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画作品:记内蒙古画家彭义华
我浑身是血,奄奄一息趴在地上,求她放过爹娘和全族。
她却高高在上,满脸恨意:
“你强拆姻缘之时,可曾想过我也会痛?”
“若不是你们想攀龙附凤,我又何至于困顿深宫?”
“你们不放我自由,那我就要你们都去给我的爱情陪葬!”
再睁眼,我回到庶姐出嫁前。
立刻亲手把庶姐交到她情郎手中:
“姐姐,这次你可一定要幸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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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死在刚刚及笄这天。
是被庶姐沈芙,亲手灌进嘴里的鸩酒毒死的。
穿肠的毒药不过入喉半盏茶的时间,钻心刺骨的疼痛已经遍布全身。
源源不断的鲜血从耳朵、鼻子、眼睛、嘴巴里渗出,很快我便像一个血人一样。
“你恨的是我,放过爹娘和沈家全族,求你。”
沾满血迹的手,撑着身体往前爬,在地上流下殷红的痕迹。
我试图用自己的惨状,让掌握生杀大权的她消气,对他人网开一面。
不远处,她两鬓戴着十二枚珠花,头顶九龙四凤冠,织金银线的后服长长的铺在地上,望着我的目光如同毒蛇般恶意满满。
“你还不知道吧,你爹娘在入狱那天,为保你,已经自裁谢罪。至于沈家其他人,恐怕此刻也上黄泉路了。”
我豁然抬头,眼神顷刻间变得锋利无比,带着难以压制的杀气,死死的盯着她,想要将她一分为二。
“为什么?”
我不明白。
虽然她只是庶女,但生母早逝,又自幼体弱。
娘心善担心她夭折,一直把她当成亲生女儿,带在身边照顾。
爹膝下只有我们姐妹二人,娇宠万分。
沈家众人从来没有谁薄待过、苛责过她。
她便是记恨我,可爹娘对她的好总是真的吧。
为什么要对无辜之人下手。
“怎么,恨我?那你当日用周郎的命威胁我时,可想过我也会痛,也会恨?我有这至高权势又有什么用,再也换不来一个知我、懂我的人。”
“你们不是喜欢攀龙附凤吗,我偏不如你们的意,我要你们都去给我的爱情陪葬。”
她越说越口不择言,面容癫狂,几步踏进血泊里,用脚尖沾血,在我脸上画了个大大的叉。
望着她扭曲的脸庞,我有些恍惚,她还是那个虽然娇弱,但秉性善良的姐姐吗?
这一切,竟然真的只是因为一个周行。
为一个在花楼填词写曲的破落书生,要全家的命。
那是一年前,她及笄与定王谢靖川订婚。
之后她忽然一改往日模样,好像变了一个人。
不仅把人人平等挂在嘴边,更是女扮男装来往于烟花之地。
与常年混迹花楼的落魄书生,相识相知,非他不嫁。
要知道,爹爹并无掌兵之能,只凭着祖父遗泽,在兵部谋个闲职。
将军府早日薄西山,若是再因为婚事得罪皇家,后果不堪设想。
为整个沈家的生计,我在定王归京前,命人绑了那书生,逼迫她老实嫁入王府。
他们婚后倒也没有什么风声传出,我以为这件事情过去时,定王登基为皇,她成了皇后。
无数人家恭喜,将军府的牌匾要换成承恩候。
爹娘忧心是新皇登基,若有其他家世显赫的妃嫔入宫,她会不会被为难。
为她能在宫中安稳,二老变卖家中不少财产,换成银钱,托人送给她使用。
但就在按制凤鸾宫朝贺那日,她却以自身为引,冤枉将军府刺杀皇后,将爹娘入狱,要对沈家抄家灭族。
她给我传信,只要我进宫认错,她就可以放过大家。
可我刚入宫,便被她命人拿下,亲手喂了鸩酒。
“哈哈哈。”
我疯狂的大笑起来。
爹娘,沈家诸位,是我沈怀瑾对不起你们。
若重来一世,我定会护住你们,让恶人自食恶果,血债血偿。
血越流越多,我的气息渐渐消弱,猩红的眼睛带着无尽的恨意,却始终不肯闭上。
再睁眼时,我发现自己重生在十四岁。
回到沈芙女扮男装被发现,她闹着要退婚,与那个书生周行双宿双飞的时候。
“我追求爱情,崇尚婚姻自由有什么错?你们不顾我自己的意愿,强行给我定亲,是封建思想。你们才是错的。”
