潍坊河湖文化书画摄影优秀作品展开展
收为男宠不成,她竟将我夫君活生生剜去双眼和膝盖,最终剔骨而死。
临死前,他曾咬破手指,写下血书,落款是:吾妻若欢。
次年,我入宫为婢。
【1】
丽妃的孩子没了。
是长宁公主推的。
听到消息,我扶着薛美人从匆匆往丽妃宫中赶去。
远远的,传来女子的哀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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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求您别生长宁的气,长宁只是一时失手了!”
长宁公主。
皇上最宠爱的嫡亲妹妹,长宁公主。
此刻,长宁公主正跪在殿外,经过她身边的时候,我忍不住用余光看了一眼。
艳若桃李,灿若朝霞。
即使梨花带雨,也是高昂着头颅,一副柔弱倔强的模样,叫人心生怜惜。
可惜。
我收回目光,站在薛美人身后低垂着头。
床上的丽妃幽幽转醒,睁眼见到了床边的皇帝,泪水簌簌而下,“陛下,臣妾的孩子没了,臣妾的孩子没了......”
皇帝心中对丽妃有些愧疚,转头看向长宁公主。
“长宁!孤素来疼爱你,你平日骄纵些,孤也从不说什么,可今日,丽妃腹中是孤的皇嗣,你怎能推她!”
长宁公主只是哀切地看了皇帝一眼,垂下了头,恰到好处地落了一滴眼泪。
“皇兄,长宁不是故意的,只是长宁看千里池的鱼儿游得正欢,便想起皇兄爱吃鱼,长宁想亲手为皇兄捉鱼吃,混乱之中才不小心撞到了丽妃。”
此话一出,皇帝的眼神明显柔软了一些。
这段过往不是秘密。
皇帝幼时曾被送往敌国为质子。
同样年幼的长宁公主说什么也要跟在皇帝身边,此后十年间,不离不弃。
在敌国的时候,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皇帝和长宁公主被轻视,被怠慢,被羞辱。
每次都是长宁公主挡在皇帝面前,兄妹二人相依为命,彼此依靠。
吃不饱时,长宁公主就偷偷地去敌国皇宫的池塘里捉鱼。
我听闻,曾有一次长宁公主不巧被内侍发现,寒冬腊月里,内侍们围着长宁公主不让她上岸。
直到长宁公主差点冻昏死在池塘中,内侍们才终于放过长宁公主。
当长宁公主湿漉着发,浑身冰得刺骨晕死在皇帝怀中时,皇帝守在长宁公主床边整整三天,不眠不休。
一国天子,曾经跪地向天祈祷,只求长宁公主能够醒来。
后来,皇帝还朝,登基为帝,长宁公主就成了整个皇朝最尊贵的女人。
连太后,皇后都比不上。
眼见皇帝的态度有些松动,丽妃开始哭闹。
“臣妾只是在千里池边小坐,公主上来便说臣妾侍宠生骄,不给她行礼,上前便要来推搡臣妾,臣妾何辜,臣妾腹中的皇嗣何辜......”
