
一个朋友因为做酒生意,想要生产一套自己喜欢的酒杯,来提高喝酒的品位与情趣,从而增加酒的销量。他找人按自己的想法设计出来了独特的“乾坤杯”,做出样品,让许多朋友试用都说好。
同一只酒杯,正立摆能够装三钱酒,足够人们大口品尝各种尽兴。而倒过来摆,还藏着一个能够装一钱酒的小号杯口。而且不去仔细观察,根本看不出你用的是正的还是反的,是大杯还是小杯,这就给酒桌添多了许多话题可以讨论。
一种说法是,为了表达你的豪爽,你可以主动用大杯喝。而另外一个没有酒量的人就用小杯喝,也不用过多解释自己酒量差,更不用喝半杯让人说不尊重,反正都是干杯,大家都尽兴了,却保护了自己的酒量与肝胆。
另外一种说法是,用这种乾坤杯来衡量每个人在酒桌上的人品,看你在没有人监督的时候,是用正杯还是倒杯喝酒。忠诚老实,就自己用大杯,狡猾虚伪,就用小杯。但是其实这也是忽悠别人多喝,而勉强挤出的酒桌精神压力小把戏。
更多的说法,比如保护领导就用小杯,想要惩罚某个,就给他用大杯。反正表面上是看不出来的。这就已经落入俗和恶了。
更有聪明的人说,如果是喝真茅台,就主动用大杯喝,如果是遇到假茅台或者是自己不喜欢的酒,就用小杯应付一下。
在这些五花八门的讨论与玩闹中,酒就喝下去了,也活跃了气氛。这个创新杯的作用也就达到了。我对于想出这套杯具的朋友,真的是佩服至极。在中国,我还头一次看到同一个杯子,可以有两种容量。但是要讨论的问题不在这里,而在于生产的过程中,让我们看到了佛山陶艺的些许困惑。
本来这个做酒的朋友,是佛山企业,佛山人,他设计好的这套酒杯加酒樽在佛山生产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因为我们佛山就是大名鼎鼎的南国陶都所在地啊。我们既有五百年薪火不断的龙窑,我们还有几十个、几百个国家级、省级、市级的大师。一个小小的酒杯,简直是小菜一碟。
杯中有乾坤
但是,在佛山就是没有烧制出来。
给到烧公仔的小作坊手里,因为技术水平达不到设计要求的精细程度,无法完成。给到地位高的大师手里,因为大师的身价已经上到神坛了,实在不好意思因为一只小酒杯而降低身价。于是技术加成本,成为佛山陶艺的纠结与尴尬。
最后朋友考察了潮州、湖南醴陵等地的工艺与价格,最后在福建泉州德化生产出了满意的乾坤杯。既满足了工艺质量要求,又给出了较低的成本价格。
从艺术的角度来说,一只陶瓷酒杯的成与否,对于佛山陶艺创作来说,简直是无足轻重。即使长期制作使用,单一产品一年也就几十万元的产值。好像还不够一个大师的一件拍卖品价格高。
但是如果从产业发展的角度来看,一只酒杯,就是最基本的生活器皿,是人们的需求,也应该是佛山陶瓷产业的根基所在。
从文化的角度来说,其中不仅装着酒,还附着了许多个性的表达。比如说,即使在喝酒这样的简单的事情上,都考虑了你对于大与小,多与少,以及面子与里子的选择。这不是佛山文化与性格的体现吗?
从创新的角度看,这种从来没有过的酒杯与喝法,会不会借助网络的力量,成为一种新时尚,也未可知。这不就是敢闯敢试的精神吗?
从市场的角度看,能够用最快的速度,最低的成本,最高的质量标准,把客户的想法变成被产品,不就是一个优秀的产业链最具竞争力的集成能力吗?