她一身竹青色男子长衫,倔强的站在厅堂中间,梗着脖子指责爹娘,丝毫不顾及下人们异样的眼光。
且不说定王年富力强,简在帝心,从未传出什么妾侍丫鬟的乌遭事,是多少贵女的梦中情郎,娶一个将军府的庶女,是沈家高攀。
就说,订婚之事,是曾专门问过她意见,还到月老祠相见过的,才点头同意的。
她现在纯属在胡搅蛮缠。
“闭嘴。”
爹爹又怒又急的把一个茶碗摔在她脚边,阻止她继续出言不逊,又不舍得厉声责骂她,气得自己不停的踱步、转圈。
娘脸涨的通红,嘴张开几次,最后还是选择耐着性子给她遮掩。
“芙儿必是前几日出门冲撞什么,才行为怪异,快下去休息吧。”
可她是懂得感恩的人吗。
只见她猛的一把推开来搀扶她的丫鬟,不敢和爹顶撞,反而指着娘的鼻子骂。
“不用你这个小三假惺惺,我娘才是父亲第一个女人,你不过是个后来居上的第三者,有什么脸面管我,说不定我娘就是被你害死的。”
啪。
我气的冷笑,扶起摔在地上的小丫鬟,一巴掌狠狠扇到沈芙脸上,目光冰冷的盯着她。
“再敢对我娘出言不逊,嘴就不用要了。”
她先是不敢置信,然后便开始捂着脸,大哭大闹起来,没有半分仪态。
“打,你打死我,让大家看看你们母女的恶毒嘴脸,嫡女是怎么欺负庶女的。”
她越哭越来劲,高亢的声音半个府邸都能听到。
新愁旧怨加在一起,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我忍不住又上前一步,举起手,她吓的忙喊爹救命。
“怀瑾,她终究是你姐姐。”
爹将她护在身后,目光闪躲的望向娘。
“她年岁小,不知道听谁调拨,口无遮拦,夫人莫要和她计较。罚她去祠堂面壁思过可好?”
他说着,示意沈芙道歉。
“我不,她是妹妹,我是姐姐,她打我怎么算?让她先给我道歉。”
看到有人撑腰,她又恢复张狂的样子,躲在爹的后面,肆无忌惮的挑衅我。
很好。
我从一旁丫鬟手里,拿起刚练完的弓箭,弯弓搭箭,一起呵成。
闪着寒光的箭头,直直的对着她脑门。
“这就是我的道歉,你敢受吗?”
“沈怀瑾,你过分了。”
爹心疼的扶着吓的腿打颤,浑身哆嗦的沈芙,责备的望着我。
嗤。
我放下弓,手里把玩着箭,不屑的瞟她一眼。
“给娘道歉,然后领三十戒尺,去祠堂跪着,好好反省。”
她还想说什么,被爹强压着领罚。
我三岁学文,五岁练弓箭,八岁可马上百步穿杨,十岁掌家,祖父临终前虽感叹我是女儿身,仍然将他的印信留给我。
我开口定下的惩罚,爹娘也无法反驳。
当然我也没有错过,沈芙各种不配合的被拖走时,眼中闪过的怨恨。
不过我不在意,相反,我很喜欢看到她现在,忍气吞声的样子。
沈芙的惨叫声在院中响起,我回头扶着脸色苍白,默默垂泪的娘坐下。
“娘,现在还不到伤心的时候,我们还是想想,她非要闹着退婚的事,怎么处理吧。”
听我说到大事,爹也顾不得频频往门外张望,焦急的出主意。
“亲事肯定不能退,不然再想找这么好的,可是没有了。”
“那也要她肯嫁。”
我嘴上这样说,其实心里已然决定,要成全她和那名书生的爱情,让她自食恶果。
只不过这件事不能急,我要先让爹娘对她完全失去耐心,撇清她和沈家的关系。
还好,沈芙从不来不会让我失望。
她在祠堂并不老实。
一会儿说自己手疼,一会儿说自己病了,将看守她的两名嬷嬷折腾的人仰马翻。
她以为这样闹,心软的娘,和心疼她的爹便会把她放出来。
可惜她要失望了,有我的命令在,这些消息根本传不到他们耳朵里。
这日,我正在盘帐,思索如何能挪出来更多的钱财。
后门值守的小厮求见。
“姑娘,刚有一个书生,送来一封信,点名让交给大小姐。”
我结果一看,是沈芙心心念念的情郎,周行递进来的。
他先表达自己的思念之情,又委婉问是不是家里不同意婚事,然后感叹二人身份悬殊,若他有微末官职在身,也不会有这么多阻碍。
最后还说,“世人多愚昧,唯你我两相知,哪怕今生有缘无分,也会祈求神佛,护你一生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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