丽妃是皇帝的妃子,本就不用给长宁公主行礼。
皇帝被吵得心烦,突然间,一抹幽深的,不易察觉的香味,飘过他的鼻尖。
他似有所感。
抬眸朝薛美人的方向望来。
但不过片刻,皇帝的注意力又被长宁公主所吸引。
长宁公主突然晕倒,面色极其苍白虚弱,殿内瞬间乱作一团。
不多时,太医来报,长宁公主是今日贸然入水,以致旧疾复发。
皇帝彻底将丽妃失子的事情抛在脑后,抱着长宁公主走出宫殿。
丽妃气得发抖,甚至咬破了唇。
皇帝一走,薛美人扶着我几乎站立不稳。
薛美人今年刚十四,尚且年幼,“若欢,若是我日后也得罪了长宁公主,是不是下场比丽妃还要惨。”
我眸光轻闪,细声安慰:“不会的娘娘,咱们离长宁公主远点儿。”
薛美人点头如捣蒜。
皇帝走得虽急,但离殿前的最后一丝目光,我看得真切。
落在了我的身上。
【2】
未入宫前,我曾是青楼姑娘,花名若欢。
第一次遇见俞郎,是在王员外府门外。
清苦的书生只能替公子老爷抄书,却因为耿直得罪了府里的小厮,污蔑他手脚不干净,要打一顿扔出府去。
我来员外府上卖唱,正好撞见了这一幕。
我替他解了围,也未曾想要得到过什么回报。
可自此之后,他只要得空,便日日来青楼寻我。
送些他抄录的书,新写的诗词,或是我最爱吃的街头刘娘子家的栗子糕,又或是替我赶跑那些地痞无赖。
虽然很多时候,他都是被打的那一个。
但每每看见他鼻青脸肿,不好意思地冲我笑时,我的心就在不知不觉中软上几分。
我知他没有银钱日日来青楼,便想叫他放弃。
但他只是愈发勤快替那些公子老爷抄书,摆摊卖一些书画折扇。
他父母早逝,家只有几亩薄田,但近来他卖字画挣了些钱,添了一窝小鸡。
我看着他写给我的书信笑。
一位姐姐见我如此,劝我莫要陷得太深,自古负心多是读书人。
但我还是用半生的积蓄为自己赎了身,义无反顾地跟了俞郎。
剩下的钱,我留给俞郎,让他去考取功名。
俞郎很有才华,我相信他。
我也怕俞郎负我,但他替我亲手做了嫁衣,盖头,绣鞋,带我跪在他父母的牌位前,拜了高堂和天地。
若俞郎有朝一日真能高中,我明白自己的身份,不求做他的正头娘子,为妾为婢我便满足了。
但俞郎不这么认为。
他去京城赶考,中了探花。
红衣官袍,打马游街,意气风发。
他送来书信,说不日就接我上京,明媒正娶我做他的娘子。
我沉浸在幸福与喜悦当中。
但一连几月,俞郎再没了音信。
乡人都劝我,说俞郎肯定是被哪家高门贵府看中做女婿,叫我看开些。
我不信,收拾好行囊便上路。
真到了这时候,我便什么都不怕了,即使他负我,我也要亲口听他说,若真如此,自此我们各不相干,绝不纠缠。
等到了京城的那天,我没找到俞郎。
只等来了长宁公主府的一个侍卫,是俞郎的同乡。
他把一封血书交给我,只一眼,我便认出那是俞郎的字迹。
落款:吾妻若欢。
他认我是他的妻子。
侍卫姓张,他告诉我,俞郎中了探花,被长宁公主看中要收作男宠,俞郎说自己已有妻室,拒绝了公主。
公主笑意吟吟,挥挥手就软禁了俞郎。
大抵没有谁会想到,长宁公主如此胆大,皇帝钦点的探花也敢光天化日之下囚禁。
更没有料到,皇帝纵容公主,并未追究。
俞郎在公主府抵死不从,等耗尽了长宁公主的耐心,长宁公主竟将他丢入私牢,活生生剜去双眼和膝盖,最终剔骨而死。
长宁公主亲眼看着,尽兴了,她起身捋捋裙袂,“什么东西,也敢拒绝本宫,得本宫看中是他几世修来的福气。”
“若不是看他长得.....罢了,尸身丢去喂狗,真是晦气。”
俞郎断气前,他写下这封血书交给张侍卫,求他带给我。
他未曾负我。
我哭得肝肠寸断。
想起他最初赴京时,俞郎以他之姓,冠我之名,教我一笔一画写自己的名字。
俞若欢。
俞子珺。
“若欢,我们拜了高堂,告了天地,今生今世你便是我的人,我定不负你。”
【3】
长宁公主留在宫中修养。
后宫敢怒不敢言。
皇帝疼爱亲妹妹,即使嫔妃侍寝时,长宁公主借口头疼把皇帝请走,皇帝也总依着她。
长宁公主不仅见到皇后不行礼,还堂而皇之地戴着凤簪和东珠耳环,耀武扬威地从皇后面前乘着轿辇而过。
皇后颜面尽失,皇帝只说:“长宁年幼,你何必同她计较?”
