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玩百科：无笔墨处之妙境--“留白”

无笔墨处之妙境--“留白”

中国写意画有着独特的文化底蕴和艺术特色,“留白”就是其中之一。它是中国写意画中艺术形象的构成要素之一,是艺术家所追求的至高审美境界——“无笔墨处之妙境”。齐白石先生说:“留白即是画。”这也就是说,画面不要被景物填满,要留有空白,给欣赏者以想象的余地。欣赏者可以将留白想象成云、水、雾……我们在欣赏的过程中,如果能忘却尘世间的烦恼,将自己完全融入到画作中,我们的心灵就会在画中纵横驰骋,悠游于艺术所赋予的空灵氛围中,感受这“此处无声胜有声”的意境!留白讲究空灵,讲究“计白当黑”的神秘。恰恰是这一片“白”,赋予了作品永恒的生命力和永久的魅力。

我们都知道,中国画中的墨代表的是黑、是主体、是实,而纸代表的是白、是背景、是虚。中国写意画讲究虚灵,故不宜填满画面。有人说:“如果画家能处理好留白,其绘画的造诣就不浅了。”可见,留白是中国写意画的精华,在中国写意画中所占的位置极为重要。那么,在写意画的创作中,我们怎样理解留白呢?我认为,应从以下三个方面来考虑:

—、留白即是画

中国写意画中的留白,是使宣纸本身的白色成为画的一部分。它是建立在艺术家想象基础上的一种艺术创造,是“笔未到,意已至”的美妙所在。

中国写意画

中国写意画讲究留白,挥毫泼墨间的每处留白都体现了笔墨的走势。恰到好处的留白可以使画面更加和谐。画面上,那些形状、大小、位置不同的留白,虽然没有笔墨,但却能让人感觉到那或是江河湖海、或是云雾烟霭、或是晴空雪野。方寸之间,尽显天地之宽,这是中国写意画所追求的含蓄、深邃的意境。尤其在一些小幅写意画中,画家对具象景物的描绘不多,而是留出大片空白,营造出疏野、清旷之境。留白使画面达到了“此处无声胜有声”的境界。南宋马远在《寒江独钓图》上只画了漂浮于水面上的一叶扁舟和坐于船上垂钓的渔翁,以及船周围泛起的水波。除此之外,画面几乎全是空白,给欣赏者留下了无限的遐想空间。唐人诗句中的“无字处皆有意”,正是对此种妙境的诠释。留白在表现形式上同样存在着疏密关系(空白的大小与聚散)、空白与空白之间的层次关系(空白的远近与前后)和主次关系(主体物象与空白之间)。因此,中国写意画中的留白实际也是景物。画家只有处理好留白与画面其他物象之间的关系,才能使“无画处皆成妙境”。

二、留白是虚实相生之法

清人笪重光的“虚实相生,无画处皆成妙境”,传达出中国传统文人的哲学思想。清人汤贻汾在《画筌析览》中写道:“人但知有画处是画,不知无画处皆画。画之空处,全局所关,即虚实相生之法。”写意画讲究意境,而意境唯有在欣赏者的神思中才能显现。留白就恰好给欣赏者以遐想的空间和给作品以意境延伸的广度。古人在画中留白,目的还在于表现一种虚实相生、有无相成的理趣。写意画讲究对比变化。留白是写意画常用的处理虚实的方法。如齐白石先生画虾时,往往不画水,但白纸的“空白”却让人感觉有水。虾已突出,水则虚生,这就是“虚实相生”的妙处所在。潘天寿先生曾说:“画事,无虚不能显实,无实不能存虚,无疏不能成密,无密不能见疏,是以虚实相生、疏密相间,绘事乃成。”一幅好的写意画离不开虚实变化。如在宋代马远的《踏歌图》中,远景、中景、近景虚实相生,画面清旷、高远。画家用对比的手法表现出景物的空间感,而留白在画面中起到了重要作用——“画之空白,全局所关也”。如作品密集处有留白,可以透气;狭窄处有留白,可以展宽;重叠之处有留白,可以显出层次、深度和广度;呆滞处有留白,可以变得生动……因此,留白是虚实相生之法。

三、留白是“计白当黑”

“计白当黑”是指绘画中的一种处理技巧和构图形式,即是说画面不要安排得太满,应留有一定的空白。只有虚实相生,画面才更为生动。写意画尤为讲究“计白当黑”,讲究留出空间。“计白当黑”不是对写意画表现力的削弱,而是要求画出最精华的地方。齐白石先生在《白菜雏鸡》中“以白当黑”,根据蔬菜的生长规律,通过数笔点画勾染和水墨在宣纸上的交融晕化,使白菜更加真实、雏鸡更加生动。画中大片的留白给欣赏者以无限的遐想空间。这无疑是一幅悠闲自乐、情趣盎然的画作。中国画的留白之所以被称为“计白当黑”,是因为留白是画家“布局”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是与形式、内容相融合的意象形态。黄宾虹先生说:“古人作画,用心于无笔墨处,尤难学步。知白守黑,得其玄妙,未易言语形容。”又说:“虚处,非先从实处极力不可,否则无由入画门。”这里,“实”者,黑也;“黑”者,画材也;“虚”者,空白也。只有“知白”,才能“守黑”。“知白”,必须“计白当黑”。画家只有深知白处,才能处理好黑处。黑从白现,虚从实生。要让观者不会感觉作品空洞无物,画家就要用心处理空白处。所有的留白,画家必须根据画面需要,从整体出发,如可以放在画面上方当天空、行云,也可以放在画面中间当湖泊、瀑布,还可以放在画面下方做田野等。

艺术大师多擅长留白。齐白石先生的画,处处留白,处处有意,空灵清幽,虚实相映,于方寸间彰显天地之宽,“恰是未曾着墨处,烟波浩渺展目前”。这就是留白带给画面的丰富感。

总之,画家在立意、构图时,要精心安排留白,要使其有大小、疏密等的变化。只有这样,才能使画面主题突出、意境深远、气韵生动。另外,留白的造型与画中物象的造型一样,都有个性化倾向。

不同的人对留白的领悟力和理解力不同,因而画中的留白也千变万化,不一而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