所以,我确实从一只杯子感觉到了佛山陶艺产业的高不成低不就的困惑。
岭南最早的陶屋
其实,回头看佛山陶瓷产业的发展,无论说是几千年的骄傲也好,或者说是几十年的自豪也罢,从起源,到几次大的转型,都是源自于生活,抓住生活,创造了生活。
唐代张说撰写的《宋公遗爱碑》里说,南海地区“其率版筑,教人陶瓦,室皆涂坚,俗革则华风可现,家撤茅茨,夜作而灾火不发,此栋宇之利也。”
也许这就是“石湾瓦,甲天下”最早的开端。茅屋改瓦舍,引发了岭南地区最早的“房地产”时代,人们对于瓦脊的大量需求,也间接催生了佛山陶业第一次规模化发展与兴旺。石湾陶,就是以生活需要开始的。
而据资料记载,到了唐宋元时期,石湾窑的生产仍以碗、盘、盆、钵、罐、埕、炉等日用陶器为主流。宋代以后,还出现了园林建筑用陶。而这些,都是围绕生活需求而形成的。曾任明朝兵部职方主事的霍韬就在《家训》中要求:“凡祠堂祭祀……外酒瓶、茶瓶、酒盏、茶盏,碟及碗,具用石湾瓦器。”
这也说明了石湾日用陶器门类齐全、品种繁多。而且用之足够显赫,所以,兴盛一时。
岭南最早的生活陶
再到了明朝后期,石湾窑工们为了满足社会不同阶层人士的多种需求,在原有建陶与生活陶的基础上,增加了陈设器皿、文房用具,祭器、仙佛道人物等品种。这就打破了石湾传统生产日用陶器的格局,从而形成了全新的门类,艺术陶塑。到了晚清与民初,由于社会变革导致建筑风格的变化,使瓦脊需求急剧下降,许多艺人与堂号纷纷转为塑造单个制品,俗称石湾公仔。再为石湾陶业创出一片天地。
所以,社会的转型,生活的需要,永远牵引着佛山陶业的创新与兴旺。
特别是改革开放之后,佛山再次赶上中国房地产疯狂发展的黄金三十年。最早抓住机遇的佛陶人,引进国外设备,生产越来越高端的瓷砖等建陶产品,最后成为全世界最大的建陶之都。佛山陶,想不发达都不行了。还是因为生产与生活的需要。
所以,佛山陶瓷,有了“用”,这个最根本的功能,才美,才强,才走向世界,才创造了财富。所以,生活才是我们的根。
而与瓷砖形成强大产业能力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佛山的陶艺产品,无论纯艺术的路径,还是大众公仔的方向,都越来越两脚发软,前行乏力。以我一个外行的观点,问题就出在一个“用”字上。
诚然,我不否认我们从古至今的陶艺家或者陶艺大师们,经过数代人的努力,也创造了许多陶塑的精品。据统计,北京故宫现有的藏品中,就有八十几件陶塑作品来自历史上的石湾窑。而我们当代的大师作品,据报道作品最高也拍卖到了三百多万的价格。这些都是值得我们骄傲与尊重的。
但是与此同时,只要我们冷静地盘算一下,就会发现,我们自己曾引以为傲的陶塑艺术,至今没有形成大家想像中的影响力与市场规模。我们多数陶艺家其实还是在创作与生存两难中纠结与挣扎。
就说故宫收藏的八十几件石湾窑作品,放在几十万,几百万件收藏品中,与内地的各大官窑甚至一些名窑相比,实在算不上一个像样的数目。而这些收藏,也许是因为我们当初仿钧瓷仿出了效果与特色。毕竟,一部厚厚的《中国陶瓷史》中,只有几句话,简要地提了一下佛山石湾窑。多半是在讲述景德镇等中原的官窑、名窑。说明我们离最高端的艺术神殿还有许多路要走。
就算是我们当代大师的作品已经有三百多万的拍卖价,也是绝无仅有的一次两次,还是在政府支持下才取得的成果。我更认可在香港拍卖的市场价格,从几万到二三十万区间。但是,这也只是少数古代藏品,和个别国家级大师的少数作品才能达到的水平。目前数量最多的省、市级别陶艺师,也只能在几万甚至几千元的空间里被人购买或者收藏。
而我们的石湾公仔市场,就更加值得我们去思考。
我自己十几年前刚刚来佛山的时候,还觉得这些公仔很新奇,很好玩,还宝贝似地收藏了一些。但是,后来慢慢地发现,十二年一个生肖周期转下来,那些公仔长得还是差不多,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
之前听说成都一个朋友喜欢石湾某品牌的公仔,于是去探望的时候就花一千多元,买了一个今年的生肖虎带去。但是到却听到人家说:这个虎十二年前就有了,现在老婆都嫌他在家里摆着这些东西占地方,又卖不出去,准备让他扔了呢。听了之后我很尴尬。
除了港澳和东南亚华侨还有一点乡愁记忆,北方人和国外人有多少会接受这些较少文化附着,却又特别写实的鸡虎猴猪?也许因为太像了,反而让人塞不进去一点诗意和想像。其它的关公、土地、观音弥勒佛之类形象作品,随着都市化进程,年轻人中,也越来越少人供奉。我们越来越看到这方面产品生意江河日下的困境。