丽妃身子好后,气不过顶撞了长宁公主两句,长宁公主直接命人划花了丽妃的脸。
皇后去问罪时,长宁公主顶着一张布满红痕的脸,哭诉说是丽妃先掌掴的她。
任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长宁公主的苦肉计。
但皇帝心疼,后宫便再没人敢说什么。
皇帝再召幸时,胆小的妃子甚至吓得哭出来,生怕自己触了长宁公主的霉头,纷纷告病。
为此,太后找到了皇帝。
说了什么不得而知,但大抵是要以皇嗣为重,不可太过骄纵长宁公主。
太后是先帝的皇后,并非皇帝生母,若非长宁公主太过分,太后也不愿过问。
所以即使这次长宁公主砸了多少花瓶瓷器,皇帝也不能再依着她。
傍晚时分,就有太监来传旨,今晚召薛美人侍寝。
薛美人抖得似鹌鹑。
“若欢,我.....我身子不适,我不敢.....”薛美人几乎快要哭出声来。
先前有个徐才人,出身虽低微些,但温柔貌美,善解人意,略略受宠些,被长宁公主污蔑与宫外人有染,绑在笼中活活蒸死。
那日长宁公主叫了后宫上下都去看,气得太后下旨申饬她行事太过毒辣,有违天和。
但皇帝依旧是不痛不痒地说了长宁公主几句,便将此事草草揭过。
不怪薛美人如此恐惧。
“美人,”我上前握住了她的手。
轻声在她耳边道:“美人若是害怕,奴婢可以代美人去侍寝。”
我低垂着眼睛,不让薛美人看见我眼里翻滚的恨意。
怕?我怎么会怕?
成功与否,最惨的下场莫过于一死,可只有抓住这个机会,我才能走到长宁公主面前。
薛美人声音颤抖,“这能行吗?”
我微微点头。
前朝有过先例,有妃子临侍寝时身体不适,又不欲与别的妃嫔分宠,便将贴身侍女推出去固宠。
薛美人刚入宫心思单纯,感动得眼泪汪汪。
“奴婢会尽心侍奉陛下,绝不连累美人。”
我跟着传旨的太监走了。
我心里头明白,只要走出了这一步,哪怕面前是万丈悬崖,也再也不能回头。
是夜,我跪在床榻边。
不多时,帷帐被掀开,龙涎香随之钻进我的鼻尖。
头顶传来天子低沉的声音,“孤记得,你是薛美人的宫女。”
“回陛下,是奴婢。”
天子轻笑了一声,“抬起头来。”
我抬眸,心底蓦然一颤,这是我第一次清晰地见到皇帝的面容。
天子眉目清俊,双眼含情,难掩贵气风流。
但,这一双眼睛,与俞郎有七八分相似。
我喜欢看俞郎盛满笑意的眼睛,他一笑,我便什么都不怕了。
皇帝打量着我的面容,“你家主子身子不适?”
我道:“美人感了风寒,不宜面圣,所以遣了奴婢来侍奉陛下。”
他继续道:“你可愿意?”
我伏下身子,“后宫是陛下的后宫,能侍奉陛下,是奴婢的福气。”
天子抚上我的脸,像是在看一件珍宝。
我是花楼最美的姑娘,我知道如何能哄得男人开心,让他们流连忘返。
衣衫褪去,暗香浮动。
天子面上染上潮红,眼里多了几分迷蒙之色,他摁着我的头,轻声唤了句。
“若欢。”
“奴婢在。”
一夜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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