说到这里,我应该表明我的观点与态度:佛山陶业,一定要在“用”的方向上找到出路,要在生产与生活之中,寻求生机与活力。
看看亚洲陶艺产业最为成功的日本,我们就更加清晰这个观点的意义。
日本伊贺烧工坊著名的陶艺家城进先生,毕业于京都精华大学美术系造型专业,专攻陶艺。他走遍了中国、尼泊尔、土耳其、东南亚、印度、阿拉伯半岛,以及非洲、西班牙和欧洲,最后感悟出一个道理:“我想,旅行对我最深刻的影响,就是让我明白了生活与陶艺是共存的。”
而兵库县另外一位毕业于大阪美术大学的陶艺家市野先生,在一点一点炼出自己的风格之后却说:他仍然一直在思考,怎么样做出如同古董般,仿佛被长年使用着的器物。还是使用。他们也许真正理解了陶艺存在的根本意义。
正如日本冲绳陶艺家知花先生说的:语言是看不到的文化,陶艺是看得见的传承。而真正最好的传承,或许多数在人们的生活使用之中。
再延伸一下关于“用”的思路,来表达我对于佛山陶艺的想像。
我的核心想法是,艺术应该来源于生活。艺术家必须在生活中汲取营养。历史上的佛山陶艺大家或者大师,也多是从美陶厂的工匠中脱颖而出的。他们高超的技能与创作能力,也都是从生活陶制作中获得的积累与灵感。
同时,艺术家在还没有达到完全靠艺术品的市场回报来解决生存生活问题的时候,或许应该努力靠自己的较高的艺术功力,先从生活陶,实用陶的生产中,获得生活来源。当达到一定的财务能力了,再去聚精会神搞艺术创作,才更加现实一点。而不是标明自己是艺术,却明知道暂时卖不出去,要等着政府的补贴活着。
我更加支持部分艺术家,在自己的潜力被部分收藏者认可,作品也有人来收藏的时候,去专注于艺术探索,这样才可以不耽误时间做生活陶的生意。
几天前访问了年轻一代的陶艺创作者潘超安,虽然是土生土长的石湾人,但是初中就师从国家工艺美术大师钟汝荣,后来又成为国画家戴敦的入室弟子。他改变了纯粹的塑造仙道佛的风格,开始从文化入手,创作明代人物与当代文化人物,获得收藏市场的接受。
潘超安的陶塑作品
这也许是值得扶持的潜力股。可能是艺术成长的正路之一。毕竟他吃得上饭,收得住神。
而政府应该做的事情,则是通过有效有限的扶持,把他们的创作变成有形的价值。而不是一再拿钱去做那些装点门面的大展览,甚至拿钱去托举个别作品的拍卖价格。因为艺术从来都不是包养或者抬举出来的。他们的真正价值在市场,在未来。
财政有限的资金,还不如拿出部分钱来,在佛山的旧城改造和新城规划中,融入更多的城市陶艺雕塑,来强化佛山历史文化记忆,同时也能激发陶艺家们高水平的传承与创作。
大量的公仔作坊就更应该学习周围潮州瓷,醴陵瓷,德化瓷甚至景德镇的经验,进入生活陶的规模化创新与生产。
更应该跟进湾区甚至中国快速变幻的潮流,为年轻人生产与创作出一批时代气息浓郁,个性化强烈,潮文化特点的客厅陶塑、装饰陶塑、礼品手信陶塑。甚至能不能为我们最牛的顺德菜创制设计出符合私房菜味道与岭南文化特点的佛陶器皿来?让人既能品着味道,眼睛欣赏着艺术,手中可以把玩着酒具与茶杯,走的时候带带着给朋友的小陶玩?这不就是佛山文化的传承与传播吗?
十年前景德镇来佛山学习的时候,对于我们的产业化陶瓷羡慕不已,十年后人家把生活瓷产业化到我们望尘莫及。
对于艺术家个体来说,一生创作一个高质量的作品就足以自豪。但是对于一个地方的政府来说,任何产品必须形成规模,形成产业,形成强大的工业化能力,才能成为城市的实力、财力和竞争力。有了这些基础的税收与实力,政府才能拿出更多的财力去扶持艺术家创作更高更好的艺术作品。这才是良性发展与互动。
所以,每一个小工艺作坊或者企业,自己财力难以达到的创作品工业化、规模化、产业化的部分,应该由政府牵头或者投入来完成。而艺术家或者工匠们就只专心致志创意创作就可以了。这才是最透彻的政企关系,才是国资的引领带动作用。
以佛山的历史底蕴,佛山的文化积淀,佛山陶的工艺水平,再加上佛山在大湾区中独特的贸易地位和成为广州都市圈的机遇,“佛山陶甲天下”的梦想,还是可以好好做一做的。但前提是找准定位,脚踏实地。
佛山陶,用才美。美在实用,美在艺术,美在形成产业与财富。美在承载着城市的品牌与文化。
美在土与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